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心吐着舌头心音给大白说:“填乱了吧。刚才尾巴还是毛的,现在成钢的了。”
大白穿着法袍隐身,怀里是吴心变小了身体,心口凉凉的,在这个燥热的天气中,他感觉好极了。
他挠挠头,又拿出一个起爆符。他还没丢就被吴心数落了:“你快歇了吧,你这一炸,他如果变成铜头铁臂了,更拿他没辙了。”
大白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他皱着眉头,确实搞不清这个丰是个什么物种,他对异兽的认识只停留在能吃、不能吃和好吃、不好吃上。
丰吼吼的叫声似笑似哭似怒吼,尾鞭上的毛发如钢针,一鞭下去,就能将人扎成了簸箕。尾鞭甩动,发出的噼啪噼啪声,如雷鸣、如闪电,在空气中叫嚣、张狂地咆哮,所到之处,烟尘四起。他每一下翻飞而起,仿佛大地都在发抖,让旁观者从心底胆寒。
魏伯阳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每一鞭过去,他都会化成烟尘消散,丰的速度快一分,他的身形烟化就快一分。打在他身上,却如同打在棉花上,没有分毫损失。
如此反复,总也无法得逞。丰恼怒的情绪已经不能用语言形容,面色愈加阴峻、苍白。唯有肢体发泄才能舒缓他的暴躁、恼怒。变幻莫测的手刀不断的反射着新初的日光,带着锐利的光华,刺人眼目,光影化成催命的恶鬼,带着来自地狱的阴森之气。
神农一族的人被他的刀晃的四下逃命,畏惧、恐慌的情绪,并没有因为这屠戮短暂而稍减,反而被丰永无休止的收割性命,感到胆战心惊。
他的唇边带着诡异而兴奋的笑,惊起了人们内心的恐惧。人群四散逃跑,已然人去楼空,唯有几个善武的、位高权重的族人,远远地守着,势必如寨子共存亡。神农一族善医,不善武,今天若不是魏伯阳出手,他们一族兴许逃脱不了灭族的灾难。
魏伯阳如鹰升腾,让狐兔自战,身外化形加上他快如闪电的速度,让他躲过了丰疯狂的攻击。他不怒而威,神气凛然,对战从容不迫,越是如此,丰的心越乱。
他体力上不如丰,故而在精神上扰乱丰的思维,让他自乱阵脚,产生无力感和畏惧感,这是他的战术之一。畏惧强者,趋利避害,适用大部分生物,俗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
魏伯阳截止丰攻击神农族人的去路,他的剑与丰的手刀在空中碰撞出火花,炫目的光华流光溢彩,一触即发。咔,咔,咔的摩擦声如同打战的牙齿。
丰身形矫健、灵活,他变换着角度攻击魏伯阳,想找出他的弱点。当丰卷到魏伯阳的剑时,才有了实质的感觉,于是他的手刀近身而上,开始极力攻击拿着剑的手。
丰割破手指,不着痕迹地弹出几滴,黑色的血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大白一见他这般动作,就知他准备布阵。他眼珠一转,猫腰靠近,每看他抛出一滴,就用黑袍带起的劲风,将那滴血的方位改变。被甩丢而出的血液落地后,周边的植物竟然迅速枯萎。
他身子一抖,心音吴心:“这是什么鬼?还好我没有用手接,再把我的手化掉了,日后如何结印施法。”
“你不是金刚不坏吗?还怕被腐蚀了。”吴心和他抬杠:也不知这小子到底哪句是真?
大白看着黑乎乎的血迹,厌恶地说:“金也怕污呀,他的血怎么那么臭。俗话说‘缺什么补什么’,他专食他人灵魂,定是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吴心眼睛一番,突然不赞同地说:“歪理。”
“怎么会是歪理呢,你为什么控制不住想吃团伯的脑子?”大白笑得不怀好意。
魏伯阳一直捕捉着丰的小动作,见大白已然化解,了然一笑。
丰却被他看向虚空的表情深深地刺激到了,一波波强攻势如破竹。他善进攻,也善远攻,双管齐下,近击远袭,强势威逼,丝毫不给魏伯阳喘息的机会。
魏伯阳手指结印,口中捻诀,挡住了丰横扫而来的尾鞭,将尾鞭弹回,那尾鞭又卷袭过来。他反手用剑一挡,又将其弹开。丰不松懈,手刀锋利无比,插上他的咽喉。魏伯阳身体后退,避让数步,肩头衣裳划出一道口,他拧眉飞跳而起,一脚飞向丰的命门。丰一躲,尾鞭摆起,缠住他的手。然而魏伯阳一个瞬移如影子一般来到丰的背后。
丰还没来得及反应,魏伯阳已经将剑插向他的下肋,制住了他的行动。然而他的剑太钝了,这一剑竟是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破了他一点皮。
魏伯阳面上不显,内心却一惊。他想:这剑被他冷落已久,这次回去是要好好爱护一下了。
没有法力护剑,这样硬碰硬的打斗,器灵竟是罢工了,一点光辉都不给,这么钝得剑,兴许连切豆腐都遭嫌弃了。
丰却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无碍的一点小擦伤而已,从那一处开始,丰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他是个喜热的半妖,对着冰破剑的寒凉极不适应。他踉跄一下,动作极细微,甚至看不清。他紧绷身体,遮掩住这一异状。然而,左侧被冰破剑擦过的腰身,从那一点开始蔓延,半边身子出现麻木的感觉。
他直恨自己轻敌,一步退到安全距离,不再离魏伯阳的剑过近,他警惕地想:这丑了吧唧的剑竟如此狠辣、怪异,剑身灰突突,不显山不露水,竟是小看了它。
开始他还在嘲笑魏伯阳拿着个如此破旧的老古董来当救苦救难的英雄,没想到这前前后后的几十个回合也没能奈何他,要知道,这里是他的地盘,他人的法力多少要受到限制。
大白在一边凉快,也已经看得有些困了,他嘟嘟囔囔地说:“道爷这是怎么回事,出来也不带把像样的兵器,压箱底的老古董到是拿出来充数,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呀,哎。”
吴心吐着芯子,咝咝的声音,声音依旧是女声的甜美,然而说出的话却让人惊掉大牙:“你懂个毛呀,那是十大神兵利器之首,冰破剑。没见过世面,乱发评论,只会突出你的无知。”
大白好奇讶然,眼神炯炯地看着魏伯阳的剑,待听到吴心挖苦他时,眼疾手快地夹住她的芯子,他提起吴心咬牙切齿地说:“你这张嘴巴就不能消停些,积点德,小心我一生气把它咬下来,看你还怎么说话。”
“啊。”吴心啊啊半天,她被扯的腮帮子都疼了。待大白终于好心地放她一马时,吴心掉头在他脖颈处狠咬了一口,她还趁机喝了他一点血。
吴心欣赏着清晰的牙印,砸吧砸吧嘴想:有点甜,这个坏心眼的小子,一肚子坏水,没想到血是甜的。
“养不熟的白眼狼,竟然咬我。”大白气恼,竟是将吴心折腾折腾的塞进了嘴巴里就要生吞了,塞到一半,他又不忍心地吐了出来,弄得吴心一身的口水。
吴心再不敢激怒他了,她想:狗咬他一口,大白也会咬回来吧?
她不再多嘴,她可不想被大白一气之下吞吃入腹。
“这次就饶了你不敬主人的罪,给我讲讲这十大神兵利器,都有哪些?”大白边问边呸呸地吐着唾沫星子。
吴心乖乖听话,回忆地说道:“排名第一的就是道爷手中的冰破剑,别看他没有什么特色,确实是难得的宝剑,据说此剑非至阳之人碰不得,其寒入骨,神魂不符,它具有破裂时空的能力。估计道爷很久没用了,或者这里受禁制,真实的能力受些影响。”她对这些兵器也只是听过传说,未曾见过,今日方得见。
“有这么厉害呢?那一日我差点没给丢了。”大白打了一个激灵,追问:“还有呢?”
“这十大神兵利器除了冰破剑,还有乾坤圆月刀,拦魂枪,斩魄飞云剑,千变万化九尾扇,十二节龙尾鞭,玲珑八面戟,罗汉棒,开天辟地琉璃锤,留风弓。
还有十大怪异兵器,九婴离魂幻化镜,三足金乌黑凤羽,盘龙卧台大铜钺,含沙射影虎皮筝,混元一波鼎,锁灵匣,八面来风秀面锣,弯花回轮旋风铲,金屋牵牛铃,三十六道金球环。
这些兵器都是数一数二的顶级法宝,尤其十大怪异兵器,那个个都是出人意料。你新得的铲子就是一个,当年团伯靠着它那是无人能敌,杀人与无形,但是他的功力有限,没有完全掌握它的真正实力。这些兵器我见的也就几样,都只是传说,所以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数一数二的几样被世人传的神乎其神。具体世间有没有还未可知,或许有些兵器只是个传说。”吴心如数家珍,她对这类东西也是略有耳闻。
“你说这么多,我也记不住,最强的武器应该是无形的。”大白一听虞古的黑羽竟也榜上有名,那黑羽似乎除了能当御风的法器,还没发现有什么攻击作用。
吴心想了想说:“无形也是有的,那是更高阶的神器了,他们的神秘性不亚于闺房中的小姐,那是见者甚少。至于见过的人,除了活着的拥有者,就是死了的刀下鬼。”
“你知道的还不少,看来也是有些用处,我还在考虑哪天沌个龙汤喝喝。”大白看着吴心流口水,他的肚子还真饿了,叹了口气说:“哎,骨头什么时候醒来,我的肚子叫嚣着让她回来呢。这女人怎么这么情绪化呢?”
“找个人嫁了,她就不胡思乱想了,也就没情绪了。道爷就不错。”吴心又开始思春,真的好久没尝过肉了,可惜她现在这副样子,只能想想了。
“那可不行,骨头得听我的。我以后可比道爷厉害多了。”大白看着吴心一副星星眼,不满地撇撇嘴。
吴心咯咯地笑着说:“你是我主人,我巴结你,仰慕你,我努力让自已更有用些,求你别吃了我。”
大白一笑,拍了拍她的头说:“这还差不多。”他颠颠手中的歪把子铲,一个没拿稳,刺溜一下从他的手中滑落了,轱辘着就离开了他的法袍,立马显了形,大白正想去拿,已经来不及了。
地上突然出现一个歪把子铲,丰一斜眼就看见了。他心一惊:怎么会凭空出现一个古怪的东西。
他半边身子有些麻,与魏伯阳苦战许久,也没办法打伤他,只能远距离攻击。这冰破剑居然能够克制他。
他借机用尾巴卷起那个歪把子铲就丢向魏伯阳。这个旋风铲有个特点,就是丢出去就会再回来,丰不知道这个东西有这个功能,就当巨大号的飞镖丢向魏伯阳时,想着正好削掉他的头。
魏伯阳用剑一挡给驳了回来,他借力又丢回给丰,丰反应及时,一个后空翻躲了过去,然而旋风铲如同长了眼睛,砰,一铲打到丰的后脑处。这里是他的薄弱点,当即就被打的晕头转向。他也是个骨气的,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他愤恨地想:今日看来是不能善了了。
他刚才布的血阵,不知被什么邪风甩到了一边。布血阵不成,就只能自己用来跑路了。
啪嗒,似乎什么东西被开启,钥匙开锁的声音。血阵所成处,从地面生起龙卷风,由大变小,开启了一扇小门。他对着魏伯阳怨恨的笑,而后刺溜就钻了进去。
大白立身想要阻拦,阵法之门已经关闭,丰就此消失了。
“他居然逃了。”大白恨恨地说。
神农一族的人有几个人一直看着这边的变化,看见恶人跑了,这将带来更猛烈的报复,于是喧闹着要求斩草除根。
“没能耐还嗓门大。”吴心恶寒。
噗嗵,嘭嘭,他们跪求上天保佑。
乒乒乓乓,锄头,铁钎粉墨登场,这些人打算掘地三尺将人挖出来。
魏伯阳并不意外,似乎也没打算置丰于死地。他神色自若地将剑收入鞘中,来到大白面前,将他的兜帽一摘,有些后怕地吐出一口气,说:”你不热吗?刚才就看你在丰左右跑来跑去,弄得我提心吊胆的。”
“啊!你能看见我,你怎么可能看见我?”大白带上兜帽围着他转,做着各种诡异的动作。
魏伯阳被他的鬼脸逗笑,一手拍在他的头上,说:“你这法袍在我面前遮不住,时隐时现。并非所有人都无法察觉,越自信的,熟悉的事物,越容易犯大错误。”
“哦,我这是犯了傻,还以为谁也看不见呢。”大白喃喃地说,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