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令人心情沉重的夜晚终于要完全过去,遥远的天边露出了一丝青白的曙光,天快亮了。
客栈里那些昨夜宿醉未醒的人们还在酣睡不已,有的趴在桌上,有的横陈在地上,有的倚坐在角落里,乱七八糟的,看起来就像一屋子的尸体。
就在这一片万籁俱寂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咚、咚、咚、咚……。声音异常清晰有力,带着有规律的节奏,同时带着一种沉闷的回音,反复回响在每个人的耳边,恍惚间让人以为那是自已的心跳。
可那不是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声音由弱变强,由远及近,似乎越来越急迫,催得人不得睁开眼醒过来。
“什么声音?”吕老板从柜台后面那间挂着帘子的小屋走出来,皱着眉,一脸的疑惑。
“是打雷了吧?”胡子刘伸着懒腰说到。
“我看像是有人在敲鼓。”小清也醒了过来。
“不会是地震了吧?”
客栈里的其他人都被这聒噪的声音给吵醒了,大家陆陆续续地睁开眼,烦躁地抱怨着。
“我总觉得……”洪力一直歪着头在注意听那声音,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好像、是有一个人从远方跑回来了。”
“这怎么可能?”胡子刘牛眼一瞪,“这动静这么大,就跟地震了一样,难道跑回来的是个巨人?”
“他说的没错,是脚步声。”吕老板这个时候也听了出来。他绕到柜台的外边,一双小眼睛紧盯着大门的方向,眼前又浮现出一年前的那一幕——那一天,莫扬也是这样疯狂地跑回来的。他还记得他当时也是像这样斜靠在柜台边上,正在看报纸,就是那份一年前扔在这里的《西藏晚报》,突然间耳旁就听到了一阵雨点一样密集的声音,一开始还以为这是有人在往木头上钉什么东西,于是他来到门口查看,结果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在夕阳下狂奔而回,浑身都是血,头发像乱草一样随风飞舞,样子可怕极了。等到这个人精疲力竭地摔倒在他面前,他才认出来这个人是莫扬。
一年以后,这熟悉的一幕难道又要重现?只是不知道,这次跑回来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