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蚩尤的后代,罪人的后代!”一群小孩正在向小时候的刑天扔石头,小刑天边哭边逃,一块石头砸在刑天头上,刑天头破血流摔倒在地上,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结实的男人出现在其面前。
“还不走!一群小屁孩!”那男人吼道,面容甚为震怒,小孩被纷纷吓跑。
“没办法,谁叫传说中你的祖先投靠了魔元,残杀无数自己的同胞呢。”男人看着趴在地上哭泣的小刑天说道,“但是,你们的锻造能力很强,以后就当我的锤子,帮我打铁吧。”
哦,我可以作为锤子活下去。
“现在你已经学得差不多了,以后打铁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男人洋洋得意的瘫坐在椅子上对小刑天说,“赶快打,这批货交不上你就别想吃饭。”
“这批货还不错,你的技术越来越好了,我家主人很满意,下批货还是订你的。”富商的管家对男人说。
“好好,谢谢大人。”男人满脸笑容地附和道。
“你看什么!没你的份,滚去茅房睡!”男人一边吃着大鱼大肉一边呼喝道。
天下着小雪,茅房里潮湿阴暗,高悬着的窗户射入了星光,星光照射在小刑天身上,刑天哆嗦着无法入睡,盼望着黎明早点到来。
第二天,憔悴的小刑天在如往常行尸走肉般打铁,一个少年路过店门口的时候他们目光对视上了,刑天惊为天人,少年穿着毅红色的便服,举止优雅,略带忧郁的眼神,浑身散发着贵族气息。后来,少年把他接进了王宫,少年微笑着说:“你好,我是二王子伏羲烬,从今天,你就是我的护卫了。”
哦,只要有殿下在,我就可以作为人活下去。
昏昏沉沉的刑天感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在剧烈震荡,四周传来了阵阵喊杀声,一股一股的热浪扑面而来,他勉强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被四个伏羲士兵抬走,周围的建筑陷于大火中,火光四射,黑夜下照亮了整个王宫,路上摊着几具尸体,队伍后面须伯正在施展雷咒阻挡后面追赶的黑火兵,前面烬冲在最前面开路。
籍着心源法,获得了数场实战经验后,烬的实力已较刚出发时大增,心里的不安也逐渐克服,普通的黑火兵根本无法靠近烬,牙剑张牙舞爪击倒了前面的敌人,正当其砍向一个黑火兵时,一只手从后将黑火兵拉走,另一只手用单指蜻蜓点水般一弹将牙剑弹出了原来的轨道,牙剑哐的一声砍在了地上,刚刚这一点动作缓慢却蕴含着极大的力道,烬感到来者不善,功力恐不在自己之下,当即往后退了几步。
“大队长!”被救的黑火兵说道。
“我来吧。”那大队长说道。
大队长身形修长,虽然带着面罩,但仍能看出眉宇之间带着的秀气,举止从容,一派仙风道骨,如果不是敌人的话,烬非常愿意和这俊雅之士交朋友,可惜了。烬率先试探性地向大队长刺去,大队长身法灵活,微微一侧身就躲开了,烬暗赞道:“好身法!”接着发出秋雨般的攻击,却都被一一躲开,最后一击,大队长用肉眼可见的蓝色灵气包裹住了牙剑,牙剑顿时被无形的力道黏住,烬竭力左突右刺,想把对方甩掉,但那股力量却始终黏住牙剑,并且烬没挥一下,对方的力度便加一分,最后力道竟然大到自己控制不住,牙剑几乎离手,漆黑之牙被打落,那是对伏羲王族的耻辱,烬说什么也不想松手,但是如此一来自己就跟着牙剑被对方带得摇摇晃晃,完全身不由己,敌人顺着牙剑的力度划了一圈,最后竟发力迫使剑劈向烬,烬大惊侧身用脚踢开大队长,然而还是被砍中了一道浅浅的伤口。一瞬间的交手让烬明白到对方功力远在自己之上,而且灵力更是超乎常人的强,要知道博力人,妖精和人类中灵力数妖精最强,人类最弱,因此人类的招数多以劲力发出,大多数人还认为灵力是旁门左道,因此除了像须伯这样的术士外,以灵力战斗的人少之又少,灵力如眼前这敌人那么强的更是闻所未闻。
“我是伏羲二王子伏羲烬,请问阁下高姓大名?”烬一边问话一边思考该如何脱险。
“在下张怜英,见过王子殿下。”张怜英鞠躬,面容依然平静,甚是恭敬,仿佛战争的戾气并没有侵染到他。
“刚刚的招数是太极,请问阁下是否道教之人。”烬已隐约猜到对方的招数。
“是的,王子果然好眼力,本来我是不想显示真实本领的,但王子殿下武力高强,才不得不漏出真面目。”
“道长过谦了,我自认打不赢你,只是道教悬壶济世,以求道为目标,为何道长会参与这种凡俗的血腥战争。”烬诧异,道教是初临大陆的第一大教也是最大的民间组织,在各地有不少分道观,道教人有数万之众,经常行善施助,在人类,博力人和妖精中都广受爱戴,在不少人眼里,道教天师地位甚至比各地的最高统治者地位更高,但是他们是不参与政治的,因此,在这里遇到道教弟子让烬感到不解。
“王子殿下,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是在悬壶济世呢?任策施行酷法,人民苦不堪言,在下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但尚有一颗侠义之心,怎么可以救他们于苦难之中?而且这是我个人行为,道教从没有命令我加入黑火,请殿下不要认为道教在率众插手政治。”
这倒是有几分道理,虽然互为敌人,但烬近日目睹风岩城内表面繁华,内里民不聊生,恐怕祸害将至,此时烬也能理解对方的意图。
“啊!”一股黑影从上空飞落,正是刑天大吼一声手持板斧从天而降扑向张怜英,张不慌不忙向后滑步躲开,地面被板斧砍出一道深深的裂痕,碎石四飞,击在刑天盔甲上铛铛作响,张通过数次微转身体竟全部躲开,这步法轻盈之极,潇洒自如,像是神仙舞步。
“殿下,刑天来迟,使殿下受伤了。”面对强敌,重伤未愈的刑天救助心切,仍然无所畏惧地挡在前面。
“刑天,你身上的伤不要紧了吗?”烬问道。
没等刑天回答,张踏前两步一掌重重地打在刑天腹部上,劲力被盔甲吸收了一部分,但是张的灵力散射在刑天身上使后者吐了一口血往后跌倒在地。
“刑天!”烬急忙上来查看刑天伤势。数个伏羲卫兵眼见主公受伤,纷纷走上前来挡在烬和刑天身前。
烬暗暗叫苦,心想:“道长的功力深厚,实力高出我太多,如今负伤的我和刑天一起上也不能获胜,加上须伯的话或许可以击退对方,但是耽误太久黑火的援兵就要赶到了,到时我们恐会被尽数歼灭了。”
“你们走吧。”烬正自烦恼,却听到张怜英说道。
“队长!”旁边的黑火兵吃惊地说。
“我们的敌人是任氏家族,不是伏羲人。”张举手示意黑火兵退下。
大队长的命令没有黑火兵敢不从,所有人都放下了兵器。
烬在张的眼中没有看到一丝虚伪,想必他是真的想放自己走。全身而退是目前最好的结果。烬大喜,当即作揖说道:“谢谢道长。”烬还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带领着队伍穿过了黑火的包围圈,黑火兵个个咬牙切齿,但都依言让开了。
稍早时候,位于王宫东侧的萧府内,家丁接到通知已四散逃离,只剩下萧雄在书房内秉烛阅读,仿佛外面的喊杀身无法穿透书房的墙壁,任策打开房门不急不忙地走到萧雄跟前,即使王宫的防线被一一击破,“铁血之王”依然保持着大义凛然的风范,“先生怎么还不撤退?”
“策儿,我老了,不想再跑来跑去了,就守在这里吧,你赶快走吧。”萧雄缓缓的说着。
任策沉默,既然萧雄这么说,那么他想必业已有了觉悟,而阻止老先生在有觉悟的情况下作的决定是不敬的,只是......
“对不起,先生,我没有治理好国家,拖累了你。”这是任策自登基以来第一次道歉。
“要坚强地活下去啊。”萧雄拍拍任策的肩膀,眼中泛着泪水。
说罢,任策便走出了房门,萧雄又举起了书籍细细地阅读起来。
任策没走多久,黑火便入侵了萧雄府,顿时燃起了大火,任策回头望了望,没做过多停留便又上路了,只是步伐显得如千斤般沉重。
烬带领着北巡队伍皇宫密道,这是战斗刚开始时任策派人过来告知的,门面简陋,看上去是个普通的柴房门。各人虽然都有一点伤但问题不大,在烬刚进入密道时,后面任策带着卫兵赶了过来,喊杀声也随之而来,“杀掉任策!”黑火兵在后面气势汹汹。
突然一支冷箭从远处射来,一击射中任策的胸,烬虽然隔得比较远,但估摸着这箭恐怕刺入心脏了,除非圣医巫彭降临,否则没有救活的希望。至少要把尸体带走,这是伏羲王子最后的外交礼仪了。烬刚要带领众人援护任策队伍,一群黑火兵从左右两侧通道杀入挡在了北巡队与任策队伍之间,黑压压的一片阻挡了视野,人数相差太大,贸然杀入恐怕连自己人的性命都不保,烬只得掉头撤退,惋惜着一代铁血王就这样陨落。
穿过长长的密道,烬一行人终于走出了王宫来到了一个相对偏僻的居民区,漫漫长夜仍未过去。铁血王驾崩的消息传遍了整座风岩城,几乎所有贫民区的人都暴动起来,先是纷纷将分割各个区域的墙拆掉,然后冲进富人区和商业区抢劫豪宅和商铺,四处都是玻璃破碎的声音,熊熊火光照亮了整个天空,一些人贪婪地抱着自己的战利品到处奔跑,一些人则躲在阴暗处瑟瑟发抖,幸好暴徒都忙于打劫,无暇顾及北巡队伍,烬在一家旅馆驻扎下来,形成了一个临时大使馆,同时收留了不少不愿加入暴行的人。王宫里情况也差不多,一些卫兵还在负隅顽抗,但很快就被杀红眼的黑火扑杀,一些卫兵则投降,蹲在角落里绝望地看着黑火兵掠夺王宫的饰品,很多黑火看到一块更合眼缘的饰品就扔掉手中的战利品,造成大量珍稀艺术品损坏。
“先生,外面已成为恶魔的狩猎场,我帮助你们不是为了你们发泄私欲的。”身穿灰色道袍的张怜英推开王宫议事厅的大门说,清澈的声音响彻整个殿堂。他眼前是一位拄着红木拐杖白发飘飘的老者,黑火的统领证实萧雄。
“所有人的心里都在千年前被魔元植入了野兽,现在刚获大胜,军队就是失控的野兽,不是你我可以控制得住的,在我看来,任何人在特定的时候都可能变成一只灭绝人性的恶魔,这就是你守护的人。”萧雄面对着王座站着并没有回头,只是幽幽地说道,“说来讽刺,或许策儿可以束缚住这些野兽。”
“至少要限制他们的杀戮。”张怜英严词对旁边的传令兵说道,“传我命令,谁对已投降的卫兵或普通人动手的,由我张怜英亲自处决。”
“是!”传令兵跑出了殿堂。
你是一个善良的首领,萧雄侧脸看着张怜英,“待风岩城稳定下来,我就把统领的位置传给你吧。”
“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张怜英转身走出殿堂,走到门口时回头说:“我们这次进攻是不是太顺利了。”
萧雄不置可否,他也明白在将要胜利时是最危险,但面对脱缰野马般的黑火兵,他只能把忧虑深埋在心里。
漫漫长夜仍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