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北鲲和艾丽莎彼此协助返回到营帐的位置。
拨开雪地,是一具冻得发硬的尸体,这提醒他们来时候的路,两人循此而来,一路顺利。
竟然真的在原地和大伙汇合了,用不着费力去找路上的痕迹。
倒是发生来一件意外,地灵族的脸色都不是太好,而自己的几个侍卫也慌慌张张的。
所有人的面孔昭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莫伦和黑岩几个,对于北鲲能回来大松口气,自从得知影卫的消息他们可一直担心的要死呢!日日不安,眼下才真正的放下沉重。
“你可算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
北鲲大步流星的走进房间,一个兽皮缝制的大衣递了过来,安吉莉娅瞪着大眼睛看着他,北鲲这时候一身破布,明显不够暖和,倒是想也没想的赶紧披上。
手工不错,尺寸正好,厚度充足,很是合身、
火焰被生了起来,一些留存的冻肉被背包放在火堆边,装满积雪的木桶化了好多的水。
莫伦有些有话要说,欲言又止,犹犹豫豫的模样、黑岩也时不时看着她。
“安吉莉娅,你告诉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北鲲坐在正中间,把扣子系好,这一身毛绒大衣可能是雪地魔猿的毛皮做的,外表白色,在领口多了些修建的短毛,抗风也很暖和,地灵族说不定给他特意留下来的,奖励自己带来食物的功勋,现在才有机会交个给他。
安吉莉娅不管事情的影响,表达能力也很出色,顿时把大伙想要说的话娓娓道来。
“是这样的!”
“大人!”
“你们走了这几天,大家吃的很好!只是毕竟你们出去太长时间,族人们必须要考虑是去是留的问题,不过有些人脾气很大,在谈论这事的时候,因为意见分歧大家闹得很不痛快。他们的族长执意要留在这里,等训狼们消息,而一个巡逻回来的战斗小队,有一个叫塔克大叔,还有长老很不认同,说现在有体力就赶紧前进!不能耽误时间。”
“眼下我们停留这里,看来是艾丽莎的母亲成功了!?不过她不会为了女儿一人就把全族都的行程都搭上,她应该不是那种目光短浅的人,说不定是在等那个岩缝的消息,有打算中途转折,不过这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产生分歧算不上意外情况。”
大多数可能并不清楚艾丽莎出去干什么,只是知道她带着普里西拉一起走的,大晚上的孤男寡女,难免容易引起一些人的误会,而且现在看样子只有他们两个人回来,完全不见那些训狼和侍卫的身影。
他们的动向本身就不太好解释,哪怕作为艾丽莎公主,也难逃其责,说不定让北鲲都受到连累。
别听小家伙口中说的清楚,几天时间,每一天都是拿人命换的,那是自己族人的命,不是狗命,怕是大家心里都对艾丽莎非常有意见,甚至愤怒。
北鲲摸了摸下巴,没想到自己耽误了这么久时间让这边闹出事了。
“她们现在打算怎么办?我刚才看到艾丽莎先回去了、”
安吉莉娅居然摇头,说出话让他吓了一跳。
“我说的不对吗?”
“是族长死了……”
“死了?”
沉默,足足半秒钟过后。
“到底发生了什么??”北鲲大惊失色。
他几乎可以想象的道艾丽莎现在是什么心情,刚刚经受一次死亡洗礼都没完全适应呢!怎么就接二连三的出事?那可是她最疼爱的母亲。
安吉莉娅舔了舔嘴唇,轻叹一声:“营地来了一只巨型雪雕,把我们抓走了好些人!地灵族和人与雪雕战斗,损失了好几十个战士,最后摩撒恩多也就是族长亲自出马!使用了献祭魔法,地灵族十多个灵师的命和族长本人都搭在这场魔法里面,还好雪雕被干掉了!不过谁也没想到事已至此,现在大家更有理由不走了,留在这里安排族长大人的祭礼,这几天那个塔克大叔很不愉快,动辄打骂族人,甚至还来好几次质问我们几个艾丽莎的去向,还好有黑岩叔叔和莫伦姐姐在,不过他们还是要赶我们走。”
“真是伟大的女人,不被历史铭记的英雄,无人盛赞的挽歌。”北鲲闭上眼睛,知晓很多人再次逝去了,无法挽留。
“那个族长被葬下了是吗?”
“被火葬了!族人都说她的灵魂会庇护大家平安渡过洗礼之路。”安吉莉娅一边回答。
“那个塔克是谁?怎么从没听说过?”
“是战斗小队的队长,也是仅次于族长地位的指挥官,他和旧族一脉一直不合,但对地灵族忠心耿耿。”
“哦!那人族母跟我提过一次,我没记清楚。现在我们还剩多少人?活着的就算。”
“昨天剩下两千七百人,今天没有统计过……雪雕来之前,我们比现在多五百人,塔克已经气疯了。不过你和艾丽莎回来了!我们也应该继续前进了……”安吉莉娅还有什么要说的,可欲言又止,把话偷偷咽了回去。
忙来忙去的北鲲可心思没注意她藏着什么话,这个他的关心都放在艾丽莎身上。
“那先收拾东西!我得去陪陪艾丽莎,她现在一定很无助……”
北鲲想到艾丽莎失去亲人,心理的滋味一定不是很好受。
安吉莉娅不想他这么去,这很不妥,因为塔克对他们几人的态度非常不好,而现在民心所向都慢慢拥护那个男人,这段时间也不知道他和大家许诺了什么。
他不建议北鲲一个人去找艾丽莎。
可当安吉莉娅眼神示意黑岩和莫伦,他们都没反应,小安吉也只能无奈的看着北鲲离去的背影。
几分钟后……
他去的是部族深处那个石头房子,因为卫兵很多,一定有人在里面。
地灵族也都是熟面孔,没人去拦住北鲲,不过脸色不太正常,北鲲也没有带护卫,虽然不太友善,倒也没什么危险。
只是隔着老远,他就听到一个男人大声的咒骂声,还有一个女孩熟悉的声音。
争执在继续,北鲲眉宇一暗,染上了戾气。
他知道这几天塔克脾气暴躁,但艾丽莎可不是别人发泄的目标,于是脚下又快了几分。
隔着长长的士兵通道。
“艾丽莎!!我警告你,这里没你的领导权!”
“你三番五次的往黑石城那里跑!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蠢货不动脑子,我可清楚的很,你就是个白眼狼!”
“不让你滚出地灵族,是看在你母亲尽心尽力的面子上!现在,你别给我指手画脚!我才是下一任的族长。”
“知道你这几天胡闹我们损失多少人吗?听着,五百多人死去了,这一切拜你所赐!”
“你这个可恶的垃圾!训狼被你败光了,你还跑去和那血族的人鬼混,现在!你们是不是已经完全穿一条裤子了?”
“那王子许诺了你不少好处吧?”
“还真有人看中你这一身的贱皮子。”
“我不想听你说的什么岩缝!我们没时间乱逛了,现在,从地灵族滚出去!”
“我们不需要你!我会自己带着族人找到家乡……”
“最好把你那个长的白白净净的娃娃狗也带走,因为我不会继续去你所说的黑石城!老希尔不欢迎我们!!他当年是怎么对我们的!谁都清楚,那是个不值得信任的老家伙!我也不想陪族人冻死在城外,面对黑石城大军的冷眼嘲讽,所以,你没用了!”
“看在你母亲大人临死做了件好事的份上,我不动手,自己滚。”
……
北鲲大步流星的走进石屋,尽量让自己的心理别太激动,松开牙关,看到的兽皮石凳上坐着几个人。
几个地灵族的老人,一个穿着大皮袄的男人战士,虎背熊腰,艾丽莎也在,只是她坐在角落,不吭声。
北鲲的双眼颤了颤,没对这些人有什么好脸色。
艾丽莎正处于伤心和无助中,刚才却是被这个男人一顿难听数落,北鲲听完心里也不是滋味,很不好受。
“喝!还真是老希尔的小崽子?这几天跑哪偷欢去了??你来了整好,有事情通知你……”塔克四下一扫,然后站起身来。
“艾丽莎?你被打了吗?”北鲲的怒气难遏,看着艾丽莎的脸似乎被扇了一巴掌。
不仅眼圈通红,一侧脸也不自然的出现一个手印。
北鲲不算一个残忍的人,某种程度地球的秩序带给他良好的品质,可眼下这场面,他心里比让人捅了一刀还难受,这已经是不是护短,他开始出现恨意,有人必然要为此买单。
不管是谁伤害艾丽莎,他都不允许,当即站起身来,怒目而视面对塔克这个高大的战士。
这是一个白皮肤的中年男子,梯形黑发,脑袋轮廓前宽后窄,浓黑大眼,因为常年寒冷生存肤色呈现特殊的苍白,还带几条褶皱,脖颈有处疤痕,挨着咽喉,曾经挨了一刀没死,定是属于命大的那种。他的身材也格外高大,虽然不及黑岩和女战士,但皮袄包裹下很庞然大物,看起来圆滚滚的,说肥胖也可以。不同于老希尔的威严,不怒自威,这个队长更多的是满目仇视的暴怒,不是个好脾气的家伙。
“别通知了,我没心情听你废话!?这是不是你干的?”
艾丽莎拉着北鲲的袖子,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哼!你的蠢女人劝我躲进岩层等死!!我不接受,她就和我磨叨没完,我已经下手很轻了,听着!她已经不是我们的族人了,我们没粮食分给你吃,自己趁早滚回去吧!”塔克面色阴冷,下唇微微凸起,下巴由于愤怒也绷着。
“塔克大叔,那里的岩层很温暖,空间也很大!我们可以在前行的路上躲进里面,我们可以去黑石城!如果救援赶到……我们就有紧缺物资坚持下去了,王子殿下已经答应我了,只要我们度过难关……假以时日,我们会得到栖息之地。”虽然被打了,可艾丽莎仍然苦口婆心的开口,语气很诚恳,两头相劝,结果是左右为难。
“狼子野心!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他们肚子里那些坏水!艾丽莎,我最后警告你,不管你是不是被利用,你背叛了我们!!”塔克油盐不进,不信她的规划。
“我没有!”艾丽莎冲动的大吼。
“哼!看看自己都干了什么吧?你会把我们这群族人的生死放在心上吗?你已经爱恋上血族的美好生活,你已经不属于我们族人了!”
“不……”艾丽莎声嘶力竭的大喊,但屋子没人说话,哪几个老家伙只是看着,虽然目光怜悯,但没有安慰的意思。
塔克倒是个莽夫,“臭娘皮!!你去了多少次黑石城了?你和他们做了多少交易?你自己清楚,你拿着我们的东西做的交易!你看看我们现在得到了什么?你母亲糊涂,她信任你,可你看看自己!拿走那么多珍贵材料,你给族里带来了什么?绝望?还是死亡?别再欺骗了,你骗不了我的!”
“塔克大叔!你太武断了……血族……”
“别提血族?自以为是的一群人,他们会把我们啃的连渣滓都不剩……”塔克怒视北鲲。
“不是这样!”
“要是真愿意帮助我们!为什么不早点出动战士!我们在雪地一天天的冻死,饿死,我们见到了什么血族的支援?他们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他们只会落井下石!”
艾丽莎无力争辩,只是摇头。
她一回到族里,事情发生太快,现在又走到这一步,居然有人指责,说她背叛,要赶走自己,她的心接近崩溃。
含辛茹苦,勤勤恳恳的做了那么多,还三番五次的搭上性命,换来到头这样一个结果。
这已经不单单是侮辱了。
“你还敢跟我狡辩吗?信不信我杀了你……”虎背熊腰的塔克动了杀机。
“够了!”北鲲怒极,猛力一拍桌子。
屋子当时一静,只是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北鲲按着习性做事,可眼下他除了王子身份,并没有让大家敬畏的话语权,更没有那些至关重要的能力,怕也只是自讨苦吃。
就是明知如此,他也这般习惯了,没考虑过当个聋子瞎子。
塔克大手一抓,直接把北鲲提了起来,然后狞笑的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什么打算!名利双收是吧!?”
“人族有人什么都告诉我了!”
“普里西拉是吗?你的黑魔法是不是需要我们全族人都献祭生命?”
“是不是打算重启黑石矿山奴役所有其他部族。”
“你们和狼族同流合污!自导自演的一出把戏!别以为蒙骗的了那些傻瓜!要说你们遭遇了狼人袭击是吧!我才不信……%”
“放弃你那可笑的打算吧!”
“远山城已经派契科夫将军来了!你们蹦蹬不了太久!赶紧收拾东西带你的人逃命去吧!”
脖领一松,但北鲲感觉什么都没听懂,那些都是传言,真有傻子去相信,艾丽莎也是望了过来,听来听去更是疑惑。
发生了什么事情?
场面隐隐有些控制不住了!?
谁说的?普里西拉迷恋上黑魔法?而且需要大批大批的人命?契科夫将军算什么鬼?难道是人族要对血族动手了吗?
这些都是谣言吧?
没等理清楚这些混乱,艾丽莎又替北鲲说话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一定有人想暗中分裂我们!我们要团结,不能听信那些小人的话。”
“哼!满口鬼话!”
没等艾丽莎妖言惑众,塔克的巴掌就要落下,北鲲拉着艾丽莎,心里怒极反笑。
“我们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就像我们救不了一个找死的蠢蛋。”
没打到艾丽莎,倒是塔克听完,那手掌也不顾收回,完全没有保留,毫无征兆的朝着北鲲就是毫无保留的一脚。
这就是动了杀机的一招,而且是偷袭,如果真如预想命中,北鲲不死也没半条命。
北鲲面沉似水,几场战斗下来进步飞快,累计到不少战斗直觉,霎那之间把双手十指盘在一起挡在小腹上,迎着那一只大脚,但是下一秒,二阶职业的力量下,矮小的身体就飞出了十数米的距离,从屋子里被踢到屋子外,粘了一下地上的沙土。
收起麻痹的十指,他着实后悔一个人跑的太快,没让大家跟来。
“哼!要我的命,你还差很多。”
北鲲浑身散架,却也硬着脾气道,试了好几次才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的站立,那位地灵族的卫兵只是冷眼看着,这些都是塔克的私人武装。
松了松手指,北鲲朝着手心轻轻咳嗦几下,全是血丝,却是握住,随手用雪拭去,握拳把痕迹藏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