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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聂府(二)

翠儿没在房里待多久,便被人叫走了,好像是别处也有事等着她。临走前,安排了一个小丫鬟留下来伺候。

小丫鬟名叫果儿,今年十岁,比浮生还要小一岁,却出落得比她成熟稳重得多。

果儿一开始有些拘谨,不大敢和浮生讲话,奈何浮生性子活泼,总追着她问这问那的,于是没过多久果儿也放下心理包袱,话逐渐多了起来。

“果儿,你什么时候进聂府做事的啊?”

“奴婢四五岁便随着父母进府了,七岁开始帮府里做事。”

“这么小?”

果儿笑道:“其实说是聂府的奴才,倒不如说是领了大人的恩典。”

“哦?怎么说?”

“四岁那年奴婢的家乡遭了天灾,粮食颗粒无收。要不是大人心善收留了奴婢一家,可能奴婢早就饿死了。”

“哦……那听起来你们大人挺不错的啊。”

“是。”果儿脸上满是笑容,“大人其实人很好的。”

浮生听罢心里暗自思量了会儿,又问道:“但我听翠儿姐姐说,平日里大小事都是夫人做主的?”

果儿一愣,随即答道:“是这样的。姑娘如果有什么事情,直接找夫人便是了,夫人人也很好的。”

浮生点点头,又问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果儿一一都解答了。浮生睡了一天,精神似乎格外足,一直聊到快子时,果儿开始打瞌睡了才作罢。果儿把灯火熄了,关好房门退了出去。

...

齐国穆王府内,夜已深,书房却还是仍亮着烛火。

“十五当晚,郑国派兵潜入我军营中,烧了我们的粮草库,趁乱发兵,袭了我们的军营。”

“本王听说,当时驻城将领下了封城的指令,全城搜捕,引起百姓骚乱,这又是怎么回事?”云穆瑄将目光从奏章上移到站在面前的人身上,盯得副将头皮发麻,一滴冷汗从额头顺着脸颊流下来。

“启禀王爷,那天晚上我们接到线报,有郑国的人潜入锦城,叶将军为了保障城内百姓安全,才下了指令。”

“蠢。”

副将心里“咯噔”一下,两膝一弯跪在地上,源源不断的冷汗流出。

“王爷息怒。”

云穆瑄仔细将禀报战事的奏章看了一遍,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人,而是提起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书房里很安静,副将屏着呼吸大气不敢抽,屋里只听见写字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云穆瑄将笔放下,把纸装入信封。

“你把这个交给叶巡,看到后他自然知道要怎么做。”

“是!”副将暗自舒了一口气,起身接过信封,又抬了下头,看云穆瑄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情,估摸着没什么事了,便告退了。

副将前脚刚走,陈远便推门而入。

“查出来了吗?”

陈远行了个抱拳礼,从衣袖中抽出一个细竹筒,递给云穆瑄。

“根据那夜我们部署在锦城的人所述,确有郑国的人混入,具体动机不明。但可以确定的是和那夜的夜袭脱不了干系。只是……”陈远顿了顿,看了一眼云穆瑄的脸色,见他并无异样才继续往下说道,“叶将军的应对措施着实有欠考虑,在城内大张旗鼓地搜捕扰了民心又乱了军心。”

云穆瑄皱了皱眉头,显然对这件事感到不满。

“那个叶巡,谁派去守城的?”

“今年正月里,先王下的御令,不过……”

云穆瑄神色冷了下来:“不过什么?”

“是晋王举荐的。”

云穆瑄却并未流露出过多的惊讶,沉思了会儿吩咐道:“让吴洵来见我。”

...

许是睡了一天的缘故,浮生第二天大清早就醒了,披上衣服出门看了看天色,天才刚刚亮了一点,夜色还未褪去。浮生从门里探丢出小脑袋,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没人便悄悄地走了出去。

聂府的后院很大,院子里种了很多花草果树,长长的石子路感觉像是没有尽头似的,前后的房屋与一般富贵人家相比,更是精美奢华,像画一般。

浮生一边暗自感慨有钱人家的奢华,一边打量着这聂府的地形分布。偷偷溜出去是不可能的,以她现在的身高翻墙是翻不了的,法术又不精……

浮生有些懊恼。

正想着,前面传来了脚步声,浮生一惊,一溜烟地跑回了房里,掩上门,偷偷躲在门里看。却见果儿和一个丫鬟走来,那丫鬟看起来比果儿年纪大些,吩咐了几句后就离去了。果儿打了个哈欠,回了自己的房间。

浮生在房里走了几圈,又觉得时辰还早,便走到床前,一头扑到被子上,心情郁闷:她想回家!

臭师兄,难道还找不到我?

小丫头烦躁地打了几个滚,揪着被子竟又睡着了。

...

翠儿沏了壶茶端进房里:“夫人,茶来了。”

铜镜前梳妆的女人将手从耳垂上放下,漫不经心地应道。

她今日穿了一袭水蓝的裙子,柔软的青丝简单地用簪子绾起,朱唇轻抿,秀婉恬静。

“对了,那个小丫头是不是醒了?”越兮突然想到。

翠儿将手中托盘放下,笑着答道:“昨天夜里就醒了,怕惊扰夫人休息便未禀告。”

越兮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檀木梳子放回桌上:“待会儿我去看看。”

“是。”

用过早膳,越兮遣退了其他佣人,只带了翠儿和贴身丫鬟玲儿。浮生所住的厢房在后院最里的一排,靠着花园和池子,在树木的掩映下倒也幽静。

她们来时浮生正蹲在池子边看野鸭子,聂府的池塘虽然不算大,但环境却挺好,引来了不少鸟类。

翠儿想上前提醒浮生,却被主子拦住了。

“你们先下去吧。”

“夫人……”玲儿有些不放心。

“没事的。”越兮笑道,“你先回去,一个小丫头罢了。”

玲儿看了看越兮,又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小丫头,只好应了一声退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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