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从天而降,楼小梵摔在陆不凡的身体上,陆不凡大声的喊“疼”。
两人一轱辘爬了起来,陆不凡郁闷的说:“我再也不想从天上掉下来了。”
楼小梵嬉笑着说:“还挺好玩的。”
两人站稳了身子,发现两人掉在一片混沌之中,既没有草,也没有任何生命,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很是刺眼。
陆不凡骇然的说:“这是什么鬼地方,什么也没有,跟我当初跟青岚大帝在小小梦境里很像。”
楼小梵也有一些紧张,左顾右看,眼睛没有着落,抓紧陆不凡的手臂说:“这就是书的世界么,怎么这么荒凉?一点都不好玩。”
陆不凡埋怨说:“这些古人都是个急性子,我不就想多问两句,也不让我开口。别说没有人,连个石头都没有,这找什么呢?”
楼小梵有些后悔,嘴上说:“我和凡老驯服小双之前经过一次,看到的并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看到是雅卓妍和伏风书画的前世今生呢。”
陆不凡沉吟说:“是不是说明要当事人在现场才能看到历史,而我们在这里什么也没有,所以才一片空白?”
楼小梵疑惑的说:“不会吧,你这么说,我们得把他们的孩子抓过来才有线索?”
两人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几步,什么发现都没有。
陆不凡说了句“有这种可能”,被楼小梵捶了一拳。
“喂,你好吗?”陆不凡壮着胆子大声喊了起来,却一点儿回声都没有。
楼小梵这才有些害怕,这天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感觉到从未有的孤单,甚至质疑活下去的意义。
楼小梵焦躁的喊:“有人吗?有人在吗?我想回家!”
却不见人回应。
两人脸色惨白起来。陆不凡哭丧着说:“坏了!你的小松鼠说我们想回就能回去,你刚才说了也回不去,怕是我们要活活死在这里了!这个小松鼠,也不说清楚怎么回去。”
两人抱在一起哭了一场。
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也没有走到尽头,累的迈不动脚,嘴里尝试着喊“回去”之类的话,却没有任何反应。
喊的累了,两人咒骂着凡小双。实在是走不动了,楼小梵躺在陆不凡的怀里,两人像两条小狗瘫软的坐在地上。
楼小梵郁闷的说:“这鬼地方走不到头,到底怎么回事,我要是有把铁锹,我非把这地面挖几个洞来看看。”
陆不凡眼睛亮了起来,开心的说:“我怎么想不起来,我们走了一路,这地面摔下来这么疼,应该是实的。我用手挖挖看。”
也没有其他办法,楼小梵也觉得是个办法,楼小梵用小拇指的指甲抠起地面来,感觉软软的,不那么硬。又用手指头戳了戳,又感觉硬如铁。
陆不凡方才尝试用右手挖了一下,感觉火辣辣的疼。
两人面面相觑,问这是怎么回事呢。
楼小梵又用指甲抠了一抠,感觉地面可以扯起来。她用两个手指头的指甲捏起来一块地面,对陆不凡说:“快来,我扯起一块儿!”
陆不凡赶紧用手指抓住楼小梵扯起的地面向外拉。很快拉起一大把,并且越扯越长,两人使出吃奶得劲儿,想扯掉一块儿看看,所以并没有放松。
“疼,疼!”天边传来一声巨吼,仿佛天外来了一块陨石,黑压压的落下来,两人吓得哇哇大叫。
好像被什么捏住了,两人感觉身子像被什么拽着,瞬间移动到了一片漆黑面前,漆黑眨了一下,陆不凡恍然大悟,吃惊的说:“这是一个巨人,我们落到巨人手里了。”
果然两人被承在一个巨人手心里,他好奇的瞪大眼睛看着两个人,刚一张嘴,两人差点飞了出去,又被巨人粗暴的攥回手里,感觉骨头都散了架。
两个人这才清晰的看到一个巨人巨大的头颅,他瞪着一双巨眼好奇的看着他们,虽然一大把胡子像瀑布一样,然而面目慈祥,并不像是要吃了他们。
楼小梵吓的两股战战,陆不凡搂着楼小梵安慰说:“别怕,大不了是一死罢了,我走你前头去。”
楼小梵牙齿打颤说:“你死之前先把我掐死,我可不想被撕成一块块被吃掉。”
陆不凡说:“你说的也太可怕了。”
“哪里来的小人儿,挺好玩的。”巨人的声音像炸雷,炸的两人耳朵咣咣作响。
巨人拨拉两个人,两个人翻了好几个跟头,楼小梵哭着说:“妈呀,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答应找人了,哪里想到会是这样!”
陆不凡一把拽住绝望的楼小梵,高喊:“别害怕,还有我呢!死怪物,你轻一点儿!”陆不凡使出浑身力气大吼。
巨人仿佛听见了,“咦”了一声,这次果然小心了许多,他把两个人托在掌心,放到了眼前,看到陆不凡挥舞双手,像是说什么话,于是把两个人凑到了他的耳朵上。
耳朵转的太快,刮来一股飓风,好在巨人攥的紧,两人才没有飞走。
巨人的耳朵像沟壑一般,见巨人想要听他们说话,陆楼两人艰难的爬到耳廓上,陆不凡对着巨人喊:“巨人大神仙,我们没想冒犯你,只不过以为我们落到了地面上,怎么也走不到尽头,所以想挖个洞试试。”
巨人听明白了,低沉的说:“原来是这样啊。我跟你们一样,在这里很久了,怎么也走不到尽头,实在太累了,就躺下睡着了。你们刚才扯得我好疼。你们刚才说是挖地面吗?”
楼小梵的心情平复下来,见到巨人并不可怕,也壮着胆子说:“巨人爷爷,是的呀,对不起了呀,不知道是你的身体,所以把你弄疼了。”
巨人看了看天,喃喃的说:“你们的法子倒是个办法,我走了这么久,怎么没想过这个法子呢。”
陆不凡和楼小梵站在耳廓上,用力拽住巨人耳廓上的一根汗毛,望着宇宙苍茫依然什么也看不见,顺着耳廓向下张望,看到巨人的魁梧身子像高山般向下延伸,望不到底。
两人啧啧赞叹,这个巨人真是巨大大。
巨人俯下身子,两人感觉速度太快了,巨人的耳廓都在震动,于是赶紧往耳朵里面攀爬。陆不凡在后面殿后,生怕楼小梵滚了下来。
陆不凡赞叹道:“我们太渺小了,就像巨人的一粒耳屎。”
楼小梵拼命的往里面爬,恶心的说:“你少说这样恶心的话。我宁愿做一颗美人痣。”
陆不凡嘿嘿笑了一下。想起来没有问巨人叫什么,遂问道:“巨人大神仙,你叫什么名字。”
“我无名无姓,你叫我什么就是什么了。”巨人说。
突然感觉地动山摇般的震动,继而天旋地转,两人惊呼。
陆不凡高喊着问巨人发生了什么,巨人郁闷的说:“我刚挖洞。被一个巨人抓住了,他的手好大,我被他抓在手里!”
两个人骇然,抱在一起又哭了一场,感觉已经没什么出路。
听到巨人炸雷般的声音说:“巨人爷爷,对不起了呀,不知道是你的身体,所以把你弄疼了。我只想挖个洞。”
楼小梵惊呼:“天呐。这是我说的话!”
一个比炸雷更响的声音传来:“我怎么没想到,我去挖挖看。”
很快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巨人告诉他们,抓住他的巨人,被一个更大的巨人抓住了。
就这样,每一个巨人被另一个更大的巨人抓住,每一个巨人尝试向下挖洞。
每个巨人都躲在更大巨人的耳廓里,他们无计可施,只好再次睡觉。
陆不凡郁闷的对楼小梵说:“幸好我们两个人,还能解闷儿,要不我们也睡觉吧。”
楼小梵不无担忧地说:“这是要困死啊,你先把我杀了算了,我才不想被饿死。”
陆不凡挠挠头说:“应该还有耳屎吃。”
楼小梵惊恐的说:“你自己吃吧!”
陆不凡腹黑的说:“嘿嘿,要是不知道是个人,我们说不定还会夸很好吃呢。”
“去你的,你可别碰我。离我远点儿。让我撞死算了。”
“别老说死不死的。我就不信这还没完了,我们的等吧,一定会有触底的时候。如果饿了,我们学蚊子吸血总可以了吧,估计巨人的一个红细胞就够我们吃了。”
楼小梵呲着牙说:“那也够恶心的。”
大概过了九九八十一个巨人,啊不对,应该是第七十九个巨人向下挖的时候,第八十个巨人正顶着黑眼圈没有睡着,他被第七十九个巨人弄疼了,遂抓住了第七十九个巨人。
他一直睡得很少,所以一直在琢磨他这一辈子为什么会在这里,除了他为什么都没有,到底为了什么而存在呢?
第七十九个巨人说:“对不起巨人爷爷,我把你弄疼了,我只想挖一个洞。”
第八十个巨人突然陷入了沉思,他突然问第七十九个巨人:“你在我身上多久了?”
第七十九个巨人不假思索道:“我也不知道,应该很久了,我一直走不出去,就只好睡觉打发日子。”
第八十个巨人又问:“既然这么久,你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挖洞呢?我以前从来没发现你。”
第七十九个人愣住了,结巴着说:“你说得对,我是被一个小人儿给吵醒了,他当时正在揪我的肚子。”
第八十个巨人哈哈笑着说:“难怪哩,那你问问他同样的问题。”
第七十九个巨人觉得是个好主意,问了第七十八个巨人,直到陆楼两人告诉他们,他们是掉进来的。
这话传到第八十个巨人耳朵里,他哈哈大笑,流下眼泪说,这么看来,我的下面应该也有个巨人才对。
第八十个巨人被自己的聪明感动的一塌糊涂,他备受鼓舞,说干就干,立即俯下身子,像其他巨人一样,狠狠地揪了一下“地面”。
“啪”,明显感受到清脆的一巴掌,打的第八十号巨人口吐鲜血,就像一只蚊子被拍了。
第八十号巨人实在是太不幸了,他正站在第八十一个巨人的后背上,所以被狠狠拍了一下,还被八十一号巨人揉了一下,才带到了地八十一个巨人的眼前。
“咦?竟然有这么小的人?你从哪里来?”
第八十号巨人被打的上气不接下气,趴在第八十号巨人的手心说:“我和你说,咳咳……你的下面还有个巨人,我就是想证实这一点罢了,其实我们活着就是个笑话。”
第八十一个巨人笑了,说:“这真是一个好笑话,我天天在这里凿啊捶啊,从来没感受到你所说的巨人的存在,除非他死了。”
我靠?你怎么会有锤子凿子?
第八十一号巨人打了一个响指,说:“我一想就有了啊。”
果然他的手里多了一把锤子和凿子,他把八十号巨人扛在肩上,继续开始凿地面。
八十号巨人支着双腮懊恼的想,怪不得我一直睡不着觉,感情这家伙一直在干活。
第八十号巨人问第八十一号巨人:“你说人活着为了什么呢?好像什么也干不了。”
“像我这样锤呀,凿呀就好了。”
“我在你身上捶呀凿啊你高兴吗?”
“我会把你打死!”
“这就是了,我还是安静的思考吧。”
八十一号巨人捶了捶自己的后背,显然是累了,他看向宇宙苍茫,喃喃的说:“我只是不想这么浑浑噩噩永恒的存在着,总要做些什么,我想把这一切凿开,看一看外面到底有什么。”
八十号巨人说:“想必你会失望的,也许什么也看不到。”
“那我就继续去寻找。”八十一巨人坚定的说。
“你解脱了,也许你只是偶然的落到了我的身上。去寻找你活着的理由吧。”他将八十号巨人放在了地面上。
八十号巨人略有所思,将七十九号放到了地面上。就这样,直到陆不凡和楼小梵来到真正的地面,他们看不到八十一号巨人的真面目,只是感觉山崩地裂。哪里都不太平。
所有的巨人分散开来,有的找了安全的所在继续睡觉去了。有的巨人在八十一号看来比蚂蚁还渺小,虽然他没见过蚂蚁。但他们拿起八十一号凿下的碎屑,也开始凿地。
陆不凡摸着坚实的地面,心想这就是终极吗?
他有一些理解神话故事里吴刚砍桂花树的心情。也许对他来说并不那么糟。
楼小梵叹了口气说:“实在太无聊了。如果什么都没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陆不凡略有所悟的说:“也许在这里,我们是永恒的。只有你和我,也挺好的。”
楼小梵郁闷的说:“那有什么好的,就我们两个人,会看腻的。”
陆不凡流着泪说:“你不爱我。”
楼小梵一个巴掌扇过去说:“你个白痴,谁是那个意思了!”
陆不凡反而乐了,找了一些趁手的石块,开始堆砌起来。嘴里哼着小调儿。
楼小梵好奇得问:“你在干什么呢?”
“盖房子呀。打洞的活就留给那些巨人干好了,他们对我们来说是神级的存在,既然大家目的一样,我们何不做些其他的消磨时光。”
楼小梵眼睛一亮,笑着说:“这主意不错,跟你在一起,总是不会闷。”两人欢快的干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房子盖了起来,楼小梵看着房子,突然有了一种家的渴望,挽着陆不凡的手说:“有你真好。”
陆不凡心里一暖。
就在这时,天上突然刮起巨大的旋风,天际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紧接着地动山摇,石房子迅速坍塌掉了。
两人惊呼,躲避飞来的巨石,眼见一块巨石铺天盖地而来,躲无可躲,一号巨人突然挡在两人面前将巨石击的粉碎。
巨人跟陆不凡说:“天啊!那个比我不知道大多少倍的巨人终于把地挖开了!”
果然!不再是一片苍茫,一束白光从天际射来,天空仿佛多了蔚蓝的颜色,还有云朵。
一股涓流从远处奔泻而来,水流所到之处,所有的一切都长满了青草和花朵。
陆不凡和楼小梵喜极而泣,拍着手说:“这才是世界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