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香的烈酒在夏长宁胃中灼烧,染的她心火旺胜。绯红的脸上晕开不明的笑容,眉眼略翘,似醉非醉,媚态毕现。她将身子略微前倾,气若幽兰的说道:“笨。本宫问的是人,不是景。”
孟长安看着面前被月光沐浴的女子,望着那媚意天成的眼睛和那眉峰间的英气与凌厉。淡淡一笑。
“好看,都好看。”
夏长宁倒是不大满意孟长安的回答。想起刚刚凑近时闻到的兰草香,她得意的笑了笑。又在次往前狠狠的走了一步。将二人本就不近的距离再次拉进。连对方说话时吐出氤氲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她撇了撇嘴,含着烈酒烧香的酒气朱唇亲启,吐在孟长安的脸上。
“长安君很是敷衍本宫呢。”
“不敢。”
“本宫之前曾听闻,天都有一俊郎,是刑部尚书之子李玉郎。人人都说他才华出众,俊颜如玉。”说到这,夏长宁顿了顿,眼波流转的递向孟长安。“可今日一见长安君才知道,天都盛颜非君莫属。是不是?”
凉凉微风拂过孟长安鬓角的几缕鬓发。单手持前,亦如刚才那般站着,倚在风中凛然不动。只有那湖青的衣袂随风摆动。
“公主这么说,实在是抬举臣了。正所谓,各花入各眼。公主这么说,无非就是和了眼缘罢了。若要真比之玉郎君倒还是差一点。”
她步步紧逼,次次试探。可他直直的站在那如夏日里的松木,巍然屹立,不为所动。刚刚那若有若无的香气已让夏长宁确定他就是那晚的蒙面黑衣人。可孟长安亲和友善的面容和那直达眼底的冰冷与拒人千里之外。让她对孟长安越来越好奇。
不过,来日方长。她与他日后有的是时间,让她探清他的虚实和目的。
“长安君倒是谦虚。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早些就家去吧。”
就在夏长宁拂袖而去的时候,孟长安也如夏长宁那般,抚在她的耳边,发出温和如玉的声音,暧昧旖旎的说道:“能得公主赏识,实是臣之幸。”
说完,便拔下夏长宁发间的七宝琉璃钗。
五黑靓丽的秀发随着发钗脱落,尽数倾落。香溢艳容,惊艳想要捉弄她的孟长安。
月华如练,皓月当空。尽数落在夏长宁的身上,平添醉意朦胧。嫣红悄然的眼里含着惊慌失措荡,可还却努力镇定下来,望着他。怒斥:“放肆!”
回过神来的孟长安,看着面前怒目圆睁的样子,不惧反笑。
“伯牙钟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得公主赏识,是之我幸。常言道,礼尚往来。公主既得到自己得到的,那臣是不是也应该从公主那那些什么。才不负公主的赏识。”
夏长宁想了想,纤长白皙的柔荑紧紧的握住腕间冰凉柔顺的织粼锦。孟长安这话无非就是说,刚才她的那番试探他早已弄清。只是没点名罢了。
那她刚刚的一切不过就是自做聪明。望着前面淡定自若的少年郎,心中的怒意越来越盛。
外眼媚长的桃花眼神里散出阵阵寒意。
倒是小瞧他了。一番话下来,就已被他看的一清二楚。这番超乎常人的细微观察力和缜密的心思,倒是让她不得不高看他几分。
夏长宁耐着性子,压下怒火。厉声说道:“罢,这钗就赐给你了。一是,本宫见过无数人,也难有几人能合本宫眼缘的。二来,也算承了方才孟郎君说的高山流水之情。”
“谢公主。”
“只不过,还是有几句话。要告知长安君。刚刚那种以下犯上的事,本宫不希望再有下次。就算情谊可贵,也越不过尊卑二字。若是当年的钟子期不是乐师而是皇室人,怕就没有高山流水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