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王城内,王军得知大将军以及其随从自城外失踪,顿时方寸大乱。白令一一方面亲自出面安抚,一方面悄悄儿把梁府所有人等都派亲信小心“保护”起来。
清点人数时,发觉老太爷和老夫人也双双失踪了,白令一不敢声张,对外称是梁大将军突然失踪是有秘密任务外出执行了,责令所有人等莫再以讹传讹盅惑人心。
王城内梁傲天亲信并未真正臣服白令一,大将军和他斗法的事他们心中都是了然的,大将军莫名失踪他们不能坐视不理,这便提出要面见老爷子。
梁傲天亲信都知道,大将军是老爷子一手调教出来的,既是父子也属师徒。不管大将军要执行什么秘密任务,都一定会让老太爷知晓,与他一道商忖讨教的。若然老太爷都未知晓,他们便是反了也要白令一交出梁傲天。
老太爷也神秘失踪的事儿明显就是白衣男子所为,白令一纵然知道又能如何?白衣男子这样做明摆着就是要他善后,令他彻底取代梁傲天。
梁国王城军士体系才建立起来不久,除了自己身边儿那一千多自带的禁军,其余几万护城军都是梁傲天麾下的将士,这个节骨眼上若处理不妥,将会引起不小的动乱。
白令一别无他法,只好去见梁夫人。梁夫人却不是个简单的女子,她是原梁郡首席文书现任梁国丞相韦仁的嫡女韦琪,身份贵重不说,更是个学富五车眼界开阔的奇女子。白令一去到梁府,并未闻见府上有哭闹过的痕迹,可见此女非同一般。见白令一到来,她也只淡淡地于帷帘后见礼,并未打算与白令一面谈。
“我家夫君不在,妾身有诸多不便,怕是帮不上大王什么。”
白令一早听闻过此女的才智,这便令侍卫外边儿侯着,他要单独与梁夫人谈谈当前的形势。
“夫人过谦了,本王早听闻夫人博学多才,今日得见,果然不凡。”
“大王见笑了,不知大王驾临,有何吩咐?”
“夫人难道不想大将军早日回府么?”
“大王已经言明,我夫只是出去办差,便是有些时日不能回,府中之事妾身还是能支撑些儿的。”
“夫人聪慧,难道不知本王实属不得已隐瞒的么?”
“哦?大王何出此言?”
“梁将军失踪之事属实,本王实不想护城军与我城外大军有所冲突,不得已才下令遮掩真相。夫人可愿意帮本王一把?”
“我夫吉凶未卜,大王却要我如何帮你?”
“你家公爹与婆母失踪之事外边护城军若得了消息,你可想过后果?”
“大王放心便是,妾身这边儿护院都还瞒着呢,如何敢向外传扬?”
“如今光是瞒着已然不够了,你得出面解释一下:你公爹误以为大将军真真儿失踪了,之后劝说无用便病倒了,不便面见任何人。”
梁夫人本就是个通透之人,忍至今时已实属难得,见白令一还要她在几万将士面前说谎,这如何使得?
“合着大王画蛇是为了要妾身添足成龙啊?大王觉着,让妾身安几条腿上去便成龙了么?”
见梁夫人果然犀利,白令一倒有些怯场了。不过事已至此,他死活也得把这事扛了!
“夫人难道想梁将军辛苦经营起来的几万将士与我二十五万军冲突之后两败俱伤么?”
“妾身一介女流,管不了你们男儿的营生,大王请回吧!”
“夫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夫人饱读圣贤之书,难道这点道理都不懂?”
白令一没辙了,今儿无论如何软硬兼施也要把梁夫人“请”出山,不然城内外一场火拼是避免不了的。
“大王难道还不明白?护城军见不着我公爹,谁去都是自取其辱罢了。”
“只要夫人愿意出山,本王自有制衡的法子。”
“妾身洗耳恭听,愿闻其详……”
白令一这会不得不点赞梁傲天,外边儿传讹他不过是个贼寇出身的草莽之夫,谁曾想他天生奇才,不但得名师欣赏,更得贤夫人内助,如此得天独厚,又岂有不成事之理?
“夫人既执意要知其详,那本王便直言不讳了。”
“梁将军这一走,生死未卜,本王是想,梁将军麾下勇士定然能听从夫人的。所以,本王令你暂代大将军之职……”
“妾身一介文儒之后,实不敢当,万万不可。”
“夫人,大难当头,容不得你犹豫再三啊!这事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了。就如此办罢,本王先回了……”
“大王且慢……”
“夫人,此事就这么定了!”
“大王,妾身万不敢当,这保家卫国之事,岂可儿戏?”
梁夫人在帷帘后边扬声叫住白令一,接着艰难地道:
“若大王偏执如此,便由我儿梁煊代父听封罢。”
白令一转身凝住梁夫人,心想她刚刚才说“不能儿戏”,这会又推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出来,玩的又是哪一出?
白令一未反应过来,便听见梁夫人吩咐下去了“去!把公子请出来。”
“母亲!父亲下落不明,煊儿早在这儿侯着了。”
才闻其声,只见帷帘后边儿一道劲风飞起,帷帘便直直飘起让开了一道门,一个身材高颀的少年自门后走出,眉目俊朗如画,有七分父亲的样儿。却比父亲多了几分尊贵,少了几分野蛮。
那少年出来也不见礼,只见他伸手自腰两侧一按,两条软鞭便已上手。掂了掂后那软鞭又成了硬鞭,身上长满倒刺,若这小子功夫到家,这一鞭下去,不死也被刮去几斤肉了。
白令一顿感有意思极了,且不说这小子有没有本事,只要是梁傲天引以为傲的,便是他如今没死,将来他儿在他白令一手上,还怕他能玩出什么幺蛾子来?
见白令一勾起唇角,梁夫人朝儿子眨了眨眼睛,梁煊正想舞一段鞭吓一吓白令一,见母亲使眼色,便是满心的不甘也垂下了双手,把双鞭还原到腰上去。
““虎父无犬子”,那便让这小子暂代吧!少顷本王会正式下令,夫人必须陪同前往。”
“妾身领命!”
白令一走后,梁煊狠狠地往外瞪了一眼,撅着嘴儿怨怪韦琪“母亲你也太怯弱了,父亲就是被这奸人所害的,凭什么不能让他知道本公子的厉害?”
梁夫人扯过儿子,使眼色令其他人退下,这才道:“母亲一直不许你张扬,就是怕你招惹灾祸,如今你父遭难,谁说不是强出头之过?你给母亲记住了,未到不得已,不得全然暴露自己的实力,可记住了?”
梁煊倒是个孝顺的,见母亲红了眼圈儿,这才狠劲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