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战区。仙阁。
今晚的仙阁很热闹，四个大男人在家涮起了火锅。这一顿饭也算是给灰宫告接风，欢迎他正式回归。
除叶轻眠和灰宫告之外，还有苏漫城和白点点。苏漫城自不必说，他本就是和叶轻眠一起去的第十一战区，从风和信雪那里知道了灰宫告还活着的信息。
至于白点点的出现，则出乎了叶轻眠的意料。虽说叶轻眠打发他去落叶之纱办事，但真正干活的却是常四和老虎，更多的是不想他在自己身边看着闹心。
不过白点点走了之后，身边换上了苏漫城，叶轻眠才发现，苏漫城有时候比白点点还讨厌。
“你竟然还活着，真是没想到。”白点点大手拍着灰宫告的肩膀，眼珠子转了一下，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空白过去这能力挺有意思，你给我也来一个我试试。”
“别闹。没什么意义。”灰宫告划拉了半盘羊肉入锅，拒绝了白点点的提议。
“来一个老灰，来一个。”白点点往灰宫告身边挪了挪，用肩膀蹭了蹭灰宫告，后者一阵腻歪。
灰宫告也不理会白点点，问向叶轻眠，“你家怎么这么冷清，连个妞都没有？花织和佘璇呢？”
叶轻眠筷子僵在半空，有些尴尬。
灰宫告眼睛一亮，这是有事儿啊？“怎么回事？说说，说说。”
叶轻眠看了灰宫告一眼，想了想，或许这种事问问他比较靠谱，毕竟人家接触的女人多，没准经验丰富呢。叶轻眠也没藏着掖着，一边吃着一边就把事情说了。
灰宫告越听越脸色越怪，“合着这都一年多了，你俩还没滚过床单呐？你情商让狗吃了吧？人俩有啥秘密也是人家的，你想那么多干嘛？”
灰宫告嘴上说着叶轻眠的不是，心里却知道大概是因为花织和佘璇要瞒着轮回锁和幽蓝的事情。既然答应了花织，那他也只要帮着遮掩一下了。轮回锁的事情确实不适合让叶轻眠知道，至于幽蓝，那是叶轻眠自己没抓住机会，也不怪自己。
叶轻眠白了灰宫告一眼，“有什么好解决办法吗？”
“这都过去三天了，你就没自己想办法解决一下？”灰宫告问道。
“佘璇在第九战区，花织不知道去哪了，我每天都打个电话，不过一直关机。人都找不着，我有什么办法？”叶轻眠无辜道。
“多打几个，没事就打个电话，等她回来一开机一看，几十上百个未接来电，能感受到你的重视。花织不是说第二天来搬行李么，不过这都过去三天了不也没上门搬家么，所以估计也是没想着真走，这时候你得给人家个台阶下嘛。”灰宫告帮着分析道，然后颇为有经验说道，“该道歉道歉，该认怂认怂，你态度得端正。”
“你是不是三天两头就给雪兔哭一场，对天起誓作保证的？”叶轻眠调侃道。
“那哪能？”这种事灰宫告是打死不会认的，“也就一个月一两次吧。”
“要点脸呗？”
“要脸还是要媳妇，这是个问题。”
“对了，你是真的决定复出了吗？花织之前说的一些话，我觉得未必没有道理。这一届的轮回游戏很乱，雪兔那边也有了孩子，如果你是因为我的原意才…”
“得了吧。”灰宫告打断了叶轻眠，“你因为你绝世美女啊，还为了你，别逗了，你还不如锅里这点肉有吸引力呢。”
叶轻眠笑了笑，“我就怕你其实不愿意，但是我一意孤行把你卷进来了。”
“跑题了，你俩说花织和佘璇呢。”白点点提示道。
“对啊。”灰宫告一拍大腿，斜了眼叶轻眠，这家伙怎么说着说着跑偏了，“你明天弄个大横幅，写上‘两位大人我错了，求求你们别生气啦，我以后会好好表现哒！’，这样人就回来了。”
叶轻眠嘴角直抽，“你拿我当傻子呢吧？”
“你别不信，绝对有用啊，而且回来了也绝对不提走的事了，你信不信？”灰宫告笑道。
“我不信，咱俩打个赌？”叶轻眠没说话，白点点反倒很感兴趣，“明天我去弄横幅，两天之内花织不回来，你给我来个过去空白我试试。”
灰宫告打量了一下白点点，有些莫名其妙，“那你要是输了呢？”
“我输了就证明你赢了呗，这还用问？”白点点一脸鄙视的说道。
叶轻眠觉得这事不靠谱，主要是灰宫告说的横幅太让人羞耻了，“还是算了吧。”
“你信我，绝对行。”灰宫告很有自信，不过关键不在于横幅和横幅上的字，而是在于自己。自己打算在仙阁住上一段时间，花织知道能不回来盯着自己吗？想都不用想。
叶轻眠觉得灰宫告纯粹胡说八道，也没太在意，“白点点，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不是听说在落叶之纱玩的挺嗨么？”
白点点一脸不乐意，“我是去办事的，一天天忙的很，这才把你那事解决。”
叶轻眠叹了口气，“行，你就当我信了。”
“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你可别听常四他们胡说八道，嘴里每一句实话。”白点点拍着桌子理直气壮的说道。
“这么说你没跟人打麻将去？”叶轻眠问道。
“那绝对没有啊，我能这么没谱吗？”白点点说的很淡定。
“呵呵呵呵。”苏漫城乐了，“都自己人，别装了。”
“我装什么了？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苏漫城也不反驳，掏出手机，放在桌上，播放了一段电话录音。
苏漫城：常四吗？我苏漫城，叶轻眠让我问问，白点点怎么突然回来了？
常四：小苏啊，老白到仙阁了？
苏漫城：刚进门。
常四：玩不下去了呗。
苏漫城：玩不下去了？
常四：昨天槃游回来了一趟，我感应到圣经的波动了，估计是那个命运现在的影响，老白昨天开始就一直输。
苏漫城：被影响了运气？
常四：可能是，槃游那个能力不是能带来厄运么，反正老白没少输。其他三家什么大胡什么，就我看见的，九莲宝灯出了两次，国士无双出了三次，十八罗汉也出了两次，天胡都有一次，老白再不走，裤衩都输没了。
白点点在饭桌脸都绿了，大喊。“常四你闭嘴！”
“是录音。傻不傻”苏漫城白了一眼白点点，“傻不傻？”
录音继续。
苏漫城：他输多少？你们玩钱的？
常四：对呗，玩挺大的，不过落叶都是扰梦者，一个徽章一亿。老白没少赢，不过后来全吐出去了。
苏漫城：白点点不是不是扰梦者吗？
常四：他有钱啊，他没用徽章换。一开始老白还较劲呢，后来都开始出老千了，这都赢不了。
苏漫城：他还会出老千？！
常四：要不你以为他凭啥一直能赢啊？不过运气差起来喝凉水都能呛死，老白出老千自己手滑露馅了，加上欠了两亿多还不上，这才跑的。你回头告诉他啊，我和老虎在杭城住段时间，别想着我们帮他还赌债，自己想办法去。
苏漫城停止了播放，白点点淡定的指了指手机，“造谣，污蔑，你们不会信了吧？”
“呵呵。”苏漫城冷笑一声，看起来十分欠揍。
叶轻眠砸了咂嘴，评价道，“白点点，你赌品挺好啊？”
“如果不是轮回圣经的强化，估计被打死了吧？”灰宫告语气怪异，“怪不得想让我对你使用空白过去呢，这是想赖账啊！”
“假的！都是假的！你们这群看不清真相的可怜人。”白点点说着，一筷子夹走了锅里所有的肉，顺便眼神不善的看了一眼灰宫告。
叶轻眠看想苏漫城，“槃游昨天回来了一次？”
“我后面有问过，他没留意。不过应该是那边有成果了。”苏漫城说道。
“你俩嘟囔杀啥呢？”白点点好奇。
“吃你的饭吧。”叶轻眠没再继续说。
灰宫告大致听了下，也没打算问，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真要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叶轻眠也不会放心放在落叶之纱去办，“对了苏漫城，你那个病毒最初研究的怎么样了？”
“有思路了。”苏漫城点头道。
“别理他。”叶轻眠指着苏漫城，对灰宫告说道，“他天天有思路，哪条路也没成。”
“这次不一样！”苏漫城反驳道，“如果我们是要开车从帝都去杭城的话，以前是没有导航也人问路，只能自己一条条路的跑。那现在就是有了明确的路线，只要解决挡路的石头就行了。”
叶轻眠有些不信，“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苏漫城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就是挡路的石头有点硬。”
“说说看？”灰宫告来了兴致，催促苏漫城道。
苏漫城正了正身子，推了推眼镜。
灰宫告见苏漫城这个正式的样子，立即补充道，“说人话，大家能听懂的。”
叶轻眠看了一眼灰宫告，不愧是上届轮回一起战斗过的人，果然很懂苏漫城啊。
苏漫城脸一僵，气势有点泄了，“好吧，不过我得慢慢说。”
“长话短说，挑重点。”灰宫告说道。
苏漫城看起来有点不开心，灰宫告太熟悉自己了，远没有单独和叶轻眠在一起聊天愉快，“现在的这个思路来自前几天，和叶轻眠的一次讨论。讨论的内容是如果一颗炎晶在爆炸了，叶轻眠独立的非物质生命能否存活的问题。”
“炎晶是什么？”白点点问道。
“你就当它是核弹吧。”苏漫城也不具体解释，因为跟白点点说这种事纯粹是浪费时间，“我认为不能。叶轻眠在那种爆炸中活不下来，非物质生命之所以不能独立存在，是因为宇宙中中存在着杂乱的非物质信息流，这种信息流会冲击并且磨灭我们的非物质生命，所以我们才需要一个物质载体，我们人类的身体，这个物质生命，可以屏蔽宇宙中的非物质信息流，保护自身的非物质生命。”
“哦，继续。”灰宫告点点头。
“不过非物质信息不仅存在在生命体，还存在于所有物质当中，比如门外的大树。你不知道它有多少片叶子，说不出一个准确的数字，但确实存在一个数字，能描述它的叶子总数。这个数字就包含在这棵树的非物质信息之中。”
“再比如，我们把这棵树砍了，砍成小块。别人可能认不出这棵树原来是什么样子了，但是能知道这些小块是木头，这种小木块，就包含了这棵树的材质是木头的非物质信息。”
白点点严肃的问道，“是不是又跑题了？”
苏漫城气息不稳，他很讨厌有人插嘴，“反正我就是跟你们解释一下，万物都包含着非物质信息，或多或少，或久远或短暂而已。比如仙阁，它包含着一条非物质信息，就是叶轻眠在这里住过，不过如果叶轻眠明天就死了，那么可能几年之后，这条信息就消散了，因为没有人通过回忆来强化，也就慢慢磨灭了。但如果叶轻眠成神了，那么其后几千年内，一批又一批游客，来参观叶天神故居，不断的强化着这段信息，它就能存在很久。”
“叶天神故居…”叶轻眠差点被一口酒呛到。“别拐了，不是说病毒最初吗。你都跑哪去了？白点点有时候话说的有道理，你跑题了得拉回来啊。”
苏漫城继续说道，“我就是在说病毒最初啊。你记不得己，你上次轮回游戏回来的时候，提出过一个想法。”
“不记得了。”叶轻眠说道。
“…”苏漫城太难受了，他都有点不想说了，“病毒最初的启动红线有两条，一条是文明水平，一条是宇宙真实的认知水平。可以说，我们这些人，候选者，能力者，一旦脱离了轮回能量的保护，以我们记忆里的认知，瞬间就会启动病毒最初。”
“所以叶轻眠就想到，在轮回游戏里人为制造一个不受轮回游戏保护的、被认为死亡的候选者，用来启动病毒最初。但是如果那个世界的文明程度过低，没有人相信他的理论，那么随着他的死亡，秘密会被掩埋，那么病毒最初也不会启动。”
“所以说到底，想要将最初武器化，还是要让想办法欺骗病毒最初，让它认为这个世界触碰到了红线，叶轻眠你之前拿风和信阳做的那个实验其实很有参考价值。”
“我之前说过了，万物都包含非物质信息，那么但是它们都需要一个物质载体里承载，载体缺失，就很快会消散。我们还是拿桌子举例吧，我们桌子湮灭了，它包含的非物质信息也会很快消失，桌子不坏，那么这段信息就一直在它内部。那么我们有没有一种办法，能在并不损坏桌子的情况下，完整的剥离并保存属于它的非物质信息呢？”
叶轻眠觉得有点迷糊，“如果桌子的非物质信息全部被剥离了，桌子会产生什么变化？”
苏漫城说道，“桌子这个物质载体和它的非物质信息此刻是平衡的状态，一旦非物质信息被完整剥离，这个平衡就会被打破。那么这张桌子有可能，我是说有可能，将会不存在于过去、现在、未来，它可能会变成介于虚与实之间的状态。”
叶轻眠挠了挠头，“我的非物质生命离体，载体也没有出现这种变化啊？”
“那是因为你的物质载体本身仍然存在着非物质信息，再次剥离之后，就可能变成我说的这样。”苏漫城解释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能打破这个平衡，完整的剥离出物质内的非物质信息，那就可以为病毒最初创造一个可以启动的环境。比如说我们把幻蓝星整个星球的非物质信息剥离，压缩，做成一个弹壳，把病毒最初的非物质信息提取出来，填充到那个弹壳里变成火药。那么这颗子弹就是我们的病毒最初武器化。”
灰宫告提问道，“为什么都要变成非物质状态？”
“因为物质无法穿透各个现实世界的壁垒啊。”苏漫城不以为然的说道，眼神鄙视的看了一眼灰宫告，觉得他太没长进了，“我们现在跨越战区，转移的只是自身的非物质生命。贴身的物件可以带进去，也是轮回规则在其他世界重组的。你想带个手机去第二战区，离开后，你的躯体和手机还在，但是手机的非物质信息会在第二战区转化物质化，形成一个一模一样的。所以这里就要说到第二个关键点了，物质与非物质的转化。”
叶轻眠是真的有点乱套了，没忍住问道，“第一个关键点是啥来着？”
“物质与非物质的破平衡！”
“哦哦哦，剥离那个哈，哦，继续继续。”
“我们跨越战区，进入另外一个世界后，会生成一个新的载体。随身的物件也会出现，但这是轮回规则的影响，而轮回能量和病毒最初是冲突的，所以我们需要自己解决物质与非物质转化的秘密。一旦我们做到了，那么就可以通过将我之前说到的子弹，转变为实体。弹壳包含的高文明信息或者认知，不断的刺激其中的病毒最初。病毒最初的进化是不可逆的，所以必然会引起文明的毁灭。”苏漫城越说越兴奋，脸都开始泛红了。
灰宫告想了想，“为什么又要在进入目标世界之后，转变成实体？”
“因为纯粹的非物质信息会被宇宙中的信息流冲散打乱啊。”苏漫城理所当然的说道，“所以要转变成包含着各自信息的物质形态。在幻蓝星的那个绿色晶状体，其实就是在完成我刚才所说的这套流程。在幻蓝星大环境的包裹下，病毒最初自身以非物质信息流的形式向外扩散信息，进入人体后，这段信息物质化，转变为病毒最初，感染人类。”
叶轻眠叹了口气，“破平衡和物非转化是吧？”
“对！你懂了！很好！”苏漫城眼神热切的看向叶轻眠，感觉找到了同类。
“好什么？”叶轻眠有些无语，“你只是好像成功的把一个难题变成了两个难题了。”
“一个大难题，变成了两个小难题，这是进步。”
“有什么用？！光是听着就知道这两个小难题也超级难好不好？！”
“其实这两个小难题可以变成一个小难题，当然，前提是你能出手。”苏漫城眼睛眨啊眨，泛着光，似乎饱含着期待，让叶轻眠浑身一麻。
“什么意思？”叶轻眠觉得有点大事不妙，也不知道苏漫城想打自己的什么注意，“警告你啊，想用我非物质生命搞运算你做梦。”
“不是这个。”苏漫城轻咳了两声，“其实物质与非物质破平衡，完整、无损剥离非物质信息的技术，我知道有人手里有，你可以去试试要一下。”
“我能要到？谁手里有？”
“礼游戏。”
“怎么可能？！！”叶轻眠惊了，苏漫城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难题，“他会知道这个？”
“你忘了？”
“我忘什么了？我该记得什么？你在说什么？”叶轻眠是真迷茫。
“走，去循环世界，你回忆一下。”苏漫城这会有点上头，拉着叶轻眠就进入了循环世界，留下白点点和灰宫告俩人四目相对。
循环世界里，苏漫城迫不及待的说道，“你用神权翻翻记忆，风和信雪和我们说柒鱼的事情时，提到过辉煌网络，提到过谦绪，你想想。初封山，那个老科学家，讽刺米暝空，说米暝空的助手，也就是谦绪，把自己的日记本，当做物非破平衡核心的测试报告交上去了。你想想，是不是？有没有？”
叶轻眠脑子可没那么好用，这种细节肯定转头就忘了，不过通过神权，还是能清晰的找回的，“我靠…还真是…礼游戏那还真有…”
确认过后，两人回到仙阁，叶轻眠这回也有点兴奋。
“我说的没错吧？这个小难题就靠你了。”苏漫城激动的说道，“说不定啊，没准物非转化的技术，他那也有，哈！你说你，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