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笑:沈千染,是你把未婚夫送给我,那我申柔佳就不客气了!
众人离去时,谁也没注意到,东面二楼竹帘内,一个身材颀长年轻男子嘴角勾着笑看着,夕阳打在他的身上,折射出一张俊逸非常的脸,一双斜飞的剑眉带着凌历的兵刃气息微微敛着,狭长丹凤眼眸带着奇异的半明半晦的笑意。他刚亲眼看到申柔佳假装落水时,沈千染明明可以避开那个位置,可以让郡王兰御风看清是申柔佳故意落水,却在抬起脚的一瞬,又放下,原地不动地站着,眼角处透着不符合年纪的冷笑——这孩子可真有趣!
沈逸辰轻叹,“让三殿下见笑了。”沈逸辰欲起身,兰亭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坐下,“这棋还没下完。”
沈逸辰哪里还有心思下棋,兰亭连吃几子,胜败已定,兰亭笑,“再下一盘。”
“三殿下,我想去看看,今日这般,妹妹肯定是要吃亏。”沈逸辰向前欠了欠身。
兰亭瞳孔幽深,亮如墨玉,每回看人时,眸光流转,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复杂笑意,“本皇子倒认为,令妹不愿让你去淌这场混水。不如我们打一个赌?”
沈逸辰以为兰亭会以沈千染为赌,谁知黑子一落,“就赌七皇弟今晚会平安回京。”
沈千染随着众人刚走到老夫人的院落,遇到追上来的水荷。
“小姐……”前前后后的人很多,沈千染不便说太多,只用口型说了声,“大哥!”而后轻轻摇了摇首。
水荷明白沈千染的意思是让她拦住沈逸辰,别让他参与到此事来。
进里屋时,沈老夫人正蹙着眉在一旁嗽口,看到沈千染时,从鼻息出“哼”了一声,倚到圆福软枕上,眉峰锁得更紧。
沈千染,沈千雪给沈老夫人请完安,申茹上前扶了沈千染,在她耳边低声一句,“老夫人正在气头,一会认个错就是。”
沈老夫人虽有些年纪,但耳聪目明,听了后,斜了一眼申氏,将茶盏往茶托上一置,发出叮当的脆响,低叨一句,“慈母多败儿!”
沈千染双掌交握,指节处微微发白,极其缓慢地抬起眼睑,定睛看了申氏一眼,“又让姨娘操心了。”
申氏眼圈一红,低声说,“我的儿,你何苦跟姨娘说这话,你自小乖巧多事,要说你不小心把柔佳那孩子撞进水中我还信,说是故意,姨娘是怎么也不信。你放心,老夫人心慈,会给你做主。”
沈千染尽量压抑住内心浮动的情绪,用一如往常的平静声音回道,“姨娘,我没撞她,也没推她,我根本连碰都没碰到她。”
“可我明明看到,你还想抵赖!”沈千雪似乎含混不清的嘟哝了一句,但她声音娇而脆,堂中的人个个听得分明。
申氏蹙着眉轻喝,“三小姐,这里没你的事,你别乱参合。”
沈千雪绞着衣袖口,咬咬唇,不满,“我当时明明在场嘛,怎么没我的事?是我亲眼看到二姐把表姐推进水里。娘,你为什么这么偏心,我才是你亲生女儿。”
“胡说什么,你娘只有一个就是夫人,我只是姨娘。老夫人,这孩子嘴上没个轻重,请老夫人责罚。”
老夫人品味着话里的隐意,渐渐明白过来,眼角微眯看着申氏,缓声道,“也委屈你了,这么大的一个家压在你身上,你劳心劳力,自个肚里爬出来的却连听她叫你一声娘的福气也没有,也罢,以后这规距也不用咬得那么死,雪儿想叫,就由着她便是。”
“老夫人,郡王爷和申姑娘来了!”外头的丫环通报。
沈老夫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这沈家的事,怎么能让郡王爷参合进来?这申柔佳也太不懂事。
申柔佳跪下便嗑头,抬首时,尚未开口,秀雅莹澈的脸庞上已是泪影斑斑,“老夫人,柔佳是来说一声,今儿是我自已不小心掉水里,确实不关二小姐的事。请老夫人不要责罚二小姐。”
沈千染心中暗笑,这还没开审,就先演上好人。
果然,沈千雪已冷哼,“表姐,你怕什么,凡事都有祖母替你作主,我明明亲眼看二姐推你下去。你怎么会自已摔?那地方平坦,又是鹅卵辅成的路,怎么可能走滑?”
申氏突然上前狠狠地摔了沈千雪一巴掌,斥责道,“有你这样说你自个姐姐的么?柔佳说她是自已落水就是自已落水……”申氏蓦然发现自已似乎逾越了,马上跪了下来,重重掌了一下自已的嘴,“三小姐,是姨娘冒犯了。”
沈千染冷眼看着这场戏,真精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连说话的时间也不给她,所有的人都觉沈千染是罪魁祸首,不仅推了申柔佳下水,还害得一心讲真话的沈千雪被自已的亲娘掌嘴,更可歌可泣的是申氏为了维护她竟连自已的亲生女儿也打。
沈老夫人喝道,“好好的,你打孩子干什么?”
沈千雪咬咬牙,满脸委屈,哭着说,“祖母,我不管了,以后我再也不乱说话……”也不和沈老夫人道别,抚着脸哭着就跑。
沈老夫人铁青着脸,对兰御风道,“让郡王看笑话了,是沈家管教不严。不过,这是沈家的家事,能否请郡王移步?”
兰御风道,“小王并不想管沈家的家事,小王来此,是想和沈老夫人说一声,小王准备向圣上求旨,解除小王和贵府二小姐的婚事。”
“什么?”老夫人脸色一紧,站起了身,“郡王爷你这是何意,若是为今儿的事,恐怕也太小题大作,就算是老身的孙女有错,沈家自当会教导好,何来退亲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