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禹沉吟片刻,“我听我父帝提起过,鸿蒙之初,各族并非生于一个空间,父神盘古开天地,清气上行为神界,浊气下沉为魔界,身体又化为人界。神界与魔界有如鸡子之黄白,白为神界,黄为魔界,白为清气,黄为浊气。神魔大战之时,魔物毁去两界壁障,而后众神联手将魔物封印于一界,上古神界亦随之被封。可以说,如今的魔界便是神界。”
我幼时所读六界通史之上古篇提及上古神魔大战不过匆匆带过,是以我必然想象不出彼时那场大战之惨烈,如今听封禹提及,心中难免有些震惊。若非万不得已,上古众神怎么丢弃立身之地,必是战事紧急千钧一发。
我曾听那老头儿提过,上古神界灵气之充沛非今时可比,便是彼时之人界亦是灵地。上古神界没落,看来与这场神魔大战脱不了干系。
“碧落?”许是见我久久不应,封禹又叫了一遍。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你是说那青筮草很有可能随神界一同被封印在了魔界?”
封禹点头,“正是,妖族也许打的正是这样的算盘。挑起大战,天道定会降下天罚,彼时十方神器之力必然衰微,封印本相显现,便有机会入魔界取青筮草了。”
我心中虽也这般猜测,但听封禹说出仍觉讶然,“那青云当真值得妖族这般疯狂?”
封禹摇头,“自然不值得,但对那九尾妖狐来说确实值得的。”
我不解,“为何?”
封禹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情之一字,如何说得明了。”
他这般说我倒是明了了,不过就是那九尾妖狐爱着青云,为了他哪怕放出魔物颠覆六界也在所不惜。
当真是痴狂。若是换做我,定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封禹又道:“青云固然强悍,能带妖族爬上巅峰,但妖之一物,虽说不似魔物没有理智,亦分善恶,但素来自私,断然不会为了一个堕魔的妖帝涉险,更遑论拼命。”
我点头,“传闻这九尾狐一族向来多情,如今看来,传言果然不虚。”
封禹莞尔,锐利的黑眸中多了丝柔和,“情本就是人之本能,妖物修炼要先修成人最后再成神成仙。便是神仙亦不可完全断情绝欲,他日若是你深陷险境,我也会不惜代价去救你。”
封禹说的直白,我便是白痴也能听出其中的深意。但我向来对情情爱爱无甚兴趣,亦不能理解,更何况那天后曾与我有言在先,便是我当真喜欢封禹,我的自尊也绝不会允许我同他在一起。
彼时我尚不懂情爱,只觉得两个人之间的爱情是一种十分狭隘的感情,自然不知,哪怕那爱情是一朵不会开的花,纵然凉薄,亦多的是人前赴后继的等待。
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记得昔日四太子一剑斩杀上古凶兽凿齿,彼时是如何意气风发,未曾想今日却在我面前说出这般幼稚之言,你既知情爱乃低等的本能,便该知晓为这低等的本能不惜代价是如何愚蠢的事情。还请四太子自重则个。”
封禹一愣,面色忽黯淡下来,想是我话说的太重的缘故。我亦有些后悔,正准备开口,正适时李苏木进门,远远的便听到她清脆的嗓音:“碧儿姐姐。”
我带着歉意看了封禹一眼,又转身迎向李苏木。
不过几日不见,她身上已多了几分英气,一扫昔日在厚朴堂干杂活时的郁郁之态,走起路来也是神采飞扬。
她手中端着盘青翠欲滴的葡萄,想是方才封禹吩咐翠竹下去拿的葡萄。
封禹倒是和没事人一般,又复常态,忙招呼我道:“快尝尝,快尝尝。”
碧玉珠子一般的葡萄入口,没有一分一毫的酸涩味,清脆香甜,果真和天界园神白泽所种的葡萄味道有几分相似。
我朝封禹笑了笑以示感谢,又看向李苏木,“怎么样,在这里还习惯吗?”
李苏木点头,看了封禹一眼道:“凌岳哥哥十分照顾我,还亲自教我习武,我一切都好,谢谢碧儿姐姐。”
听李苏木这般说,我心中更多了丝愧意,忙朝着封禹抬手施礼,“四,表哥费心了。”
李苏木眨眼问我:“四表哥?碧儿姐姐族中当真人丁兴旺,原来前面还有三个表哥。”
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不知如何接话。
倒是那封禹回的十分自然,“我在家中排行老四,前面还有两个兄长一个姐姐。”
这么说倒确实如此,天帝未即位前曾以神土替两个惨死沙场四处飘荡的将领之魂各做了一副身躯,彼时当作得力干将替他征讨四方,又因天帝于二人有再造之恩,二人便认天帝做了义父。天帝即位后,又与天后生了一儿一女,儿子便是四太子封禹,至于那女儿三公主月白,却是极少露面,据传是在哪方仙境闭关修炼。
李苏木点头算是了然,又道:“碧儿姐姐,后日便是中秋了,我想回家看看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