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3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
孔子出走海外的想法不止一次,在5.7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上次是没有明确目的地,“浮于海”,这次是“欲居九夷”。九夷在哪,下面看文献。有人不无担忧的问孔子,九夷乃荒蛮之地,生活设施和生活水平过于简陋,如何解决?孔子又说了句传世名言“君子居之,何陋之有?”意思是:君子有文化、有道德、有理想、有修养,内心精神世界充实丰富,外物的奢侈或简陋、繁华或凋敝、丰厚或短缺,都不是问题。
朱熹说:东方之夷有九种。欲居之者,亦乘桴浮海之意。君子所居则化,何陋之有?
邢昺说:此章论孔子疾中国无明君也。“子欲居九夷”者,东方之夷有九种。孔子以时无明君,故欲居东夷。“或曰:陋,如之何”者,或人谓孔子言,东夷僻陋无礼,如何可居?“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者,孔子答或人言,君子所居则化,使有礼义,故云何陋之有。案《东夷传》云:“夷有九种,曰畎夷,于夷,方夷,黄夷,白夷,赤夷,玄夷,风夷,阳夷。”又一曰玄菟,二曰乐浪,三曰高丽,四曰满饰,五曰凫臾,六曰索家,七曰东屠,八曰倭人,九曰天鄙。
孔子欲居九夷,原因是什么?没有交代。以鲁国为中心的文明人社会,都有不文明的行为,孔子看不惯,如果去了文明还未开化的不文明之地的九夷,孔子为啥又说“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呢?邢昺的点题解释是孔子忧叹世无明君,到九夷去,或许还有朴实无华的君子执国,行教育施文化,那么简陋也就不是简陋了。邢昺说的有道理。尧舜禹“三代之英”是孔子所称道的理想社会模式,君主德高望重、圣明贤能,并能身体力行,体恤百姓苍生,天下为公,大道之行。到孔子当世之时,经济、文化都取得了进步发展,但“礼崩乐坏”政治和道德水平却离孔子的理想世界越行越远。不守规矩的僭越行为成为政治常态,所以孔子发出“道不行”的感叹、感慨。苟且就在眼前,怎么办?只能寄托希望在远方…
到唐代,刘禹锡(772-842)有一篇《陋室铭》,结尾用用“孔子云:何陋之有”点题,应该是和夫子隔空有同感,判断亦是政治失意时所作: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