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处下到楼来,各类食物已经准备好了。
二周坐下,吃了起来。
心情已经放松下来的周通,咬着烤鸡腿,好奇道:“公子,你不是说来找高人吗?不找了?”
周处没好气地笑道:“高人?这醉仙楼除了赵师傅还有高人吗?谁说要来找高人的?”
周通傻了眼,仔细想了半天,似乎周处当时也仅说来找一个人,并没说找什么高人,但是,既然是能帮助周处屠蛟,那肯定是不一般的人啊!不是高人,难道还是平凡人吗?
小草先是切好熟羊肉,撕开烤鸡,服侍周处用食,看周处大马金刀的吃喝着,并无其他想法,于是道:“公子,小草儿给小青姐送点点心水果过去。”
周处大手一挥道:“去吧,嗯,这么晚了,找两个店小二陪你去。”
小草轻快地答应一声,小碎步就出门了。
周处与周通对视一眼,皆奇道:“她带点心了吗?”
来到医堂,小草迅速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赢小青,最后拍胸后怕地道:“幸好今天公子忍住了,刚才小草儿真怕公子一怒之下,将醉仙楼都给拆了。小青姐姐,你说公子本来是去找高人的,怎么突然找刘先生谈心了?他们两个有什么好聊的?”
赢小青奇道:“你家公子脾气很不好吗?怎么我感觉他只是有点傲气,而且他为什么要拆醉仙楼呢?”
小草醒悟过来,这迷糊大傻妞姐姐,还不知道公子就是第一横周处呢。
小草连忙补救道:“公子就是脾气也有点傲,那刘先生也说过他的不好,总之,这两人不对付。”
赢小青点头,想了想道:“其实吧,你家公子可能就是去找刘先生的呢!这几天听你详细说过,这整个醉仙楼吧,姐姐我感觉里面最像高人的反就只有刘先生了,其他人包括赵大掌柜,那也是浪得虚名之辈。”
小草愣住了,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公子要请的人会是刘先生,这两人那是针尖对麦芒,水火不相容的啊!
嘴里也是直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公子怎么会去请刘先生帮忙,公子怎么可能去请刘先生?而且,而且,刘先生怎么能可能帮到公子呢,屠蛟这么大的事,刘先生怎么可能帮到忙呢?”
赢小青想了半天,也是想不通,在她眼里,能够在阳羡城内,肆无忌惮地讲天下三横的刘先生,充其量是奇人一个,要说能帮忙屠蛟,那是肯定插不上手的。
第二天,整个阳美城再次沸腾了。
在东氿湖边,不知什么人建了个凉棚高台,足有两人之高。
凉棚左右柱上还贴了一幅似是而非的诗联,上曰:六天后午时七刻,第一横战第二横。龙王文庙设铡虫台,尔等虫辈敢来否?顶横:周处笑铡虫。
光这副打油诗,已经够骇人的了,这是第一横约战第二横的挑战书,有时间,有地点,甚至还取笑第二横为虫辈。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一大批恶蛟的景仰者无不义愤填膺,胆子大的立刻就叫骂了起来,胆子小的也直嚷着第一横周处吹牛皮。
更让人吃惊的是,刘瞎子一早就高坐台上,并承诺六天内都要在此公开义讲,分文不取。
以往大多数阳羡人都要去醉仙楼外偷刘瞎子讲说,有时还听不清楚,这下可好了,终于不用偷听了。
没一会,东氿湖凉棚围了数百层的阳羡人,而水面上也停了百余艘大小船支,实在无船者,仗着过人的水性,踩着水停在湖面上听的,也不在少数。
刘瞎子侧耳听着,感觉这喧天震地的人声,心中也是颇为满足,这才是真正的大场面,只怕有上万人来了。
这一万多人都是来听他刘瞎子讲说的,这还是第一天,很多人没有得到消息,第二天,第三天恐怕人数还要翻倍。连续六天下来,全城十万人没有来听的,也难找到几个了,这才是讲说人的巅峰,别说全吴国,就是吴魏蜀三国也无人能及了。
何况,为了让刘瞎子来此处讲说,周处还破天荒提出了一个极特殊的条件,那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讲书者之创举。
刘瞎子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讲说还能这样讲的,所以昨天晚上他才激动得难以自制,也不管自己对周处的印象有多差,一口就答应下来。
这个特殊的条件,在开讲之前,刘瞎子就会当众说出来。
“当!”刘瞎子敲响案前的小铜钟,悠远浑厚的钟声迅速将整个东氿湖上的沸沸人声打灭。
“咳,咳咳!”刘瞎子清了清嗓子,扬声道:“诸位父老乡亲,今天开讲之前,鄙人先说说,为什么要移到这东氿边上来讲。”
“是啊,为什么啊?”问询声不断响起,大家也是很奇怪。
“那是因为第一横周处亲自请鄙人来此讲说的,说起来周处这个人啊,声誉也就一般般……”
场上响起一阵阵大笑声,周处的声誉怎么可能是一般般,那是差无可差了,而且有大半是刘瞎子讲说的功劳。
“但,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嘛,虽说是中了鄙人的驱虎吞狼之计,但他确实是一门心思,想铲除食人的恶蛟,不管成不成功,也算是为民除害了。这不,他的这个登讲台,目的就是下战书给第二横恶蛟,约第二横恶蛟于六天后,于龙王庙前设的一个什么铡虫台……”
“啊,原来龙王庙前的平台,是第一横设的铡虫台啊,我说谁敢犯第一横周公子的忌。”一立在般小渔船的赤半身的渔夫汉接口道。
刘瞎子立刻问道:“这位朋友,还请将龙王庙前铡虫台的情况讲上一讲。”
赤半身渔夫,站起来搔头不好意思地道:“就是原龙王庙前,连接义兴的河边,有一帮人,建了一个方圆近十亩的平台,这平台有一边是立在义兴河水之上的,大家驶船经过龙王庙立刻能看到的。原先这平台本是龙王庙前的祭台,被周公子喝止了,我说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违抗周公子的命令,原来是周公子自己修建的铡虫台。”
这么一说,众人这才明白龙王庙前铡虫台的位置与由来。原来是第一横自己建好的,与第二横恶蛟决战的一个平台。
很多人立刻心生好奇,打算下午就动身去看上一看。
却还有人究根问底道:“那也没说,为什么要到这东氿湖边开讲啊,我感觉西氿还更开阔,来听的人还会更多,还就在我家旁边,免得我跑这么远。”
刘瞎子倒是一愣,他昨晚开始时只顾着拒绝,后来则是急着答应,倒忘记问周处为什么要在东氿开讲,西氿那边确实更开阔,就是湖面也更大,就位置来说,更适合开讲。
其实刘瞎子也明白周处让他出来公开讲说的用意,那就是让所有人都清楚知道他与恶蛟决战的时间与地点,因为恶蛟毕竟不是人,不是你想约就约得出来的。如果恶蛟不敢应战,那就是脓包,胆小如虫的货色,怎么配让人祭拜并立庙呢!
至于为什么不在西氿,刘瞎子哪里知道。
“当!”敲钟止喧闹,刘瞎子继续道:“还有一件喜事,鄙人要与大家分享。”
顿了顿,吊足场中人的胃口,刘瞎子笑道:“经过鄙人与第一横周处的一番义正言词,据理立争之下,终于让周处答应在与恶蛟决战的当天,给老夫提供两位秀才,四只信鸽,八匹快骑。”
全场为之一静,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全都不明所以,但却无一人想开口,免得被人取笑为无知。
许久,终于有一人冒着大风险,高声问道:“这两位秀才,四只信鸽,八匹快骑究竟是做什么用的?还得刘先生你据理立争才争取到的啊?”
“是啊,是啊,是做什么用的?”大部分人终于放心地问出了心声。
刘瞎子乃讲说高手,自然懂得吊人胃口,先抬手道:“请两位秀才给大家见个面。”
从凉棚后出两来个儒士,四十余岁的年纪。
立刻被人认出来,却是城中两名以写信写字为生的老秀才,在写信写字方面,在民间声望颇高,写出来的家书信件,快而工整而闻名。
刘瞎子介绍道:“张秀才李秀才大家都熟,我就不多介绍了。在决战当天,由他二人速记……周处与恶蛟的决战详情。”
两秀才向四周拱手,他们身为读书人,本不会去亲自冒险,但年纪已大,却贫苦一生,这次得了重金,足够余生无忧,自然甘冒险一博,何况他们并不需靠得太近,安全应该无忧。
全场立刻哗然起来。
聪明者立刻想到了四只信鸽,八匹快骑的作用了,不由得拍腿大声叫好起来,并连忙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旁边的亲朋好友。
刘瞎子先轻轻喝了口茶,暗忖,这下还不震到你们,昨天晚上,他可是被周处这个提议震得魂不附体,当时不管周处提出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那怕是让他违心说周处的好话,他也会考虑。
连周处这个煞星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原来讲说还可以这么讲。
刘瞎子等言论声稍小了后,继道:“没错,大家猜得没错,决战当天,鄙人将在醉仙楼现场开讲,由四只信鸽与八匹快马,及时将两位秀才所描述下的精彩决战,讲说给大家,包管大家有如身临其境,天下第一横与第二横的生死决战。”
东氿声浪立刻惊天动地的响起。
毕竟敢去现场看两大横决战的,除了那些游侠儿,其它平民百姓是没一个敢去的,这下好了,可以不用去冒险,还能及时听到现场决战的详细情况,这才是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