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见室里,气压极度沉闷,温度很低,空调的冷气甚至让人在这炎炎夏日有几分凉意。电话还通着,华奕坐在玻璃前,食指轻点着桌面,看着对面一身囚服的华林浦,一双眼睛平静地没有丝毫温度。
“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U盘。”
“将计就计,大伯,这还是您教我的。”
华林浦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心高气傲的他向来就厌恶接受失败。
“还没完呢。”华林浦一双眸子幽森至极,好似一只恶鬼,时刻准备着冲破桎梏咬破敌人的喉咙。
华奕反而愈发平静,以一个看客的身份冷漠地观望着笼中的跳梁小丑。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华奕淡淡开口,“他可是你的亲弟弟,这么多年,不知故人是否如梦,你可曾后悔、不安过?”
闻言,华林浦握拳的手渐渐松弛了些,眼神飘忽,拙劣地隐藏着曾有过的不安。
华奕冷笑
“大伯,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我的父母,还有姐姐,那些所谓的天灾、意外,不都是你最得意的杰作吗?”
华林浦抬头,华奕第一次瞧见了他的惶恐不安,还有那张已经苍老许多的脸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童年对于华奕来说就是一场噩梦,所有美好的琉璃全都破碎不堪,只剩下嗤笑和肮脏。每每提及,他的眼底都不自觉蒙上一层阴郁。
“很早,很早就知道了。”
【2002年4月,港岛】
那一年,华奕刚刚过完3月半的生日,10岁。
偌大的别墅里,小男孩习惯性地拿着布娃娃到处玩闹着,这日,阳光比以往都要暖和几分,小男孩趴在窗前,光落在手上的小熊娃娃身上,小男孩歪着头,伸手接过一束阳光,他眨巴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指尖跳跃的金黄色,兴奋地叫起来。又看向别墅前院的一片花圃,前两日阴雨阵阵,竟还没有发觉,原来花儿已经开得这样好了。小男孩露出甜甜的笑容,穿上鞋子,抱着小熊娃娃就朝楼下跑去。
经过爸爸的房间时,好似是什么东西被摔碎了,一声脆响吓得小男孩生生顿住了步子。他轻轻推开房门,透过极小的一个缝隙怯怯眯着一只眼看着,记忆中的爸爸一直都很温柔,总是笑着的,长这么大,小男孩几乎没有见过爸爸发这么大的火。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爸爸吼了一句,意识到什么,害怕吓到楼上的儿子,随机又压低声音,指着眼前叼着一根烟的华林浦,说
“哥,我们这么多年我一分钱都没有少过他们,可这海关扣的这批货里有阿华他妈妈的药啊!”
“你知道现在的情形,要弄到这批药有多么的不容易,这可是救命的啊!”爸爸救命两个字咬的极重
华林浦掐灭烟头,凑上前去压低声音,说“弟,我上次推荐给你的那个安总,他可是我的好兄弟。他有货有渠道,当务之急是赶快救弟妹啊!”
“可是,他毕竟........”
“不就是没有药监局的认证,药还不都是一样的。弟弟你放心,质量绝对没有问题。”
.......
.......
“好吧。”
小男孩听着对话,大大概概懂了些,又不以为然地晃着小脑袋,迈着小步子朝花圃跑去。然而,悄悄趴在爸爸办公室窗口的姐姐华秋心里却沉重不安了许多。在学校的时候,老师就说过,没有通过药监局的药品,大多是药剂配置不合规矩甚至会医死人的。可是,华秋也不能确定,因为那个人可是她最亲最亲的大伯呢。
大伯怎么会害妈妈呢?
可是,一个月后,妈妈的病情迅速恶化,甚至连最出名的医生都束手无力,短短几日,妈妈就卧床不起,神智模糊。
“妈妈,妈妈,妈妈。”小男孩蹲在床边,拉着女人枯槁的双手不停地抽泣着呼唤着
“阿华,乖。”妈妈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有些吃力地抬起手,摸着小男孩松软的头发,“阿华是小男子汉,要保护好姐姐、照顾爸爸。好不好?”
“好,那妈妈呢?阿华也要照顾妈妈。”小男孩抽泣着
“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