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慢慢的亮了,狂风还是咆哮,雪浪拍击着大地,更加寒冷了。大白喘息着,他对着虞古呵呵地笑着,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虞古的思绪回到契俞变化之前,魏伯阳正打坐练功,骤然睁开眼睛,他感觉到一股极大的灵力,地面不安地震动,洞顶隐有响动,他毫不犹豫,拉起虞古,夹起伊田,一脚踢在狰的屁股上,只解释了一句,“快出雪洞,洞要塌了。”就朝着出口飞速瞬移。
魏伯阳拖着迷迷糊糊的虞古,将晕晕乎乎的伊田安置在狰身上,如同闪电一般出了雪洞,就在他离开雪洞的几个呼吸之后,雪洞所在的山开始动荡不安,从中间劈裂,山上的积雪咆哮而来,奔涌的如同洪水。
虞古也意识到了危险,如果被雪埋在下面,他们的结局就不可揣测了。
魏伯阳还在移动,脚下的路被丈许丈许的雪浪吞食,他们不敢放松一分,雪还在大量的滑下,卷来,他口中吐气,立时一道蓝色的闪光飞射而出。虞古还没有看清是什么时,魏伯阳已经拦住虞古的腰跳跃而起。落下时,正落在魏伯阳的冰破剑上,此时的冰破剑身长八尺,可载两人,魏伯阳将虞古拦在前面,挡住了后面雪浪的冲击。
虞古被魏伯阳箍在前面,后背紧紧贴贴着他的前胸,如同心与心相拥,离得那般近,他的胸膛的肌肉结实,有些硬邦邦的,但是很温暖。虞古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她觉得魏伯阳果真是个极好的男人,难怪上一世她宁愿自断后路,也不忍心拖累他。
魏伯阳不知道虞古此刻的心境,他眯眼看着雪山下蓦然变大的契俞。语气平淡,声音被雪崩声掩盖,在雪雾中变得朦胧,他轻轻地说:“果然是这个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虞古还是听见了,她看着魏伯阳的侧脸,硬挺的鼻梁俊逸,眼眼睫毛上带着雾,他的身周形成一圈的保护真气,由他们交握的手传递到虞古的身上,显得那么的温暖。
“契俞,兽中最大者。”魏伯阳拉着虞古的手,温柔地说。
虞古的凤眼不染尘埃,黑白分明,黑的如同钟灵毓秀,白的如同晴空万里,黑的如同墨色晕染,白的如同净白无暇,黑的如同山峦巍峨,白的如同清泉通透。
在这雾凌凌的雪景之中,娇躯亭亭,她的长发飘飘,飞扬在雪雾之中,白色的裘皮衬得她的皮肤粉白娇美。
虞古凝气掌心,飞出数个石剑将阻碍道路的雪块打散,石剑回旋之时又被她抛了出去。她和魏伯阳在大块的雪块上跳跃、飞腾,配合默契。在如同雨一般的雪块雨中开出了一条没有阻碍的路。
虞古扭头看向后面,隐约可见,契俞正用两只虎爪一般的巨手拖起压住她的雪山,丢在一边,埋在脚底的雪块被它踩爆,踩平,它劈开阻碍视线的雪雾,扭动着身体抖落身上的雪,它此时很爆燥。
虞古目力惊人,透过层层雪雾看到它肚腹间的伤口,惊愕地说:“它受伤了,一定是谁攻击了它,所以激怒了它。”
“我们或许找到了大白,就知道答案了。”魏伯阳虚空一脚,踹飞了砸向他们的巨大的雪块,他搂住虞古的腰,将虞古箍在怀里,几个腾转翻飞,躲开了还在轰隆隆下落的雪块。
“在那边,西南方向,下去。”魏伯阳将虞古束缚在怀中御剑降低,朝着西南方快速移动。
虞古不再问,她知道魏伯阳的意思:契俞身上挂了彩,十之八九和小能有关。此刻她也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就在御剑而去的方向。
魏伯阳的魂识更强大,能够快速的锁定大白的位置,虞古嗅着魏伯阳身上的茶香,安心了不少。二人落地瞬移之时,虞古跟着他的节奏足上运气,真气包裹住她的一双脚,如同穿着一双带着翅膀的靴子,快速飞奔在雪地上。
魏伯阳边跑边关切地问:“腿可以吗?”
“可以,已经好多了。”虞古回以一笑。她内心感动,魏伯阳本可以待在他的安乐窝中修炼大道,却愿意出来和他们一起冒险,总是能在危急的时候保护他们,这样的贴心也足够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也轻松了,束缚、困绑的爱不是真正的爱,放开、尊重的爱才真切,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心坎,只要放下执念,也许一切都变得通透了。
随着她这一点的顿悟,她的周身骤然开始出现霞光溢彩,光芒甚至延展到魏伯阳身上,刹那间如同白昼,灵力疯狂的融入她的身体之中,她竟然在这个不是合适的时宜顿悟了,她突破了筑基后前,进入药物境界。
但是虞古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修为提升了,这种修为的突破,让虞古飞升了一个境界,开始她还跟不上魏伯阳的节奏,需要魏伯阳拖着放慢些速度,现在她的气息长了许多,虽然还是被魏伯阳拖着瞬移,但是她已经可以换气调节,不至于摔倒,或是腿脚打架了。
魏伯阳看得分明,他眼睛中的惊喜难以掩饰,眼底的自豪和欣慰让虞古看着着迷,她有些迷糊:魏伯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他清贵如同灵泉滴水一般的声音,荡除世间的所有污浊之气,也拨开了虞古眼前的层层迷雾,他薄唇微动,然而话语却是震撼人心的。“真棒,你在这样的环境下都能顿悟,是个修道的绝佳苗子,我果真没有看错。”
虞古甜甜一笑,不知道是因为羞涩还是被冷空气晕染了红晕,她的脸粉红粉红的,甚是好看。
大白的气息忽近忽远,那个二楞子四处乱跑,一会朝着东奔行数里,一会朝西极行数里,这个架势不像是躲避从天而降的雪块呀?
地面的雪被卷起形成一个漩涡,地面可以踩踏了,但是半空的雪暴刮起来,挡住了他们彼此的视线。
大白由于六觉退化,时好时坏,他没有方向感,只是四处奔跑,走不通再换方向,一味地向前,远离契俞。试想一个四百尺的巨兽如果追过来,不宵几步就能追上他,所以跑多远,都不算远,必须更远,更远,做好最佳的准备。
虞古二人也跟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追大白,她内心焦急,反复高声地喊他。直到最终找到大白,她的心才踏实下来。
她被魏伯阳拉着行走如飞,频频地躲避着依旧不断下落的雪块。
后面的雪一层盖过一层,雪雾后面的庞然大物似乎要顶破了天,契俞摇晃着身上的雪,对下面渺小的人类而言,这就是巨大的天灾。
虞古看着大白的娃娃脸,先是放下了心,而后就是怒目而视地吼道:“你跑哪里去了?又招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东西,这是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
雪浪声太大了,她必须用吼才能传达自己的气恼。由于声音太大,周围太乱,她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不知道大白是不是听到了。
大白还在想“如果去掉气恼的情绪那就更完美”时,魏伯阳和虞古等人的身影已经离他很近了。他眼睛微眯,不知道是因为雪朦胧,还是因为情绪不对,他紧紧地盯着那两只交织在一起的手。扛着吴心的手用了些力气,背上的吴心嗯哼一声,大白放松了力道,继续向前。
他想:那个“好色”的道爷总是一本正经的“轻薄”他的“骨头”,等他变得强大了,一定要夺了道爷的位置,承担起保护骨头的责任,他才是应该保护骨头的那个男人。
大白听着虞古的话,心里的波动还在快速地跳跃,脸被狠狠地扯了一把。刚才被胖揍的伤口被扯动,疼痛让他的思绪被扯了回来,他不自觉的“哎呦”一声。
“你的脸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要不要紧?你跑哪里去了?吴心怎么回事,为什么昏倒了?你们怎么招惹到契俞这样难搞的妖兽?”虞古听着大白叫疼,放开手,她语气缓和了许多,但是接连几个问题将大白问得楞神。
魏伯阳摇头看着大白委屈又气鼓鼓的脸,无奈地笑了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契俞确实难搞,不是几招就能撂倒的,就算放了血,切要折腾许久了,因为它的体型太大了,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轻易招惹,但是如果真的避免不了,那也只有迎战。”
“没事,只是皮肉伤,没有太大的内伤,那个契俞一开始还是手下留情的,不至于让我送命,看着吓人而已,我贴个符就好了。之前那个伊田就是它幻化的,第一次被你和道爷识破,之后又幻化成吴心,第二次也不知道它用了什么办法骗过你们的。和你们猜的没错,她的目标是我,她把吴心打晕了,就是想吃了我。”大白扛着吴心往上一拖,在吴心的屁股上一拍,撇嘴说:“吃那么多,长这么多肉,累死小爷了,丢了你得了。你这个烛龙当的太差劲了,居然还能让人砸晕了。”
“还不是你,你先前拉着吴心出去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捆绑手脚上的这符就是你的,你这般对她,还随意把她一个人丢下,若是契俞瞄上的是她,恐怕她已经出意外了,你与契约兽有了羁绊,就要为这份羁绊负责任,这样的事情以后不可再发生了。”虞古也是气恼了,她教训着大白。
“我知道了,我只是没想到,那个东西居然喜欢用别人的脸骗人,我惹出的事我自己承担。契俞已经被我伤了,体内大半以上的血被我龙**吸收了。有了龙**,它的那些伎俩我都能识破,也能习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大白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这个讨厌的契俞害他被虞古骂,他怎么可以轻饶了它。
大白停住脚步,他将吴心丢在狰的背上,准备掉头迎战契俞,心中隐隐地带着兴奋。大白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好斗者,于是对有挑战的事很热衷。虞古看到他这个举动,赶忙拉住他,说:“无畏的争端不是明智者所为,逞能的举动也不是勇者之行,我们不该和它正面冲突。”
“我不是没事找事,也不是逞英雄,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了。你看后面,我们无论怎么跑都跑不过这庞然大物,我刚才伤了它,它定是怀恨在心,欲吃我后快,所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哪个想让我死,我就让哪个不得活,决不退缩。”大白说得正经八百。
虞古看着突然变得高大、成熟的大白,心中激动,似乎有泪水涌入眼眶。她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躲避不了时,勇敢地迎战,比躲藏避战更能解决问题。
魏伯阳看着两人坚毅的眼神,明白他们的意思,他回头看着向这边奔跑而来的契俞,他说:“正好,这契俞如同马一般的尾巴是样极好的武器,长到这个年头的契俞估计这世间也不会有第二只了。”
伊田也开始幽幽的转醒了,他抬起头,发觉脖子好疼,他不合事宜的嗯哼一声说:“我的脖子断了吗?你们做什么大眼瞪小眼?”
“你被契俞敲晕了,没有受其他伤害。你在这里照顾吴心,让带着你们飞到那面的山头,那里比较安全,也可以看见这般的情况,我们去解决点麻烦,如果中途遇到危险,另寻安全地,我们再回合。”魏伯阳说。
“契俞,世间居然还有契俞,你们是去打契俞吗?我也要去。”伊田立马充满活力,他激动地跳下来问。
魏伯阳手指一挥,伊田不受控制一样,自动自发的朝着狰走过去,翻身,上跨,动作利落,就这样他被强行带走了。
狰撒开蹄子奔腾起身,脚下红云笼罩,虞古的声音传入伊田的耳中,“保护的任务更艰巨,吴心昏迷不醒,必须有人照顾她。”
伊田听着虞古的话,如同暖暖的太阳,让他有了责任感,立时心境变得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