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的风雨早就让龙家在狮城扎根,世世代代的龙家人对咱们脚下的这片国土无不时时惦念。所以无论何时龙家人都以身为炎黄子孙为荣,甚至在祖训里都明令龙家族长不得与异族通婚,只为了纯净我们华人的血脉。可龙家的背景太过复杂,岂是想到哪里便是哪里的。新加坡能有今天是我们龙家人几代人的心血,所以对这片故土我们只能如现在这般的‘守望’。”
“就算是在中国国内恐怕也很难找出几家依然像龙家一样守着古时候观念和规矩的人家吧?”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世世代代的龙家人也在与时俱进,旧时的观念也在渐渐地精进。事实证明,陈旧的观念与管理无法让龙家变得更好。”
“所以你接管龙家之后才会把之前很多的东西推翻?”
“说到底龙家早已就脱离了家族企业的模式,到了爷爷那一代便是单传。支撑龙家的早已变成了那些外姓旁系,那原本管理家族产业的观念势必需要淘汰。就如古代帝王治理国家,国法就如同人的骨骼起着支撑作用,所以龙家的家规不能乱,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家规是骨骼,那你是什么?”
“大脑,做家主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任何人都不可能有这样的体力与精力。这也是自我位置的一种准确定位,无论是何种人无论他行走于哪里,只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走自己该走的路这一生大的错便不会犯。”
“那六堂就是眼睛嘴巴,手还有脚?”我融会贯通的接着他的话。
他点点头:“人,是这个世间最玄妙的一种生物。人类之所以可以统治这个世界,就是因为人类有着高于任何物种的思维能力。无论是国与国之间外交还是家与家之间相处,都如同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遇事时你需细心体味它们其中的奥妙,自然就会发现他们的大同小异之处。这样即使坐在更高的位置上也可以清醒的面对着眼前的一切,这是一个居高位者必须具备的自省。”
“那如果手脚不听话了怎么办?”
“哪病医哪。”龙御宸回答的简单,同时带着我继续穿过垂花门继续穿行:“现在你可懂我为何如此坚持的留下南荣?”
“不太懂。”
“你见过哪个人随意的去截肢,龙家就如同一个健全的人,在我掌家之初南荣便在这里并且还曾与我共同患难。难不成我只因为一个小小的瑕疵,便要将他切割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这过错的根本源于的并不是南荣而只是他父亲,难不成还真的要他‘父债子偿’不成,那作为龙家东主的我气量未免也太小了些。没有容人之量,便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当年陆老请来你父亲就是因为那时我眼中容不下任何不顺于我之人,只选择用杀戮来完成自己最终想要的目标。”
“可他们容不下你不是吗?”
“坐在高位上手段虽不能疲软,但也最忌残暴。因为那一年多我给龙家人留下的印象,你可知我用了多少年来修补?做坏一件事太容易,可再想做好岂会那么容易。《老子》中语出‘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这才是一个人该具有的品格。”
我无奈的低下头:“你能说点正常人听得懂的话吗,还是你在变着法的嫌弃我没有文化!”
“这是道家学说里的‘至善’,大概的意思是说人生至高的品格就如同水。水即可柔亦可钢,柔时润物无声,钢时巨则凶猛,它即不争名夺利又能容纳万物。试问一个人能够如此这般,还有什么事是无法看淡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大抵想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龙御宸,你真的是现代人吗?”我有些怀疑的看着他问。
他啼笑皆非的摇了摇头:“你从不读古文,哪里知道那些书中的精妙。‘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懂不懂!”
“你够了!”我受不了的想要打他。
“古人的智慧都在他们所流传世代的书籍典故之中,读古书时时可有醍醐灌顶之妙处!”
“你再说我真的会忍不住想要对你‘提壶灌顶’!”对于一个在国外长大的人来说,这样的交谈方式让我难以消化。
“我是在教你,蠢得你!”
“龙爷也会骂人,您的‘容’呢,您的‘善’呢?”我回声呛到。
被我这么一问龙御宸竟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了我几眼不由得低叹道:“为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龙御宸,别欺负我不懂,你才是‘小人’!”这句话我总算是听得懂些,气恼的站住脚看他。
事实证明和我这个吃面包喝牛奶长大的‘美国孩子’聊天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看着我生气的样子龙御宸终于还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见他这样,我炸毛的转身向回走去。他长臂一捞把我拉回伞下语气带笑的哄到:“怎么又恼了!”
“被人拐着弯的骂,谁听了不生气!”因为生气我的声音不由得扬起。
“谁敢骂我们‘小祖宗’,活的不耐烦了?”宫羿涵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