侧对着石家兄弟二人的郁鸣风闻言偏头看了一眼二人,想来这二人应该是连夜过了商道,发现了阎鬼众众人身死石头山山下了。
旋即郁鸣风轻笑一下继续一口一口的夹着吃菜,阎鬼众拦道收钱,为祸一方,除了他们不正是侠义之人的本分?
高远山裘明二人互看一眼,两人脸上都有惊疑之色,他们两人可是知道昨日风脉小剑圣和阎鬼众交过手,阎鬼众都死了,难不成是因为这位小剑圣?
这怎么可能?
裘明一脸惊容的偏头看了一眼那位背对二人吃饭的小剑圣,却发现那位小剑圣像是没听见石家兄弟说的话一样,自顾的吃着东西。
高远山目光闪烁,心脏突然狂跳,他想起来了,先前他看到青布下刀法二字的上面还有半个字,现在经这两人一说,他越想越觉得像是个鬼字的下半部分!
风脉小剑圣肯定不练刀,刀法从何而来?阎鬼众包括崔一厌都死了,而崔一厌的成名刀法恰巧又是邙鬼刀法,这难道……
他按捺住心中狂喜,用手悄悄的压住胸口的青布包。
石家兄弟话一说出,就忍不住喜意的放声大笑。
阎鬼众拦道收钱,价格高昂,一言不合便动手杀人,有着一方高手崔一厌坐镇的阎鬼众当真是西北一霸,无人敢忤逆,过往行人俱都敢怒不敢言,只得乖乖交钱。
而现在随着一句“世上再也没有阎鬼众了。”一出,使得整个一楼大厅都忽然的寂静了下来,像是一刹那间所有人的动作都轻柔了起来,众多目光或明或暗的看向了二人。
窃窃私语纷起,石家兄弟浑然不觉,依然笑的开心不已,客栈掌柜奇怪道:“怎么?阎鬼众的好汉都金盆洗手不干了?”
掌柜并不是江湖中人,但他却也知道阎鬼众的厉害,他这里来往南北商人极多,凡是经过商道之人谁都会提起两嘴。
听的多了也就知晓阎鬼众是群十分厉害的劫道强人,连朝廷都拿他们没辙。
此刻骤然间听见石家兄弟的话,他也不甚以为意,听不惯石家兄弟放声大笑,赶紧接了一句话茬。
石家兄弟一听这话,立刻停了笑声,石家老大带着笑意道:“金盆?他们现在只怕是进了阴曹地府的油锅洗手了,哈哈哈……”
石家老大又道:“阎鬼众连同崔一厌都去见真正的阎王了哈!”
大厅中的窃窃私语猛地一停,只余几声粗长的呼吸声,近门的窗口旁边,一名黑面紫衣人按耐不住站起来面向石家兄弟道:“这位兄弟,你这话可是真的?阎鬼众包括那取命阎王崔一厌都死了?”
“比真金白银还真!”石家老大斩钉截铁道。
“亲眼所见?”
“嘿,亲眼所见!”石家老大乐的不可开支:“就在那石头山下,阎鬼众六人尸身都埋在一处坑中,我二人发现时众匪尸身早都凉透了。”
“六人?怎么会是六人,阎鬼众明明有七人……”
“嘿,少的一个是锁喉枪白修义,此人素来奸猾说不定早就吓跑了,哈哈哈……”石家老二立刻接口道。
石家老大双手一合道:“也说不定死在别的地方了,就算没死,只剩他一个难道还敢摆出阵势拦道?……”
紫衣人又问道:“兄台可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被什么人所杀?”
“这……”石家兄弟语塞,石老大道:“这我兄弟便不知了,我二人发现时阎鬼众众匪尸体都已经凉透了,何人所杀当真不知,不过看他们身上伤势似乎都是剑伤。”
“剑伤?”紫衣人复述一句,他目光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一拱手道:“多谢这位兄台解疑,我便不打扰二位用餐了。”
语罢,紫衣人回身坐下与同桌几人立即私语起来。
不约而同地在确定石家兄弟没有说错话,确实是阎鬼众死了后,整个大厅中慢慢地的恢复嘈杂。
郁鸣风表面一脸平静的不停夹菜,实际上却将心神都放到了周围的谈话中,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的侠义之举,他心中十分想知道江湖中人对这种事有什么看法。
只听靠左一张桌子上有两人道:“阎鬼众竟然死了,我怎么觉得这话像假的?”
另一人道:“嘿,管他呢,反正咱们下午就要路过石头山,到时候一看就知,如果崔一厌真死了,老子定要在他头上撒泡尿才行,妈的,这些年这狗日的不知收了老子多少银子……”
后边一桌上人道:“……你怎么看?如果是真的什么人能杀掉崔一厌?”
一人冷哼道:“能杀崔一厌的人多了,远的不说,就那得财有道病鬼令开河就能杀了崔一厌。”
“对,我还听说过,那令开河早就看崔一厌不爽了,阎鬼众这些年收的钱,可是叫人眼热的很。”
郁鸣风前方的一张桌子上一名白须老者抚须道:“杀人者人恒杀之,这都是报应啊。”
“杀得好!真不知哪路高手所杀,我张大胆最佩服的便是这种为民除害的大侠,我要是知道谁杀的,一定要请他喝酒。”
“嗤~,拉倒吧你就算想请,人家还不一定喝呢……”
纷纷杂杂各种对话郁鸣风几乎都听了一遍,阎鬼众声名狼藉,常年行走商道上的人无不怨恨,如今都在夸杀的好。
郁鸣风脸上古井无波,慢悠悠的夹菜吃饭,不过心里暗暗高兴不已,从幼时习武之初他就幻想将来行侠仗义,铲奸除恶,今日这样也算是完成了心中的抱负。
郁鸣风这边还在偷偷听着众人议论,那边的高远山却越想越是激动,胸口的布包这会也像是不停的散发着炙人的热量,令高远山脸上热汗直流。
裘明略感诧异询问道:“老山羊,你身体可是有什么不适?”
“不适?哦,对对对不适不适,这天太热了,裘老弟你看着小羊,我去趟茅房凉快凉快……”高远山说着火急火燎就向后院走去。
裘明一脸疑惑:“这天热吗?去茅房怎么凉快?”
高远山一步三回首,贴着墙根一直走到茅房边,四下查看一番确定无人,一步闪入茅房中,三两下插好门栓,一探手伸入胸口拿出布包。
浑然顾不得茅房中屎尿臭味熏天,高远山深吸一气,目光一定,颤着手揭开青布,入眼泛黄书籍干干净净,几个小字从上到下,赫然便是“邙鬼刀法”四字。
“哈!”高远山激动出声,连忙又捂住了嘴。
“果然是邙鬼刀法,这位小剑圣果然是杀了阎鬼众一行的人,真是后生可畏啊,如此年纪竟有这么高强的武功。”
“咦,还有一本?”激动之余,高远山青筋鼓起的手掌抚过刀诀,忽然发现在这邙鬼刀诀的下面竟然还有一本书。
他连忙屏住呼吸,将下面的书翻了上来,这本书却是倒着放的。
“咦?”正反翻了一翻,这本书上面却没有名称。
高远山心中泛起疑惑,他忍不住将其翻开,这也是一本刀法,他粗略翻了几页,目光却突然一定,呼吸陡然加重。
“十九式残刀刀诀?”
高远山“啪”的合手将这本残刀刀诀收入怀中,想想又取出撩起裤腿,小心的将这本秘籍卷成筒状塞入靴子中。
邙鬼刀法可以让裘明一观,顺便让其教授小羊武功,但这本残刀刀诀却不行,高远山心中定了主意,又将邙鬼刀法包好放入怀中,搓搓因激动潮红的脸,出了茅房。
“真是意外之喜,老天注定要让小羊报他父母之仇啊……”
高远山状若无事的回到大厅中,一眼望过去,那位风脉小剑圣竟然不见了,他急忙环顾了一圈,一拍裘明问道:“裘老弟那位小剑圣呢?”
“咦,刚还在这里。”裘明回首一望,那位风脉小剑圣果然不在了。
“郁大哥刚走了,就刚刚。”高小羊扒着饭碗忽然小声道。
“怎么,老山羊,你难不成还想让人家收小羊做徒弟?”裘明玩笑道。
“哎,我就是想好好谢谢人家,真是送了一份大礼,真不愧是侠义之士呀。”
“哦?那位小剑圣到底送了什么给小羊?”裘明饶有兴趣问道。
高远山闻言上下看了一眼裘明嘿嘿道:“一会你就知道了,先吃饭,先吃饭……”
高远山故作神秘,裘明不当回事也便坐下夹了口菜道:“你觉得这二人所说是真是假?那阎鬼众真的都被人杀了?”
“嘿,千真万确!”高远山带着笑意喜颜道,这如不是真的,那邙鬼刀法现在怎么会在自己怀中。
“而且杀了阎鬼众之人你也见过!”高远山笃定道。
“我见过?”裘明一脸不解,下一刻陡然变色颤声道:“你是说……”
“不错!”高远山突然大声接口,大厅中众多人纷纷被惊的回过头来,高远山清清嗓子大声的继续道:“杀了阎鬼众的,就是天相四脉这一代的风脉小剑圣!”
…………
已经走远的郁鸣风自然不知他走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高远山就替他将名声传了出去。
而且这份名声比他更快的到了容州轩固,更在不久的将来,小剑圣之名迅速的传遍了天武十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