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谢妤是拿已经“天下无敌”的李援没有了丝毫的办法,索性岔开话题道:“其二就是我们还要在顺江村呆上一两个时辰才会返回平澜,这段时间李掌柜和王公子就请自便吧,恕小女子还有事在身不能作陪了。”说罢施了一个万福,就要带着燕燕离开。
可还没等谢妤走出去几步,就听到了耳边又一次传来李援那欠揍的声音:“谢大小姐别着急走啊。我俩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迷路了可咋办啊。不如咱们结伴而行二和,正好还能让谢大小姐帮我长长见识。”
“随你便。”反正自己说了也无济于事,索性就当这家伙不存在,挽着燕燕有数有笑得走向了村子的深处。某人也很识相的并没有啰嗦太多。
说是村子的深处,其实反而离码头更近,也更热闹。李援听那两位渔人说过,现在顺江村能变得如此热闹,和谢家的大力发展密不可分。在那日大风浪中失踪的渔民并不止宋一自己,所说除了宋一最终都回到了村中,但仍有两人这辈子都不能再作为家中的顶梁柱了。
谢家当时面临的压力是巨大的,哪怕三老和里正再怎么解释和安抚也无济于事,愤怒的村民把一切的天灾人祸都扣在了谢家的脑袋上,再加上一些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一时间流言四起,谢家老爷苦心经营的声望口碑几乎毁于一旦。
就在这时候,为了捍卫谢家的声誉,一位少女站了出来,她决定成为......谢家的大梁,当然这提案根本就没送到谢家老爷的面前就被挡下了。知晓这件事的谢家人都只觉得这时自家十二岁小姐的玩笑话罢了。直到谢艾看见女儿一脸严肃的站在自己面前,说了那一番话。
当时谁也没想到一个十二岁的半大少女能把此事解决的如此漂亮,这其中甚至包括谢妤自己。十二岁的小姑娘收敛了全部的大族之气,默默无言的承受着顺江村村民那恶毒的咒骂。燕燕不知道自家小姐多少次当着自己的面哭成一个泪人,甚至哭着哭着就睡着的情况也不少少见。但转天过去,黑眼圈红眼眶的贵族少女就像没事人一样又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做着那些在旁人看来莫名其妙的努力。
安顿好宋家母子三人只是谢妤计划的开始。直到在谢家的张罗下,新建的码头成为了鸿河南岸最大的陆路转运码头,越来越多的行商开始选择这里作为自己南下的第一站。平澜城里一些店铺也发现了顺江村的潜力,纷纷来到这原名不见经传的小渔村开设店铺的时候,后知后觉的顺江村民们才发现,原来一直承受着自己恶言相向的少女,竟然是这个村子最大的恩人。
这些纯粹的渔民,如果讨厌,那就是纯粹的讨厌,如果喜欢那当然也是纯粹的喜欢。直到有一天村民们拿端着一条二十多斤的大鱼上门对谢妤道谢,带头的正是那几位骂人骂的最狠的婆娘,只不过嘴上却变成了发自真心的赞美话。燕燕偷偷和李援说,那天谢大小姐哭的最开心。
看着挽着袖子正和孩童们玩的正欢,宛如一个普通的渔家少女一般的谢妤,李援那原本阴霾笼罩的心头,似乎也多了一缕阳光。
“你选这种石头扔河里只能听个响,要能跳两下我现在就跪下来叫你大小姐。”看着谢妤手中那圆滚滚的小石头,李援扶额道。
已经放飞自我,或者自认为破罐子破摔的谢大小姐理都没理那混蛋登徒子,学着刚刚学会的姿势,“嘿!”的一声将石头扔了出去。事实证明李援说错了,谢妤的石头并没有一下沉底,因为那石头现在正躺在谢妤面前不到五米的河滩上。
反观一旁的燕燕,自从扔出去的石子足足跳了十八下之后才沉入水中,燕燕就成为了渔村孩子中的中心人物,甚至有开山立派的架势。
看着被孩子围绕在中间的燕燕,要说谢妤没有感觉到失落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见燕燕此时也玩的开心,谢妤心中的那一丝丝嫉妒之情也就渐渐消失了。
“我教你啊。”又是那登徒子的声音,只不过好像没有那么讨厌了?不,这一定是错觉。
果不其然,谢妤抬头望去就看到登徒子那欠揍的模样,冷哼一声道:“不需要。”
李援似乎早就料到谢妤的反应,他也不管,自顾自的来到了河滩边上,蹲下身子开始挑挑拣拣,嘴上还念念有词到:“要想跳的多,选石头很关键。你看你选那种完全就是个石块,你扔着都费劲,还指望它能多跳几下?”李援站起身来,手中多了几块扁圆装的石头,拣出块相最小的石头递给了谢妤:“这块比较适合你。”
头一次见到李援如此和自己说话的谢妤着实被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嘴上说着的“不需要”却没有妨碍她伸手从李援手中结果那枚小石子。
见谢妤还是收下了小石子,李援忍不住笑了笑,反倒是惊得谢妤一个激灵,瞬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见少女又做出一副戒备的的样子,李援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道:“扔石子的时候,身子要侧过来,然后用手腕发力,尽量和江面平行地扔出去,就这样。”说罢,李援一抖手腕将自己手中的扁圆石子扔了出去,那石子在江面上跳了十五六下才没了踪影,引来了一旁渔村少年的又一阵欢呼。
“切,还不如小燕儿呢,还好意思为人师?”谢妤自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嘲笑李援的机会,可李援只是摇了摇头无奈笑道:“太长时间没玩了,手有点生。再说燕燕那丫头对打水漂的天赋可谓是今古无双,以后一定会成为水漂界的一代宗师。”
谢妤忽然觉得眼前的李援有些陌生,就像见鬼一样的盯着李援道:“你有什么企图?”
“我说。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别看李援说这话的时候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心里且虚着呢。尤其是看着谢妤那“你尽管编,信了你算我输。”的表情之后,李援更是没了说话的底气,夸张的举手投降道:“好吧好吧,你看我这么纯洁善良,相信我一次好吧?”
谢妤当然不相信李援的鬼话,只不过表情从小心戒备变成了将信将疑:“说吧。”
“你做的这些,都是为了问心无愧吗?”李援语气难得的认真。
谢妤完全没有想过李援会问自己这种问题,沉默了许久之后,自嘲的笑了笑:“怎么可能问心无愧。只是想图个安心罢了。”说罢,谢妤柳眉一竖,警惕的看着李援道:“你问这个到底有什么企图!?”
任重而道远啊,李援心道。远处,小黑的一枚石子几乎打穿了整条鸿河,在灿烂阳光下的鸿河泛出了一阵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