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萨德打着梨形玻璃罩的煤油灯行走在地下水道。
弯曲宽敞的水道滋养成千上万的老鼠,好在这些低劣生物都晶兽皮甲的气息。
马萨德左手捂鼻,右手高擎煤油灯。他已经在地下水道摸索前进一小时。
马萨德心想:敌人空有人数,装备,却占据不了地形优势,守城军还能在拖延下去,我要赶在敌人进城前逃到外面。但他却没有料到自己批准助战的护卫队竟是敌人的细作。
马萨德选择的这条下水道靠近城墙,因此马萨德估摸着自己一小时的脚程已经到达温图尔库城外一公里。
温图尔库的下水道始建三百年前,这下水道的终点在城外以东十公里处的盐湖河。
这些地形在马萨德身上的地图都勾勒得细致入微。
接着走了不远,马萨德发现了一个出口,按照地图所画,这个出口是距离下水道终点最后的一个,若是错过这个,只能抵达终点才能出来。
但头顶不时传来的轰隆声让他不敢冒险露头。
马萨德心想道:敌人貌似来的很多啊,温图尔库绝对不保,就算长苑的军队到了也很难攻下,只能等候帝国其他城市的支援。
当然,就算更多的支援赶来说不定也起不到作用,既然这些纷乱的势力敢和秀儿克这个落寞的老牌帝国翻脸,手上肯定有底牌。
所以马萨德放弃这个出口,准备摸索到下水道终点再从中抽身。
温图尔库城规模比其他城市大了些,因此下水道更加绵长。马萨德估计自己还有六小时才能走到终点。
一想到这里,恽恼感从他的心底迸发,幸好自己身上的晶兽皮甲威压赶跑了隐晦之地的鬼祟生物,否则自己的路程更为艰辛。
东城区城墙
护卫长一声令下,士兵们皆若离弦之剪,腾得冲刺过去,疲惫一夜的守城军根本敌不过护卫队成员。
守城军边撤边抵抗,心力交瘁的守城军节节败退,每后退一步都留下几具尸体。
东城区一千来人的部队此时大抵只剩下五百人。
躺满地面的尸体阻拌追击的联合军队士兵,鲜血让双方脚底打滑。
浓稠的血液被纷踏的沉重脚步踩踏溅起,沾黏在每个人的军装上。
死尸的怨气招来夜枭,新鲜的死人比腐烂的臭肉更加可口。
盘旋的夜枭们多次试图捉取遍地尸体上的血肉,但比尸肉味更强烈的杀气把它们逼退。
对杀气的恐惧与食物的诱惑让它们停留在高空,伸展的翅翼借助风势飘翔。蕴藏锋芒的眼睛,弯钩月般的锐利爪都让它们成为天空霸者,但夜枭却成为投机取巧的生物。
联合军队士兵像是追逐惊慌失措的食物的猛兽,前方的猎物不时进行无力的反击。
被士兵众星拱月般环绕保护的督战见无法逃脱,便下令道:“全体士兵,与敌人战斗!若是有人怯战,格杀勿论!”
说罢,他指着一个士兵道:“你赶快去西城区通知那里的守城军敌人已经从东城区城墙进入!”
接着督战第一个转身抽刀,怒吼道:“为了保护我们的家人!和他们拼了!”
接到命令的士兵想让督战亲自去汇报战况,因为这个任务最为安全,于是急忙说道:“长官,您去汇报吧!您是主心骨,必须要留下性命!”
但督战头也不回,冷冷崩出几个字:“违令者斩!”
听到督战决绝的话后,士兵猛的转身,不忍看向后面的惨烈战况,低头猛冲。
动物与植物组成世界,世界公平的对待每个降临于此的生命,但命运却不会认真的为每个孩子负责。
并不是每个善的人都会与童话中的人一样,他们或许会获得令人唏嘘的结局,恶的人如马萨德,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
无法分辨督战是否担得上善这个字,但总比逃之夭夭的马萨德强一些,却无法得到比马萨德更好的境遇。
……
被委派去征召医师的士兵经过了一番费尽心力的乞求,才有五个医师同意与他一同前往城墙。
医师公会的大楼被凉风摧动,红色骑士十字旗高高飘扬。
士兵看着其他推搡都医师,心里冷冷想到:这些家伙根本不配红十字,玷污了休伊斯骑士的心血。
红色玫瑰十字原本是五百年前的传奇骑士休伊斯骑士的纹章,他创办的医院骑士团不分国籍,不分信仰的为战场上的伤者提供高明的治疗。
因此医院骑士团才得到了所有帝国的认可。
在医院骑士团的战场医疗帐篷中,敌对势力的伤者可以举杯畅谈,能将伤员性命终结的只有他们的伤势。
医院骑士团俨然成了大陆所有医师的旗帜,每个医院都会高悬这副印有休伊斯纹章的旗帜。
“我们赶快去东城区,那里战况吃紧,医师也缺乏。”
“我们也想为伤员提供治疗,可是我们的医疗箱太沉重,跑不快啊!”
士兵扭头,看着这些寒风中满头大汗的医师,心中着急,这些养尊处优的家伙真该锻炼一番。
但他不敢当场呵斥他们,毕竟还有仰仗他们救治士兵。
他大步上前一把夺过两个医疗箱,说道:“我来帮忙,但我最多只能拿两个,剩下的你们交替。”
医疗箱有小臂长,看似轻便实则沉重如铅。
士兵手臂一沉——真后悔啊!但他怎么好意思再把医疗箱扔给医师?就算心中不爽,他身为有求于人的一方,只能笑脸相迎。
他还不知道东城区的战况,世事难料,接下来等待他们的也不会有人知道,就像马萨德,只身一人进入暗无天日的下水道,蛰伏的危险比明面的更加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