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者手法干净利落,不带一丝拖赘的将杰比思的后背穿了个透,汩汩血水从洞口溢出,还有几个血泡泡被风刮破,泡泡炸裂时的血迹溅到潜伏者们的黑衣上。旋即被冻结成冰。
不过潜伏者们显然无动于衷,这点血腥相对他们曾经见识过或亲历过的就是小巫见大巫。
三个潜伏者对相同系列的火炮做过了解,因此他们熟稔的操作着这台漆黑的凶悍野兽。
一个人眯着眼睛,眺望不远处混乱的人群,伸出拇指计算比例以及需要火炮需要的角度。这个匪徒的工作便是相对于炮兵连队中团队大脑,眼睛的计算员。
距离敌军的距离所需要炮弹种类,火炮炮口仰角度,覆盖率多大才足以无所遗漏的攻击敌人而不波及友军……这些都是计算员要掌控并迅速计量出的。
对数学,工程学等学科运用驾轻就熟的计算员的归属,经常引起各个炮兵连队头破血流的争抢。
近年来的记载中不乏一些滥竽充数之徒借家世一步登天,结果学艺不精,炮轰了自家军人的事例。
不过这匪徒是从军队逃出来的,他的父亲曾经是炮兵团的计算员,谁料到贪生怕死,逃离军队不成,反而被乱枪打死。
因而军队找来身为家中独子但继承了父亲数学天赋的他来顶替计算员的位置。
果不其然,事实证明他们的确是亲父子,这个匪徒和他老子一样,不甘心困在军队,想脱离这碌碌无为的日子。不过他可比他老子要狠的多,在战场上错报了角度,射程。导致前线士兵被本可以托付后方的战友团灭。
这个家伙趁着士气涣散溜之大吉,想着在外避过风头再回家,不曾想,被炮轰掉的士兵中有高层老总历练的后人,那长官发誓要活剥了他。
无处可去,最终加入了匪帮。现在兹利帝国大小城市还可以看到印有他头像的悬赏令。
这家伙浑身被黑衣黑袍笼罩,仅留下眼部两个洞观察形势。活脱脱一个兹利帝国传统形象的小蟊贼。
眼睛盯着下方的人群,伸出粗糙,弯曲的拇指比量着方位,手指为了感受风向而老暴露在寒气中,显得通红。
他口中念念有词,突然身形一动,对着操作火炮的匪徒打了个响指,不过,这响指声音太小,因为他的手被冻得不太灵活,连小小的响指都险些打不出来。
比划完了让旁边那个望风把守的普通匪徒一头雾水的手势后,正在调配按钮的潜伏者点头示意,蹲在地上,头部伸到火炮底架,扭动链条。
神似霸道晶兽的火炮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耳膜如针刺般痛苦的吱吱声,缓缓抬起头颅。怒目而视着下方人群……
城墙上
灌下体力爆发剂的骑士们犹如真主般耀眼夺目。杀人的手法如行云,挥挥单薄的刀刃便将重甲士兵的盔甲劈砍两半,铁罐头里士兵的情况自然比这盔甲还有惨烈。
如同被水流运载着的轻盈步伐让人感觉这些骑士骑乘着坐骑与政府军一战。
祢安把身旁碍事的重甲泥鳅劈翻在地,还未来得及喘息便又蹦出一个轻甲士兵,那轻甲士兵手中利剑笔直喵向祢安悬鹑百结的皮甲。
祢安轻蔑撇嘴,这个士兵倒是胆大,知道从这破洞密布的盔甲下手,可惜他现在体力已经恢复如初,到底这个士兵还是自大。
祢安长剑挥动,那士兵的手甲连同武器一起被击飞,不过人倒是没有受伤。
就在祢安下手补刀时,一声刀尖如肉的撕裂声响起。若是别人只能根据伤痛来感知,但骑士的听力完全不能以常人论之。
这噗嗤一声,激怒了祢安,他长剑横扫,将眼前的士兵拦腰斩断,继而猛的扭身。
偷袭者的剑,还未来得及拔出就被祢安强劲的背肌折断。祢安的爆裂实力让这个士兵彻底绝望,他自信这个靠着药水续命的家伙已经是强弩之末,那晓得看似穷途末路的祢安仍旧强得超出他们的认知。
祢安背上插着散发寒光的断刃,伸出宽厚的右手,他本想尽快解决这些杂鱼,为了计划也为了自己的性命,毕竟这药剂是副作用极为强烈。但,他现在改主意了。
那个偷袭者惊恐的看着祢安的手掌伸向自己的头部,而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啪!脑浆与血水透过盔甲的坑洞溅射在祢安的身上。
晶兽血液制成的体力药剂,不仅会极速恢复体力,也会被药性感染得嗜血。这也是骑士们只有在穷途末路之时才动用药剂的原因之一。
两个轻甲士兵的配合即使在教官看来也是天衣无缝,甚至说可以作为教科书典范来记录下来,但面对这绝对实力,再精湛的配合与战术也化为空谈。
其他骑士的战况也是颇为丰硕,但骑士毕竟是少数,东城区与北城区败绩已经显露。
地势优势终究敌不过人海战术,北城区的匪徒被冲上的士兵杀得血肉模糊,东城区有负责人坐镇,但也无济于事。
……
坐在东城区塔顶的伊莲娜纤细晶莹是手指扣下通信机的乌黑齿轮把玩着。污秽的齿轮染黑了这双让无数绅士渴望亲吻,请握而舞的手掌。即使劲风猛得吹过,这齿轮也毫无影响的跟随着这个仙子般的女孩子起舞。
三十三岁的帕尔彼零女生,正处于最完美的年纪。
伊莲娜不知不觉的破解掉了北城区的通信机,这与她的复仇计划大相径庭,她至今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怎样在恍惚中攻克的那个关键性的安朵罗斯枢纽键。
现在只有眼前这拆到一半的通信机,若是她将其破解,即使士兵攻占了东城区,也没有办法呼叫其他城市的援兵,可,自己的复仇计划也无法完成。但她又实在放不下那些被救济会匪帮救济的孩童,资助的成年人。
这些难民们因为吃土,啃树皮等不易消化的食物而圆鼓鼓的肚皮与枯瘦如柴的胳膊大腿对比起来令人触目惊心。
若是救济会匪帮覆灭,自己虽然报仇雪恨,可那些难民大概也会自生自灭。她在匪帮见识过帝国的腐朽。
堆积在门外的动物下水被难民们争抢而食,拳脚相加的难民们与她曾经见到的萎靡不振,死气沉沉的形象相去甚远。
这些下手当然不是贵族突发善心堆积门外。动物内脏对于西大陆人来说就是屎尿一般,贵族庄园的管家大概是嫌弃这些东西,懒得处置,直接扔到门外,任由那些难民哄抢。
再或者,单纯是为了一睹这难得一见的难民抢食场面,因为伊莲娜不止一次那些女佣,园丁倚着门,看着这百态众生哄然大笑。
说到底,这些看客也不过是一群下人罢了,他们的优越感也只能从这些地位仅此于他们的人身上得到。若是这些人成了上位者,指不定会搞出什么令人啼笑皆非的命令,还好,他们的见识与经历让他们在下人的标签是捆绑一生。
但这些下人,过得依旧被难民们优渥些。
小巧的齿轮飞舞于精巧得令上帝叹为观止的指尖,经常与油污,腐蚀品接触却丝毫没有粗糙的表象,不知道多少贵族妇人羡慕着这种皮肤。
伊莲娜的侧脸犹如弯月挂上一抹红艳光芒,碧蓝眸子似是运转于皎月前的星辰。
无暇之人的弯月与高悬旷远天幕的完月,似乎是弯月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