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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学武

萧萧醒来时,发觉自己在一间房内,里面装潢华丽,但萧萧知道这里不是霜家,她也在疑惑,自己明明昏倒前是在柴房的,现如今这又是何处。

萧萧只觉得饥渴,下床走到木桌边,桌上有茶水,她倒上一杯轻呡下去,觉得头还是有些发昏。

就在这时,大门被推开,只见一位三十来岁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萧萧见他面色威严,眉宇间带着邪气,一身朴素白袍穿于身,看上去就不是平凡之人,而他身后则是有二人分别站于他左右侧,他们都是年方四十左右,一个穿黑袍一个穿白袍,一个面色和熙不已,而一个则是满面狠厉之色。

那中年人说道:你醒了,感觉怎样?见他语气中充满淡然。

萧萧行礼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只是这里却是何处,还请前辈告知。

中年人说道:这里是毒水门,你已经昏迷了三日之多。

萧萧说道:那前辈可否放我回霜家,到时我定会登门拜访。

中年人沉默了许久,萧萧见他如此神情,心中咯噔一下,自冒起什么不好的预感。

萧萧急切道:难不成霜家出了变故,还请前辈告知。

中年人过了一会儿说道:你怕是回不去了。

萧萧问道:为何?

中年人说道:霜家不知被从哪里来的蛮夷伏击,已然被灭门,除了你之外,再无活口。

萧萧闻其噩耗,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将她内心冲撞得一塌糊涂,她软软靠着床沿,目光呆滞,嘴中喃喃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父亲和母亲怎么会死呢,他们明明是绝顶高手,怎么会这么轻易得死去呢,前辈你这个玩笑却是一点都不幽默,你一定是骗人罢。

那中年人身后的白袍老者脸上露出一丝不忍之色,那黑袍老者则是冷嗤一声。

中年人淡然道:我骗你做甚,阴阳双龙霜元明,黑邪剑落怜星,暗鸦君霜苏皆战死,头颅被挂于城墙上被那些蛮夷拿来示威,你现在回去只是送死罢了。

萧萧一听霜苏也战死了,身形摇晃差点就要再度昏过去,她显然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只能靠着床沿啜泣。除此之外她什么也不能也不知能做些什么。

中年人走到萧萧身边,大手摩挲着萧萧肩膀说道:若你不嫌弃,你此后就留在毒水门罢,有我在,也没人能欺负得你。

萧萧此时六神无主,只能勉强应了一声。中年人说道:你可以叫我朔夜,江湖人都叫我圣水神,接着他指着黑袍老者和白袍老者说道:黑袍的是毒水魔,白袍的是弱水仙,他们二人是我得力的部下,弱水你之后就负责萧萧的生活起居罢。

弱水仙神色复杂,见他说道:尊门主令。

而毒水魔对萧萧阴阴笑道:那个小女娃子,你莫想让我老毒为你做些什么,休来烦我!

弱水仙说道:丫头随我来罢,萧萧现如今知道哭也无什么用了,现在无处可去,她却不想去郁海城见她外公,也就答应下来了。

萧萧跟在弱水仙后面,但仍是心不在焉,弱水仙人老成精怎么会看不出,他也知道萧萧如今还沉浸于失亲之痛,也就随意带她去逛一圈。毒水门很大很大,但加上霜笙也就只有四个人,平日中炊食都由毒水魔负责,弱水仙倒是出门添置货事,其余时间就是自由的。

毒水魔见萧萧和弱水仙走远,冷哼一声对圣水神说道:你就这么稀罕她,万一被她所知真相,到时看你又能如何收场。

圣水神瞥了毒水魔一眼说道:她已经是我的东西了,若她不从,我不会让她死的,但绝对比死还痛苦。

萧萧第二日醒来,丧亲之痛倒也减了大半,见天色尚早,就起身轻轻推开房门,只见屋外弱水仙带着个麻草帽,手中拿着个扁担。弱水仙见霜笙出屋,脸上慈祥笑道:丫头,你醒啦。

萧萧说道:托前辈的福,昨晚睡得不错。弱水仙见她眼圈泛红,淡淡一笑,也不说破。

萧萧见弱水仙这副打扮,疑惑道:前辈这是何意。

弱水仙笑道:去早市一趟,你要一起前去吗?

萧萧自然不想天天待在这,点头道:若前辈不嫌麻烦,萧萧愿与你同去,弱水仙点点头,将草帽轻轻扣在萧萧头上道:现如今你处于风口浪尖,还是谨慎些才好。

萧萧扶住那草帽,就跟着弱水仙身后,毒水魔在屋檐上冷视着这二人,这一大一小的背影逐渐越走越远,倒是像爷孙女一般。

绝水城现如今沸沸扬扬,基本卖菜的都知道绝水城第一家族霜家被灭的事。甚至还有人在争论到底是何人屠了霜家,有几人为此还大打出手。

萧萧盖紧草帽,自然受不得这流言蜚语,握紧秀拳,小小身躯在微颤。

弱水仙在一旁看出她的异样,大手拍拍她柔声说道:莫怕,莫怕我这老头虽人老体迈,但终究会护着你些的。

萧萧点头道:多谢前辈好意,我们继续前去早市吧。

早市的人还算多,卖肉卖菜,赶驴售马的都有,有那屠夫为了炫技,将一手屠刀使得虎虎生风,这些屠夫可不是什么江湖高手,纯粹平常人一个,但其解牛刀法,一些刀客都自愧不如。

弱水仙带萧萧来到一家肉铺面前,见一位黝黑大汉在此卸牛,见他手中屠刀轻轻一切,好大一块肉就与骨头分离,那骨头上竟没留一丝肉末。

此人唤作牛八刀,原是江湖中一流高手,使一手大砍刀倒也是风光无限,有个浑号称“卸人磨”,此人年轻时极其嗜血,好杀人,而后厌倦了江湖之事,归隐此处做个屠夫,因他高超刀技,能八刀卸好一头牛,所以来往人叫他牛八刀。

牛八刀见弱水仙前来,发出豪爽大笑道:老水啊,今日前来又想买些什么好肉。

弱水仙呵呵笑道:且照平常来就可。

牛八刀看着弱水仙身旁的萧萧笑道:老水,这是你的孙女吗?真想不到你这么歪瓜裂枣,孙女竟然如此好看。

弱水仙笑道:快些切肉罢,我还得拿给老毒炊食呢。

牛八刀说道:那老毒若是脾气能有你三分,我就谢天谢地了,为了几铜钱也能跟我争个半天,活脱脱的吝啬鬼。

牛八刀话说完,手中已划了八刀,接着拿起骨头向外轻轻一扯,那牛骨整个被扯出,竟不带一丝血肉,只余下那牛肉。

牛八刀切了五斤好牛肉放入竹篮给了弱水仙,还送了个牛膍给他。弱水仙也不客气得收下。

弱水仙将担子一挑,就前去买些蔬果之类,早市人都向弱水仙打招呼,弱水仙也一一笑着回应。

有个卖糖葫芦串的小伙看见萧萧,也只称赞她生得好看,还摘下一串糖葫芦递给萧萧,萧萧从小锦衣玉食,很少能吃这些小食,这糖葫芦串还是有一次霜苏游玩归来时,捎给她的。

她只道那味道很甜很甜,萧萧接过后道了声谢,轻咬一口后,那糖葫芦虽然味道一样,而萧萧只觉得一阵莫名苦涩。

弱水仙从早集回来后,将竹筐递给了毒水魔,毒水魔接过时瞥了一眼萧萧,嘴中冷哼一声就去炊食了。

弱水仙说道:他就是这般死样子,你莫放在心上。

萧萧点点头,此时圣水神从屋中出来,他见到萧萧和弱水仙咧嘴笑道:回来了。

弱水仙应道:嗯,回来了。

圣水神看着萧萧说道:你莫要嫌生疏,就当这是你家就可。

萧萧点点头不语。

稍刻,毒水魔就将菜肴炊制好摆上桌上,毒水门虽看起来凶狠,手艺却极其高超,只见菜肴花花绿绿,看起来也是好看,恰巧的尾油让那些菜肴看起来娇滴动人,让人想大动竹筷。

四人围方桌而坐,圣水神还给萧萧捎了碗饭,萧萧称谢后就夹起菜肴配饭吃,毒水魔所制作的菜肴出奇的可口,就连萧萧在霜家时的那位炊厨也没做出这么好的味道。

圣水神见萧萧这般,说道:那么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萧萧闻圣水神话语,放下碗筷说道:我要学武艺,报仇!

毒水魔嗤笑道:就你这小娃娃能做得什么,武艺可不是你绣花拈红那么容易。

圣水神眼神一凝说道:那你要学什么?

萧萧看着弱水仙说道:我要他教我武功。

毒水魔一听拍着桌子喝道:弱水仙乃江湖一流巅峰高手,想拜入他门下的人何其多,就以你这天赋,你还想向他学!况且为何你选他不选我,是不是看不起我老毒。

萧萧看着毒水魔咄咄逼人的眼光,她目光坚定,嘴中郑重说道:我偏要跟他学。

接着萧萧看向弱水仙说道:你愿教我吗?虽然我是女儿身,但我能吃比那些男儿还要多的苦。

弱水仙看着萧萧坚毅的眼神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笑道:好啊!

毒水魔气势汹汹地对弱水仙说道:老水你不是说不收徒吗?现在就要反悔?

弱水仙淡然道:她非是我弟子,我只是她老师,她如今只是我一个学生罢。我只教她基本,却不会教她御水,你大可放心。

毒水魔还欲说什么,圣水神此时说道:好了,老毒既然老水他要教那就随他去,你若是不想输于他,你大可以教她。又没人阻着你。

毒水魔闻言骂道:放屁!放屁!荒谬至极,我怎么会教她武功,她怎么配!

接着他恶狠狠看着萧萧说道:臭丫头,你别想让我教你什么,除非那月亮从天上掉下来,那太阳打西边升起!接着他有气呼呼地开始扒饭。

圣水神看着萧萧说道:你学可以,但杀人你敢吗?

萧萧说道:如何不敢!

圣水神笑道:那你以后就跟着老毒或者老水偶尔出去杀几个人,让我看看你的表现罢,说得再天花乱坠,若是不敢做也是空话。

圣水神说道:像我等毒水门,时常要清除一些妄图吞并毒水门的异己,若是你呆在毒水门中,你自可无忧食宿,在此呆一辈子。但你若想学杀人,你就要做好时刻没命的准备。现在你退去还来得及,想好了吗?

萧萧眼神坚定说道:灭门之仇岂可不报,我虽一介女子,但也知此天经地义的道理,甘愿掉头颅洒血,她语气虽听起来柔弱,但其中坚定的语气却是不输任何好男儿。

圣水神说道:那就这般罢,你跟老毒和老水学习武艺,每十天轮换一次。

毒水魔一听摔下饭碗说道:我怎么可能教她!

圣水神瞥了毒水魔一眼道:这乃门主铁令,休得推辞。

毒水魔心中却是想道:若这小丫头来我这,我就好好收拾她,想到此处他眼神却是一亮,接着对圣水神冷哼道:既然是你铁令,那老毒我就应下了。

圣水神点点头,显然对毒水魔应下此事十分满意,他对萧萧说道:从明日起你就先和老水修习武艺先罢。

自此萧萧就开始与弱水仙修习武艺,当弱水仙问她想学些什么时,萧萧只说要学剑法和轻功。

弱水仙身为一流巅峰高手,剑法虽比不上那些剑术宗师,但也是有名的剑法大家那种水平。

萧萧开始就是拿着小木棍做挥斩砍刺等动作,而后就是铁棒,重量却是越来越大,霜苏已然死去,他再也不能护着他所喜爱的侄女,一切只得靠萧萧自己。

一开始时,她总会练到几近昏厥,秀手上全是血泡,让她的双手布满老茧,但弱水仙自是精通药理,时常给些补药以及帮她秀手抹上药草膏,那药草膏也是神奇,用了不过两日,那些老茧就脱落,双手更是洁白无瑕。

而毒水魔那,他对萧萧美曰道:要让她有那男子的胆魄和气力,常让萧萧拉车,车上放着数十斤的铁块,并且每一天就会加一倍,一拉就是一整天,在这炎热夏季,如此要命的做法,就连一些寻常大汉也受不得,而萧萧只为学武,她对蛮夷痛恨无比,若不是他们,自己怎会失去至亲。自是咬紧银牙坚持下来。

起初毒水魔对萧萧十分不屑,但见她扑落在地上后有马上爬起来拉车,那麻绳上全是被她磨出的血迹。她的手已然血淋淋,但她连哼都不哼一声,依旧奋力向前拉去。毒水魔在前三天就觉得她会放弃,毕竟这是个壮汉如此也难受至极,更别说她是个弱女子了,但她一连九天都是如此,车上的铁块却是越来越重,她依旧没用退却,哪怕拿手已然被血染红,但这时铁块已有一两百斤,萧萧这时却是拉不动了,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无法向前,毒水魔也知她终究是女子,已经到达了极限。

毒水魔看着萧萧这般,冷哼一声道:打住,给我过来。

萧萧慢慢放下车绳来到毒水魔面前。毒水魔又说道:把手伸出来。

萧萧自不会违逆他的言语,将她已是血肉模糊的手伸到毒水魔面前,毒水魔手指一动,一道黑色水滴就射进萧萧的手上,那黑色水滴立马没入伤口中,萧萧只觉得此时手上如被万千根针扎了个透般,那痛苦言语不能表达,但就算如此萧萧也是咬紧牙关,让自己不叫喊出来,但泪水却忍不住滴滴落下,萧萧身体因疼痛而产生剧烈颤抖,不禁痛得半跪下来。

毒水魔说道:起来!拉车,语气中充满着淡漠和冷酷。

萧萧强忍着脸上痛苦之色,颤颤巍巍得站了起来,那滴黑水好似在自己体内乱窜,她明明流着泪但仍是倔强地抓住那绳子向前拉,那车子总算挪动了些。

毒水魔将两个水缸踢到木车上,那满是水的杠子却没漏出一滴水。

萧萧只觉得那疼痛感越来越剧烈,但一想到自己大仇未报,现如今这点疼痛算得了什么,只见她死命抓住那绳子往前拉,这时她身上慢慢浮现出污泥般黑稠物闻着恶臭无比,但萧萧现在哪知这些,她一个弱女子竟然将那数百斤的木车向前略微挪动了一尺,但她随后就昏死了过去。

只是她身上污泥一直从她身上不断涌出。

毒水魔冷眼看向藏在后边的弱水仙哼道:接下来把这臭丫头给我弄走,明天再送来我这。

弱水仙笑道:你还真的舍得。

毒水魔说道:去你的,舍什么得,我见这臭丫头就烦,说完就进屋去了。

弱水仙抱起萧萧,也不管她那身上污泥沾到他白色衣襟上,他不禁摇头苦笑道:真是个拼命的傻丫头。不过也可能是这样傻,那老毒鬼才会舍得把鬼水用在你身上罢。

若是江湖人听到鬼水这字一定会惊掉下巴。

鬼水乃至毒水,它其中蕴含着奇毒千奇百怪,若是用在人身上不消一时三刻就会化为血水而死。

但鬼水又蕴含着很强的灵蕴,更是能帮人洗经伐髓,扩宽筋脉,因为修行之人,后天浊物实在积累太多,若能洗掉,修行自能迅速无比。

可偏偏江湖中没几人能提炼出鬼水那些奇毒,留下那些灵蕴。

也就只有华瑾山的女道神和毒水门的毒水魔了可以提纯。

这种提炼之术连圣水神也学不会,这种鬼水的珍贵性可想而知。

而毒水魔也只跟江湖的三位绝顶高手做过交易,如散帝,邪君,以及那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玄龙客,他们俱是付出了不少代价给毒水魔,毒水魔才给他们一滴罢了。

现如今他用在萧萧这位娇弱女子身上,若是被那些一流高手知道,岂不大呼暴殄天物。

弱水仙看着怀中昏迷的萧萧说道:傻丫头,那老毒物总算是认可你了,此后你跟他修习,却是有的苦头吃了。

说罢他就把萧萧抱回房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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