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里的面容显露出来,与其虎背熊腰的身材不同,他的脸倒像是一个备受苦难生活煎熬的大多数中年人一样的惨淡。
稀疏的头发,浮肿的头部,像是被秤砣拖拽后下垂的死鱼眼都让他同大部分发福的平民中年人一般。
但就是这个泯然众人的男人,颠覆了这些士兵对骑士的印象。
被头盔上装饰着的犄角穿透的士兵惨叫声还未断绝,多多里就迫不及待的发动冲击。
就在他冲击中,手中浮现出精致黑色钢瓶,那个黑色瓶子与月光共舞,随着多多里的爆发性冲击,激荡的水声似乎也能听得到。
其他骑士同样从盔甲内部掏出制式相同的黑色钢瓶。
瓶子大小同药剂师所用的微型试剂瓶差不多大,只有短短的食指长。
虽然这东西小小的,但政府军士兵仍是不敢掉以轻心——晶兽皮甲,晶核长剑,兽角头盔,这些骑士们今夜已经让如同井底之蛙的温图尔库军队见识到了骑士的恐怖。
现在他们拿出这看着便非同小可的物件,更是让政府军心中一抖——这些妖孽般的家伙又有什么新的手段?莫非是东大陆传得沸沸扬扬的液体炸弹?
液体炸弹十年前在帕尔彼零大陆的秩序搞得七倒八颠,虽说那是帕尔彼零大陆已经没什么秩序可言。
一个共和国势力放出消息,东大陆帝国提尔提斯坦帝国研制成功液体炸弹,只有小臂长,但由于有晶兽血液作为原料,威力极为恐怖。
共和国宣传提尔提斯坦帝国借此谋划多起针对共和国势力的爆炸案。
当时搞得东西大陆人心惶惶。不过没多久便被拆穿,这不过是摸黑帝国方面的谣言罢了。
指挥官看着这瓶子也是一头
雾水,心中嘀咕道:“这些家伙又有什么鬼东西拿出来?难不成真是液体炸弹?”但指挥官旋即否定,液体炸弹根本不切实际,腐蚀性液体吗?也不大可能,面对着依旧有战斗力的重甲士兵,冒死过来就是为了泼一瓶腐蚀液?
这种本末倒置的事,想必身为骑士的匪徒不会犯傻。
众多士兵整装完备身上破烂不堪的武装后俯身双手持剑以便应对多多里和他身后同样冲上来的骑士。
多多里一边疾跑着,一边用剩下半截指关节的拇指撬开钢瓶。
他的拇指在刚才的围攻中被政府军士兵削去了半截,突出的白色骨茬与冰凉的瓶塞接触,痛感直直得逼上他的神经。
十指连心,更何况断掉了一截手指。但他硬生生的打开了瓶塞。
多多里看到那些士兵们见自己打开瓶塞后全体露出惊慌神色后有些纳闷。
他还以为士兵们知道这体力爆激液,但这些孤陋寡闻的士兵怎会知晓这种高端药剂?
整个温图尔库市恐怕都没有几人使用过,不,见过这东西。温图尔库市被成为塞上明珠无非是因为规模较大,贸易繁茂。但真同内陆城市比起来,这个地方依旧是个不入流蛮荒之地。
体力爆激液作为辅助类药剂所卖的价格足以和一件板甲匹敌,也就是一匹战马的价格。
药剂师作为大陆的高端职业之一,能与工程师,技术员,猎人之类的高危或高智商职业自然有自己的独家秘术。
效果各异的药剂就是他们与其他职业争锋的底牌。一瓶高级药剂对于油尽灯枯的战士来说好比是续命药。因此大陆对药剂师的考核极为严苛。
若是某个骑士不经意使用了不称职药剂师的药剂后暴毙,那可是一笔巨大损失,毕竟低级药剂都是卖给医师,病人之类。
真正的大头还是这些利润极高,需求极大,用量也最多的贵族骑士阶级。
这些骑士对性命可是极其珍视,而且他们本就不为资金而忧虑。
卖给骑士们一箱药剂比卖给医师一年感冒药之类的利润还要大。
当然了,高级药剂价格昂贵并不是空穴来风,诸如体力爆激液,原料有天海晶牛的血液,苦结草之类稀罕的药材。
多多里仰头试图灌下这一整瓶药剂,但刚打开瓶塞后喷薄而出的恶臭味令他退避。
与敌人距离越来越近,已经没了选择,多多里强行压制内心的呕吐欲望,一饮而尽。
他以前可从未使用过这种高级药剂,就这小小一瓶还是首领特意私下给予他们这些个拥有骑士名号的。
而那个翰墨儿还未来得及使用就被打得失去了饮用药剂的能力。
添加了晶兽血液及其他药材后效果是拨杆见影。但晶兽血液毕竟极为强烈,虽然使用了温和的天海晶牛血液,且稀释了数百倍,也不是寻常骑士能多次服用的。
亚历克斯仅是伤口被未处理的晶兽血液浸染便死去活来,一柄大剑融入一丝战车级晶兽粉尘后便可劈铁如纸,可见晶兽身体的强悍。
晶兽的血液极为腥臭,即使配合了各种压制味道的药材仍是令人不忍下咽。
多多里一边感叹着药剂惊人的效用一边自信的挥动武器。
对阵的士兵们见这个长相令人同情的中年人将手中钢瓶内的东西一饮而尽后慌了神——他们即使再愚笨也会看过骑士小说,那里面的骑士没有体力时都会饮下一瓶体力药剂。
他们哪会想到,那仅存于小说中,虚无缥缈的上阶药剂竟然出现在战场,而且还被对手使用。
绝望之气被疾风夹杂着吹拂整座城市。
南城区的政府军在恩佐的指挥下已经攻克了城墙,上百名士兵登临城墙,向着西城区进发。
东城区的沦陷也是迟早的事。
而技术员蹲在东城区的瞭望塔,不知道破解进度如何,但根据他刚才破解其他三个城区的效率来看,显然不太容易。
负责人把玩着手中用来点燃火炮的火绒盒,仰头惨淡笑道:“我们该派出那些人了。”
他身边的匪徒们眼中流淌出欣喜,劫后余生的神色——负责人说的城内有安插的潜伏者,莫非现在该是他们登场了?
负责人在其他匪徒热切的目光中掏出烟火棒,本用来引燃火炮的火绒盒将那根细细的烟火棒引线点燃。
负责人胳膊高举,笔直的胳膊似乎是刺破天幕是利刃,伴随惊鸣而冲上廖远天际的红色火球就是这场演出下开始信号。
火球炸裂,占据半块天幕的红色鸢尾花昭示着游牧民族的时代即将来临。
鸢尾花是草原常见的花卉之一,相互套曡的剑形花瓣使得他们既有风雅的外表又拥有傲气的格调。
那朵绽放的鸢尾花吸引了整座城市的目光,不管是蹲在广场避难的难民,在家中透过窗户关注着战势的市民,摇篮车中瞪着滴溜溜眸子的小孩,战场上的士兵们都将主意转移到突如其来的鸢尾花上。
西斯坎儿庄园
西斯坎儿与众位代表停下手头讨论事宜,望着这令他们心驰神往的鸢尾花出神道:“我们的在这台玻草原未来的命运就交由这鸢尾花来裁决了。”说完,他微微笑着看向在座众人,徐缓说道:“那么,各位,城内的潜伏者也要行动了,说明计划进入后半段,我们真的要袖手旁观吗?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