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儿,你看,再加上咱们府中的两条皮毛,就可以给你做一件披风了。马上就要入冬了,天气转凉,这会儿也应该给你多备一些厚实的新衣服了。”沈瑾雅一边爱不释手地将红狐狸的皮毛在南宫迟念的身上比划着,一边继续念叨,“我的闺女长得就是标致,这要是再加上这件独一无二的披风,走出去得羡煞多少人啊。就这么定了,今年年末的宫宴,你就穿这件。让那些平日里乱嚼舌根的女人们好好瞧一瞧。”
“乱嚼舌根?娘亲,这件事你可得好好跟我说一说。”南宫迟念说罢,睁大眼睛瞪了剑舞一眼,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瞒着她。
瞧见南宫迟念娇憨的模样,沈瑾雅笑了笑,言道:“你不要怪剑舞,是我交代不让她说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是那些闲着无事可做的官夫人们凑在一起胡言乱语。你知道这些做什么?还不如去做些正事。你外公外婆、舅舅舅母那边每隔半个月就要差人来问一句你回来了没有。太子那边更是勤,你爹每日下朝回来都要抱怨太子又缠着他问你的近况,你爹那是这辈子都没撒过这么多谎。这五年,皇宫里赐的补药都堆了小半个库房了。你赶紧去把这些个破事都解决了,别让老娘再操心你的事情了。”
“好好好,谨遵娘亲的教诲,我这就去。”
说罢,南宫迟念带着一脸愧疚的剑舞离开了雅云轩。走到后花园的时候,南宫迟念猛然间往左边一瞥,看见了一处景致颇为独特的院落。从外面看去,围墙边竟然都是些枯草,大门右侧竖着的牌子上用狂草写着“百草园”三个大字。透过围墙,似乎还能看到院内阁楼的一角直指天空。
不由地,南宫迟念停下脚步。跟在她身后的剑舞没有料到她突然停了下来,差点儿就撞了上去,惊得剑舞默念了三声“幸好幸好”。还未等她缓过神来,就听到了南宫迟念特有的糯糯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这个院子是谁的?”
不难听出这句话中除了疑惑外,还夹杂着些许怨气。剑舞感慨道,郡主还是一如既往地追求完美,怎么能容忍风景极佳的后花园中突然出现这样一个萧条的院子来败坏景致呢?
“是燕舅老爷的。这五年您不在的日子里,燕舅老爷每月都会进府小住七八日陪王妃。不巧的是,您回来的前两日,燕舅老爷刚走。”剑舞不愧是南宫迟念最得力的手下之一,回答得全面而又简短,将南宫迟念疑惑的地方都解了。
燕青?说起来这五年她的行踪还都是靠这个便宜舅舅掩藏的。暗影阁,即将是战北王府最利的一把刀。
剑舞不明白,明明刚刚还颇为阴郁的郡主怎么一会儿就变了脸,不仅面上灿若桃花,而且还走得飞快。郡主她不是不想去文正公府吗?
刚刚午后,正是一天之中最困乏的时候,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地慢腾腾地走着。若不是为了讨生计,谁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美美地睡一个午觉?闻香阁二楼临街的房间窗户大开着,露出了屋内客人紫色的衣角。
此时,一辆紫檀木雕花宝马车从窗户下慢悠悠地驶过去。
“那是何人的马车?”
紫衣男子出声问道,声音低沉。
“咱家瞧见那是战北王府的。听闻南宫郡主出行多是乘坐此马车。”一道尖细的声音立刻答道。
“南宫郡主?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此人?”
“回三殿下,那南宫郡主年幼时中过一次毒,虽是活了下来,身子却大不如以前了,虚弱着呢。听说五年前又犯了一次重病,卧床休养了好几个月。自那以后就时常跟着她舅舅出去疗养,反而是再也没出现在楚京贵族圈里了。”
“文正公不理朝政,反而经常出去游山玩水?”楚子轩更加疑惑了。
“三殿下,奴才说的不是文正公。而是一个名叫燕青的人。听闻此人曾是沈家的门客,战北王妃一直视其为亲弟弟。”
“沈家,又是沈家。若是没有沈家,刘家这样的大家族和战北王的支持,我看大哥这太子之位就算做到头了。不过,沈家这样的大家族灭掉甚是可惜,不若拿来为我所用。魏公公,南宫郡主年芳几何?是否有婚约?”
楚子轩的最后一句话吓得魏公公后被渗出了不少冷汗。只见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窗边,仔细地看了看窗外,然后合上了窗,才开口小声劝道:“三殿下,虽说南宫郡主还有一年就及笄了,也暂无婚约,但是您也不能将主意打到她身上,奴才这也是为了您好。您三年前才回到楚京,还不清楚皇上有多宠这位南宫郡主。那是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的。您见皇上对谁这样过?不止如此,战北王就这么一个女儿,那也是捧在手心里疼爱的。还有沈家小辈就这么一个女孩儿,那也是爱惜得不得了。今后无论是谁娶了这南宫郡主,咱家看那都是娶了一尊大佛爷,得日日供着。三殿下,咱可不去遭那份儿罪。”
“再尊贵,她也终究是个女人,总是要嫁人的。这尊大佛,本宫还是供得起的。等年关一过,本宫就去求父皇和母妃。”
魏公公见楚子轩并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只得再抛下一个重磅,“八年前,皇上就曾下旨,南宫郡主可以自行选择郡马。”
“你说什么?”楚子轩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三殿下,您没有听错。”
得到了魏公公的肯定,楚子轩震惊之余,陷入了沉思之中。自行选择郡马吗?这该是多大的纵容才会作此决定?有哪个郡主的婚嫁不是以政治为前提的?
须臾,那道低沉的男声再次响起。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