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姑娘,你怎么样了?”
“无事。”
缓缓的支撑起身体,陆无忧朝明宗盛摆了摆手。
“明二叔,劳烦你把他关起来,我需要调息一下,一个时辰之后我有事找你。”
“好。”
拖着沉重的身体,陆无忧缓缓的走了。
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盘腿而坐,静静的调息。
撤离的两个人回到客栈。
“林易。”
木寒冰看着林易,他有些话想问他。
“少门主,什么事?”
递过温热的毛巾,林易抬眼望着他。
“没什么。”
看着他,这个人,同样一身伤回来,没歇息片刻便去打了一盆温热的水回来,已经记不清,他跟了自己多少年了,为他挡了多少的刀剑,他身上有多少的疤是因他而来,那些问题,真的重要吗,罢了罢了。
“小霜还在越州吗?”
“他离开了,我急着赶到这边,现在还不知他往哪里去了,不过我已经叫人跟着了。”
“好,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去京州。”
打理好一切,林易端着水又出去了。
木寒冰坐在凳子上,背对着桌子,双手往后半曲着撑在桌沿边上,闭着眼。
脑中浮现过那张苍白的脸,她是如何的不顾一切。
临风阁。
李钰被关了起来,他不甘心。
“明二叔。”
把李钰关起来后他便在书房等着陆无忧。
“陆姑娘你来啦,身体还好吗?”
在陆无忧祭起剑的时候,他着实惊倒了,多少年了,没有见到无极宗的人使出这样的招式,再见却是在这个年轻的女子手中,但是,毕竟年轻,内力修为不足,强行祭剑怕是会留下后患。
“我已无大碍,明二叔,我想去李钰的房间看一下。”
“好,我带你过去。”
虽然感到有些意外,明宗盛还是没有问什么。
走了一圈,李钰的房间并无什么不妥,陆无忧的眼神扫过那些梳洗的用具。
“李钰是左撇子吗?”
“是的,他从来都是个左撇子。”
陆无忧想起来,在他们面前,李钰彷佛都在刻意的隐藏他是个左撇子的事情,他们也从来没有发现,要不是那一天。
那晚和明长渊夜谈之后,陆无忧便在暗处监视着临风阁,那日,明长渊和明宗盛在书房谈事情,她坐在树上看着,李钰徘徊在那里,形迹可疑,直到今天,她仍然在暗处,明宗盛和木寒冰两人在那里交手,他依然在假山后面看着这一切。
这些平常每天都会用到的东西,都被放到桌子左边的抽屉里,一个人他再怎么隐藏,不可能改掉自己几十年来的生活习惯。
陆无忧在房间搜得更仔细了。
这副山水画后面的墙不对,是空心的。小心翼翼的敲开墙壁,一排暗格便出现在那里。
“这里什么时候有暗格?”
取出里面的盒子,有两个装得最为精细,上面锁着两道精密的锁。
青霜剑出鞘。
“啪!”
盒子应声打开。
一张人皮面具,一盒银针。
“这都是些什么?”
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两根银针,细细对比,毫无二致。
“这便是杀死齐大师的银针。”
把手中的银针递给明宗盛,陆无忧解释道。
“齐大师不是被人刺死的吗?”
“我检查过齐大师的遗体,胸前的伤并不致命,致命的世头上的两根银针,当时,他怕我们发现,便在齐大师胸前刺了一刀。只是,插刀的依然是个左撇子。”
拿出那张面具,这副模样,不正是当时,跟着明礼去收拾遗体的那个人吗。
“明二叔,我们去见一见李钰。”
李钰被关在明家的一处地牢之中。
“陆无忧!”
看着前来的陆无忧和明宗盛,他的声音咬牙切齿,这个女人。
“软筋散的滋味好受吗?”
被陆无忧轻飘飘的话语激怒,李钰站起身来刚想用劲便有跌坐在地上。
“你把软筋散下在了哪里?”
“明二叔的肩上。”
是啊,当时,是她扶着明宗盛走过来的,而自己动手必然要靠近他,她真是,好缜密的心思。
两根银针出现在她的手上。
“你一直在找这个东西?”
看着她手中明晃晃的银针,果然,那一天果然是她,在收拾齐大师遗体的时候,那道有意无意警示他的目光,就是她。
李钰看了她一眼,便不再说话。
一张人皮面具扔在他的面前,这张面具他戴过两次,一次是在收拾遗体的时候,一次是在那晚去坟地。
“明明是左撇子,却在我和师兄面前极力的隐藏。”
听到陆无忧提起明长渊,李钰的眼神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为什么?”
面对着这么明显的证据,一切都摆在眼前,可是为什么,明宗盛不明白,是什么改变了这个跟了自己几十年的人。
“老爷,你甘心吗?我跟你几十年了,你对明家的付出我比谁都清楚,可是,凭什么,坐在京州指点江山的是他明宗越。”
面对明宗盛的质问,李钰一下子就狂躁起来。
“后来,来到越州,我慢慢的也看开一些,再后来,明礼少爷出生,我是看着他长大的,然而还是要重复以往的悲剧,在明家三位公子面前依然要低人一等,我看不开,看不开。”
“联合逍遥门,你也在其中?”
“明礼少爷想做的事情,我无论如何也要帮他完成,逍遥门又如何。”
抚了抚额头,明宗盛闭着眼睛,好一会才睁开。
“所以云浮山一百二十八条人命是你杀的还是他杀的?”
话一出,李钰和陆无忧都怔住了。
半响,李钰回过神,苦笑着。
“是我杀的,我怎会让明礼少爷脏了他的手。”
“你,你简直丧心病狂,那是怎样无辜的人,你下得去手,你说你是帮他,你是在把他往绝路上推。”
云浮山一百二十八条人命,陆无忧有些恍然,原来是这样。最终,还是牵扯上明家。突然间,她想起那个红衣服的女子,当初,血案起,她截杀了多少人,现在终于明了,依她的个性,往后,云浮楼和名剑阁该怎样收场。
陆无忧拔出剑,眼前的这个人,该杀。
不,不能杀,要把他带去京州。
“你是为帮他,他是为了我,你们都在为自己的欲望找借口。”
明宗盛伸出右手,用尽全力一掌打在李钰的身上。
李钰看着明宗盛这样的一掌打来,闭上了眼睛,看来,老爷是打算杀了他,这样也好。
除了被突然的大力打了一掌,除了退了两步之外,什么都没有了,连疼痛都没有。
“你明白了吗?”
明宗盛看着李钰,说这句话显得好疲惫。李钰一阵茫然,他不知道怎么回事。
明宗盛晚起袖子,手臂之上,一段段筋络混乱,青紫交加。
陆无忧早就想问他这件事情,却不知怎么开口,虽知他经脉手损,却没想到是眼前的这番景象。
“老爷,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看着青紫交加的手臂,李钰扑上来,拉着明宗盛的手。
“三年前,托木寒冰的福,经脉尽断。”
从李钰的手中抽出手,放下袖子,明宗盛便不再看他。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一切都是为我好,我以为逍遥门只是与我合作不成便下手报复,两年后我才知道,根本就是你们早已合作在先,为了让我下放手中的权利而对我下手。”
“不,老爷,我不知道,少爷也不知道,他跟逍遥门合作提的唯一条件便是不能伤您半分。”
“罢了,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李钰已经平复了激动的心,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陆无忧内心也有些动容,到底是谁造成了现在的这一切,不过都是人的欲望。
“不!”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趁陆无忧分神之际,李钰冲向青霜剑,剑刃划过他的脖子。
走出地牢,迎面而来的风雨鞋略微的凉意。明宗盛一个踉跄,陆无忧想要上前,他却摆了摆手。
“陆姑娘,还是照计划,明天启程去京州。”
看着黯然离去的明宗盛,陆无忧有些伤感,不知他的这一去京州会是什么结局。
翌日清晨。
陆无忧已经在门口等着明宗盛。
明宗盛只是简单的收了一个包袱,带着两个家丁,他们带着一个缸,里面装着廊桥之下那两尾锦鲤。
“明二叔为何千里迢迢带着这两尾锦鲤?”
“我怕以后没人照顾它们,它们是我那已去的妻子最爱的东西,而且,它们本就自那里来。”
突然感到莫名的悲伤,眼前的这个人,不过一夜之间,又添了不少白发。
他这一去,是不打算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