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无道觊觎大白,暗算不成,反被大白将一军,只得慌忙逃窜。他是躲避的高手,也是盗墓的高手,跑的比兔子都快。周家人精通寻龙、定穴、风水术,他们常组队盗墓,也熟悉彼此。他这次带出来的一个手下叫周元芳,她极善罗盘,已交代过,如果走散就选吉位聚合。
他拿出罗盘开始定位,寻找吉位就走了过去,当他进入中心的墓室时,另外三人已经在那里了。
“师父,团伯呢?”背着绳子的周元芳一见周无道安全归来,高兴地迎上去。再看与家长形影不离的团伯没在身边,不由好奇地问。
“他被杀了。”周无道一叹,目中充满了狠厉。
众人惊愕,似乎不敢相信。周无道再叹:“别问了,总之我们遇上对手了,大家小心行事,你们都还好吧。”
“我们都好,就是大炮兄弟的腿伤了,和你们走散之后,就碰到狰了,大炮兄弟的腿就是被它咬伤的。”周元芳说,面带忧色。
“大炮,你的腿能走吗?”周天道转身问。
周大炮穿着一双胡族的高筒大马靴,样子有些蠢憨的。他说话口齿不清,嗓门特大,一张口总是喷口水,因此得了个外名。他含混地说:“没毛事,小伤而已。”
周无道眉头舒展,他点点头对几人说:“团伯现在死了,想抓狰找到财宝也不容易,你们有什么想法?”
几人不发一言,而是齐齐地看着周无道。听从安排。
周无道见状,接着说:“我碰到一个小少年,他说这墓中还有一副会动的影壁画,或许我们可以将画弄走,也不算走空。”
大炮当即一拍大腿,而后因为触动伤口,一哧牙说:“听老大的,您说怎办就怎办。”
“这个墓道我们也转了几圈,这个墓呈‘由’字形,每一个交叉处都有一个假眼,而中心这个墓室是真眼,秘密或许就在这里。”唐一飞突然发话,他是唐家人,精通阵法。他就是虞古看到的手中拿着棒式家伙的人。
周元芳不经意地抬头查看,正看到天顶之上模糊呈显得画面,一走神的功夫竟然望了进入。她呆呆地看着天顶的影壁画,其他人一时之间也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唐一飞话音刚落,一转头才发现周元芳表情复杂,面目狰狞。他一惊,谨慎地拍了拍周无道和大炮,示意他们注意周元芳。
大炮瞪大眼睛,急迫地喊着:“元芳,你怎么了?”
话音还没落,周元芳居然原地消失了。
三人震惊,青天白日了鬼了,吓得急忙后退。
唐一飞突然意识到什么,出声提醒,然而另外二人已然惊慌地看向天顶。
周无道面上的惊慌瞬间被狂喜取代。他哈哈大笑着说:“原来它竟是在这里,我们来回走了两遭,险些错过了。”
大炮一脸痴迷地看着,喃喃自语:“俺的娘呀,过瘾。”说完,他竟是撩起衣裳动作起来,画面辣眼而刺激。
周无道也陶醉的看着会动的影壁画,画中是各色的小少年,他看得忘乎所以。
唐一飞一见二人癫狂的动作,先以为他们中了邪,用尽办法都无法将他们唤醒。他知道他们的意识已经醉生梦死,即使致昏他们,意识依旧无法解脱。
唐一飞抬头看了一眼天棚顶的影壁画,这画具有极强的迷惑性,实在难以自拔。他在腿上狠戳一刀,才压抑住自己的欲念。他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玄机阵法,其中定然掩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他收神敛性,将手中的棒式工具拿在手中,如同变戏法一般,八展旗已经握在手中。他将八面旗子分别甩在影壁画的正下方,在地面形成八门——休、生、伤、杜、景、惊、死、开。
地面形成八个圈位,盈盈发着光,八门之上阵八神——值符、塍蛇、太阴、六合、白虎、玄武、九地、九天。
唐一飞布斗走位,念符咒,起日月星三光,指天地人乃三才,抱圆守缺,结八卦太极印。他的这个阵可是大费周章,待他布置好之后,周无道和大炮已经力竭滞缓、疯癫恍惚了。
突然阵破了,三人被虚空之境吸入,从天而降,落入了神明山。
唐一飞落地之时还有些清醒,正遇到巡逻的人,他不明友敌,只能设了一个障眼法,掩饰三人的踪迹。待巡逻走远之后,他再难坚持,躲入草丛之后就昏倒了。
神明山蔓延数里的丘陵,姜水环绕在丘陵之间,宛如一条青带,惯穿联系着错落的丘陵。丘陵之上有梯形的田地阶梯铺排,形成清澈碧绿的水田,美轮美奂。这里的农民也算丰衣足食,一路走来很多男人在田间劳作,迎合男耕女织的原始状态。
囚牛拉起车来速度如风,虞古被抓回了留香寨。这个部族住在石头砌筑的寨子中,按五行阴阳,布置居所。中间一栋石堡稍高点的,周边疏密有致的分布着泥堡、树棚、草棚。
部落的周围堆砌者高大的石头墙,石头间用泥密缝儿,如同一排排被烟熏黄了的牙齿。墙根下挖着壕沟,沟长三四百尺,呈圆形,最宽处有三十几尺,窄处十一、二尺,下面都是削尖了的木剑,多半是用于防御野兽和外敌袭击。
刀疤男大嗓门高喊一声,一个毛燥头露出来向下看了一眼,挥了挥手就消失了,而后悬浮的断桥缓缓落下。
吱……嘎嘎,哐当,顿时尘土扬起。
虞古被绑着,只得闭着眼睛等着尘埃落定,她觉得脸上蒙了一层薄沙布,鼻孔之中被灰尘堵满了,不由得连连打喷嚏。
麻衣大汉回头看了看车上的虞古,从头到脚已经是灰扑扑的一层土。
三人提步进入,囚牛是个知事的,拉着车和虞古进入。车轮与浮桥的原木碰撞,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每一次颠簸,虞古的身子也随之被抛上拋下,这样垫下去脊背实在受不了。于是,她慢慢的运功让自己悬浮在车的表面,每一次颠簸她都随之起伏,如此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居然不知不觉来到神明山神农一族,她觉得这算是顶好的机缘,盼望着为大白寻一寻可以强化体制、调节机能的药。
麻衣大汉抱着大铜钺眯着眼向里走,大胡子和刀疤男尾随其后,立马就有四五个男人迎了过来。
“头领。”其中一个带头的男人行礼之后急切地问:“与他们商量的怎么样?”
“哎!稍后再说。我在路上捉回一个不明来临的人,穿着古怪,先将他关起来,好生对待,不准有任何差池。”麻衣大汉极有威严,他话音刚落,众人应诺。
“头领,就在你们回来之前,有巡逻的人抓回一个女人,很年轻,你是不是先去看看。”带头的男人又说。
“年轻女人!走,去看看。”麻衣大汉惊喜的说,一扫颓然,面上立刻焕发了生机。
虞古被拉入留香寨之时,就瞥见平整的石台之上躺着一个女人,虽然被绑着手脚,昏迷不醒,但身下铺着软垫、席子,比她的待遇不知好上几倍。
她第一眼看时竟觉得有几分熟悉,她头发有些凌乱,但是衣服还是完好的。但是周围站了大半圈虎视眈眈的男人,望着女人如同看到了肉一般。
虞古惊愕地皱紧了眉头。男人居然是女人数量的十倍之多,男孩很多,女孩却没有见到一个。按这比例,女人极是珍贵。
虞古想:这部族男多女少,定是为繁衍生息而发愁,女人就精贵很多。所以麻衣大汉一听是个年轻女人,顿时激动起来。
她的神经绷紧了,还好自己身上穿着男人的衣服,异体术乔装成男子,不然被这么一群狼盯着,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虞古环视一下人群,猛然看到一个特别的女子,她不知何时出现,站在麻衣大汉的后面。这里天气比较热,女人只穿长裙,或用遮羞布围在下身,裸着上身,她们面貌虽然年轻,但是**下垂,显然已经哺育过很多儿女了。但跟在麻衣大汉后面的女人却与众不同,她穿得比较保守,衣服虽简单但是足见华丽,从脸上的气色可以看出,她很年轻。她看着石台上的年轻女子时,竟然不比男人们的热情少一分。她眼中带笑,就像看着自己女儿那般慈祥。
年轻的女子似乎感觉到虞古的目光,出乎意料地,突然回头打量起虞古。她先是惊喜,而后皱起了眉头。
虞古不理解她表情的意味,难道因为她此刻是一个男子而失望了吗?
再观此女五官,虞古顿觉古怪:从面相看这个女人年纪不小了,通常只有过百的人才会有边纹,而边纹出现在一个如此年轻的人面部上就有些古怪了,难道她也修炼山术,或者她有绝妙的驻颜方法?
虞古被带着来到地牢,地牢还算宽敞,看来不常关人,空气中没有死体和血腥之气。她的手上脚上都带着镣铐。而被绑的年轻女子被安排上房,据说由经验丰富的几个妇人照顾看守。这么金贵的女子,定会成为男人争相“疼惜”的对象,未来将作为传宗接代的主力,不知她醒来会是什么感想?
虽然待遇差别太大,虞古还是觉得这里比较安心。
她幽幽一叹:不知道魏伯阳是死是活,也不知大白能不能找到我?先要取得族长的信任,再为大白做打算。
正思考时,刀疤男来到牢中,他是个大嗓门,说话声音很虎,中气十足,他扯着嗓子,仿佛别人都是聋子:“你是哪里来的?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以前也有人出现在我们部落周围,但是都是女人,就像今天这个,男人还是第一次,你是天上派来的吗?”
虞古心惊,她突然意识到一个症结点,于是问:“你们经常捡到从天上掉下来的女人?”
“我就说你是上天派来的,但丰女却让我们对你严加看管。”刀疤男双手一拍,像是确定无疑,于是如同患过难的兄弟一般,席地坐下与虞古聊起天来。
“丰女是谁?”虞古语气淡然,他故作姿态,试探地问。
果然,就听刀疤男说:“丰女是我们族中最美的女子,族长伊望现在是她其中一个丈夫。”
虞古心中惊骇——在外面都是一夫多妻,这里好像恰恰相反,但是她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他严肃地问:“她现在有几个丈夫?”
刀疤男虽然面目凶悍,但是一个憨厚的汉子,他揉揉额,居然伸出拳头,在虞古面前一个一个的展开,最后只有一个拇指还扣在手心中说:“九个。但是谁知道呢,我们这里女人精贵,一妻多夫,想和哪个男人交合都可以。哎,只要利于生养,那就是天道。但那丰女虽长得美,却是一只不下蛋的鸡,几十年换了多少男人,竟没生出一男半女。我最是看不得她颐指气使的样了。哼,不会生孩子的女人算个毛女人。”
虞古先是觉得这个部落太奇葩了,后来突然想到书中记载的母系时代。兴许神农族一直沿袭着这一传统,加之男女比例失调,不得已为之,也就不难接受了。
她淡淡一笑,将刚才的疑惑问出:“你们这里女人不生女孩吗?”
“生得。男娃都养得活,女娃,不到十岁总得怪病,女娃越来越金贵稀罕。近几年嫁过来的女子,不知怎得也活不久,极邪门。没法子,周边部落都不愿意将女人嫁过来了。你是天上派来帮助我们破除诅咒的吗?你可要帮帮我们呀!”刀疤男突然虔诚地看着她,看来是受压迫已久了。
“那些女子是如何死的,得病?你们不是神农族吗,难道救不了这些人的病?”虞古越听越惊愕,不由得蹙眉。
“我们医得了病,治不了命。族人定是受到了诅咒。生了女娃就送到外族养着,成年后再嫁过来,族人当祖宗一样供着。可是生了娃之后就会不明情况的变成干尸,样子很恐怖。”刀疤男心有余悸,他说到最后还打了一个寒战。
“有没有被送到外族没有回族中的女孩,还活着吗?”虞古也听出了些苗头,又抛出一问。
刀疤男挠了挠脸上的刀疤,他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先被虞古问的一愣,想了想回答:“好像有呢,四十年前曾经有一个,怀了女孩偷偷跑了,至今杳无音信,不知道死活。”
他已经对虞古是上天派来的救星深信不疑了,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果她活着或者不是离奇而死,你们族人就不存在受到诅咒一说。”虞古后面的话没有说:很有可能是人为,那么是谁专喜欢年幼的女娃和女子呢?是一个有如此癖好的男人吗?就像吴心曾经最喜欢杀好色的男人一样。
“是呀!我们怎么没想到,我要秘密调查一下。”说着刀疤男急急地出了地牢,留下虞古一个人和空荡荡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