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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大难临头

大殿之中,寿宴之上,贵族们伴着八音迭奏一次又一次地觥筹交错着。天色渐渐沉了下来,令我望向门外的动作勤了许多,似是极度迫切的想要寻到一丝那人的身影。

“雾儿。”爹爹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我看向他,他接着道:“别紧张,那臭小子命大,轻易死不了,过一会儿,那最后一个节目演完,他要是还没到,再拿准备好的舞拖延时间。”

“爹爹,我真不明白您为什么对尘铭有这么大成见。”

自尘铭此次出征以来,我们家这老爷子像对待大龄剩女一般,打了鸡血似的给我介绍了不下十个富家公子,皆是品行端正,秀色可……呃……一表人才。

且不说他当着自己亲闺女的面,张口闭口臭小子,就是人家少将军本人在场也改不了,到了现在还得让我教他忠贞不渝是何意。

爹爹撇了我一眼,长舒了口气,大拇指蹭着皇帝赏赐的阴沉木拐杖把:“他乃将门之后,你只平民商女,且不论门当户对……”他顿了顿:“一个世子,他的一切包括生命都是属于国家的,说得细些,这尘家的嫡子,将来是要继承他阿玛的衣钵,那血淋淋的战场,随时都可能夺了他的命!”

我俩相对无言了一阵子,并不是畏惧这番话,只是怕当下若再替尘铭辩驳,爹爹不仅听不进去,反而适得其反。

谁知他捋了捋下巴上的一撮儿银丝,长叹一声:“傻闺女!就你那点儿小心思,为父难道还看不透么?你当然可以因为爱他,无所畏惧。可爹爹不能啊!我看不得自己含辛茹苦培养了十八年的宝贝伤心呐!”

老爷子今日突如其来的真情流露,使得我措手不及,竟鼻子一酸一时哽咽,生生吐不出一个字来。

据管家所言,我爹云枢城此生能有如今的成就,除了人品之外,他这人一直都生活在算计里。我没来这个家之前,他为了代代传到他手里的生意机关算尽,有了我之后,便为了教养我机关算尽(莲儿就是个例子)。

当年夫人早产不幸离世,他不惜连夜走水路回城,看了眼还在襁褓中的我抱都没抱,嘱咐了几句后事又于当晚原路返回,所有人都说他铁石心肠、无情无义,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生意人最忌讳言而无信,更何况就是因为那单生意,我们家才真正富了起来,才能让我刚一出生便锦衣玉食,这也正是娘亲希望看到的。

管家还说,自打娘亲去世后,便从未见爹爹笑过,常看他成天皱了个眉,像谁欠了他八百两白银似的,本就年近中旬,眉心上自然就添了道褶子。

正望着爹爹这一脸的褶子望得出神时,突然让皇上身边的一个声音刺痛了耳膜,我回过神来,看向大殿里那个最显眼的位置。

黎楠玥揉了揉那只大肥猫,斜着身子:“皇上,臣妾听闻有句传言,讲民间有位奇女子,能使全城的男子终日相思不相见,还能对其断肠未断念。”

“哝,”那人伸出一只臃肿的手,朝我点了点:“爱妃口中之人,正是此女。”

经这两尊“大佛”一谈,我瞬间觉着受到了数千双目光的打量,人们在周围窃窃私语的同时,那张不老实的嘴又开了口:

“云雾姑娘,本宫可听说,你这舞姿可是全城一绝呐!不知今日我们大家伙儿可否有幸一见?”

坏了!虽知道该来的总会来,可谁知来的会这么快。

“皇上,民女今日的确准备了一段舞蹈为您祝寿,请允许民女下去换套衣裳。”说罢,俯了俯身子退下了。

片刻的功夫,我便端着长袖,站在大门敞开的殿外,想尽各种办法拖延时间,可谁知,还没耽搁多长时间就被叫了进去。算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尘铭啊!你可赶快回来!千万莫要出事啊!

我心一横,边走边戴上了面具,到了舞台中央后深吸了一口气,道:“愿陛下康健永安,与天同寿!”

不知这面具究竟有何魔力,我只不过以为戴上它便似尘铭在身旁一般。却从未料到,竟在戴上的那一刻感到时间静止了几秒,这几秒足以让我放松下来,调整情绪。

却在无意之中隐约看到了,那年祭祀山神救下的那只小狐狸,看它叼了一大块类似舞衣的破布,那块布的颜色与我穿着的这身很相似。

当我正感到疑惑之时,这时间又突然开始走动,人们仿佛都没有发现那静止的几秒钟,而小狐狸一并它嘴里叼着的布也一晃消失了,不论怎么寻也寻不到,我只能当作是个幻觉。

伴乐响起,我边舞动着身子,边向一旁莲儿使了个眼色,她得令将五彩斑斓的蝴蝶们放出,半空之中它们个个呼扇着翅膀,不一会,寻到了我腰间弥漫的梨花香后,便井然有序起来,我继续舞动着,将香气充分散发,而它们也跟着一同翩翩起舞,场面十分绚丽。

“妙!妙啊!”皇帝率先发了话,接着便引起一众地赞不绝口。

可是,命运真的会让我就此消停么?然而并不能,更是不会让我平安无事等到尘铭凯旋,我不找事事找我,这不,事来了——

起初献舞时,人们的反应与我估测的相差无几。却不知何故到了中途,他们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越来越怪异,像是把方才的欢喜之情生生僵在了脸上一般,让人看了极其诧异。一个两个也就罢了,慢慢的,貌似所有人都发现了某些不妥。

随着伴乐渐缓,我背对着殿堂半下了腰,居然瞥见地上抽搐着几只蝴蝶,我惶恐不安,再当起身之时,猛然发现,周身竟无半只蝴蝶!

由于为我伴乐的琴师过于专注,对这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又到了急促的段落,他投入的演奏亦将人的整个心带动起来,惹得我颤抖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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