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落进到大殿,一身明黄织金龙袍的昶正伏在桌案上低头翻阅奏折,白离落在殿中央站定撩起衣袍行礼,“参见皇上。”
昶嘉帝从奏折中抬起头看了眼立在殿中的人,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行礼,低头继续看折子。
白离落起身立在一旁,昶嘉帝不开口她不说话,片刻后昶嘉帝拿起朱笔在奏折上批下几个字,合起奏折递给一旁候着的福安。
“昨日福安回来禀报说你失忆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昶嘉帝从桌案后起身,走下台阶来到白离落身旁问。
昨日福安将在公主府的事情禀报了一遍,说当时他把毒药断魂喂给凌子遇的时候他正在午睡。
刚喂下没多久小喜子便到了,他怕世子丧命把所有的解药一股脑喂给了凌子遇。
再之后凌子遇醒来就失忆了。
昶嘉帝并不是不相信福安,他只是不相信凌子遇,事情太巧合了,巧合的他不得不一再试探。
白离落闻言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昶嘉帝,“我……臣也不知道,昨日醒来的时候只见这两位公公在臣房间。”说着指了下福安和身后的小喜子。
“他们告诉臣,臣听了母亲去世的消息晕过去了,醒来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你母亲知道你父亲失踪的事太过震惊,忧思过甚不幸仙逝,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朕。”
说着对身后的福安招招手,福安会意躬身退出殿外,再进来时身后跟着一位提着箱子的中年人。
“朕真怕失信于你母亲,来让太医给你瞧瞧,把个平安脉,好让朕也放心。”说着拍拍白离落的肩示意他过去坐下让太医诊脉。
白离落心里砰砰打鼓,来之前压根没想到昶嘉帝会来这招,据说性别可以从脉象上诊出来。
“别紧张,之前父亲给我吃过一种可以改变脉象的药吗,所以这么多年才没被诊出来过。”凌子遇出声安慰她。
“昨日先吃了毒药后来又吃了一大堆乱起八糟的解药,你父亲的药还有效?不会出问题?”白离落可没那么乐观。
凌子遇不说话了,因为她也不敢确定。
她重生那次装疯随福安进宫后昶嘉帝当时正在料理母亲的后事,根本没空管她,等他想起来她的时候她已经再次吃了父亲当初给她的药。
白离落在椅子上坐下来,强自镇定地抬起胳膊将手腕放在脉枕上,中年太医手搭在手腕处,垂目号脉,片刻后换上另一只手腕。
“回皇上,世子……世子的脉象很奇特,虚实沉浮凝于一脉,实在罕见,臣见识浅薄,实在不敢妄言。”
太医跪在昶嘉帝面前请罪。
白离落的心放一半到肚子里,还没判死|刑就有转圜的余地,“太医本世子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如果不能医治,尽量帮本世子拖延几日,至少要母亲入土之后。”
为人子女总要尽尽孝道。
“说什么傻话,朕既然答应你母亲好好照顾你当然不会让你出事。”昶嘉帝看着抿着嘴强装镇定的少年心下一软。
太医适时开口:“世子多虑了,脉象奇特不是说您得了不治之症,至于失忆,这要看造成失忆的原因,有些人一段时间后可能就会恢复,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恢复不了。”
“不能恢复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昶嘉帝摆摆手让太医退下,心想如果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自己会履行对澜漪(昭阳公主)的承诺,好好照顾他一辈子。
如果不是……那他只能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