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全身骨头好似摔散了架,躺在地上,咬着牙,硬是没说一句疼,燕青站着问,“李逵兄弟,还要来么?”
李逵摸着腰背,坐在地上,半天不起来,嘟着嘴,倒象是个三岁小孩,见燕青问话,也不回答,燕青以为他不打了,便走来伸出一只手想拉李逵起身,哪知李逵捉着燕青手,又趁势一扭,想借着力大将燕青扭倒。
燕青却是应变得快,身子一盘,双脚便夹住李逵腰间,骑在李逵身上,反将李逵摁倒,李逵拉着燕青一只手,另一只手握拳对着身上的燕青乱打一气,大叫,“你也吃我一拳头。”
李逵拳大力沉,虽然没有目的,可受上一拳也是难过,燕青背上被乱拳打了两下,也是负痛,使了个盘龙术,手一缩,脱了李逵控制,纵身跳到一旁,众人只见躺在地上的李逵蹬腿挥拳,好似小孩打架般,都是哈哈大笑。
李逵停了手,也坐了起来,看着燕青,再看着自己拳头,瞪了几秒钟,然后也是哈哈大笑,对燕青说,“好,好兄弟,你摔了我几跤,我也打了你两拳,咱们平手,小乙,俺叫铁牛,以后咱们就是好兄弟了。”
燕青也笑,抱拳对铁牛行礼,“铁牛兄弟拳头好大力气,以后还请兄弟多多关照。”
铁牛大笑伸出手来,燕青稍稍犹豫了一下,便也伸出手去,将坐在地上的李逵拉了起来。
两人相视一笑,燕青拉了李逵说,“以后都是军中兄弟,赵云是我们的混蛋长官,他虽然时时刻刻都想着如何让我们去送死,可他还算有点义气。以后还需听他号令。”
李逵眯着眼看赵云,赵云立在树下,摆着军队首长的造型,背着手,向着光,也看不出脸上表情,“他为什么整天想着让咱们去送死?你还保他,为他卖命?”
燕青叹口气,看着夕阳下的赵云,“让他去想吧,而我们什么都不用想,只须一个命令,死了也就一了百了,此生也就再无煎熬了。”
其实燕青心中也很清楚,这场无休止的战争,只有想着鲜活的生命在自已手里一个个消失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赵云没看场上燕青李逵打架,或者只看了一小段,便将目光投向了金山寺外更远处一片小林间处。
赵云在看什么,想着什么,燕青见过赵云如此专注的表情,那是在战场上,发现敌军时,而现在,莫非…?
燕青一想到此,立刻跳到赵云身旁,顺着他目光相望,赵云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有三个探子,刚才跑下山去了,敌人很快就会来了,立刻告诉许仙,咱们赶紧撤。”
燕青望着山下林子,“我看撤不了了,如果没猜错,山下己经有了伏兵,不过应该不是日军部队,好像是伪军,协和兵。”
山下林子影影绰绰,夕阳之下隐约有着部队藏匿,赵云也看不大清,但也认可燕青的猜测,“去看看是什么队伍,有多少人?咱们能不能把他们吃掉?”
燕青点头,“我带鬼脚七去吧。”
赵云回头看了看那些仍在集合的好汉,想了想,“你们对这里地形不熟,让他们去。”
燕青回头看着那群站都站不齐的士兵,“你想着的是什么?让他们去趟雷?”
赵云没再看燕青,招手来唤陈宫,“喂,你,你不错,我给你说个事。”
陈宫左右看了一眼,确定赵云是在叫他,才上前去,赵云很亲密地搂着陈宫肩,小声说,“我看你人不错,才告诉你,山下有埋伏,你对这里熟,叫几个身手好的弟兄下去看看。”
陈宫反应过来,点点头,找了两个身手好的兄弟,都是猎户出身的兄弟俩,一个是解珍,一个是解宝。听了陈宫说话,便潜身下山侦察去了。
李逵跟在燕青身后,还不清楚状况,呆萌站着,白玉堂跟了过来,见陈宫与赵云自来熟,有些失落,走在树底下,四处望时,也发现了山下有状况,正要大声来叫,被身后赵云拉住了,“你也不错,不过现在还不能喊。”赵云抓了抓头皮,苦恼说着,“我们还没准备好,你一喊,惊吓了这伙散兵,没组织,没纪律,很容易就会露底的。到时,活不了几个的。”
白玉堂很气恼赵云小看他们,甩开赵云,“我们也是从杭州城杀出来的,怎么就是散兵了?”
赵云拦不住,白玉堂叫道,“弟兄们,准备战斗,山下有埋伏。”
白玉堂这一声喊,顿时庙里炸开了锅,原本站得稀稀落落的几排人顿时乱成了一团,有找刀枪的,有跑进围廊找掩护的,有跟着人潮四处乱走的,还有就是立在原地来看赵云的,这一拔人就是从台儿庄回来的两广队伍,以苏灿,鬼脚七,张保仔几人为首都在等赵云命令。
白玉堂也没想到自已这样喊一句,就将弟兄搅乱,看着四散而去的弟兄,想拦拦不住,懊恼大叫,“都别乱,别乱。”
可一片乱纷纷,哪里还能听得到他的声音。
赵云铁青着脸,瞪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也不示弱,明知是错,仍傲气回瞪了赵云一眼,赵云无心跟他计较,转头对立在原处待命的苏灿大叫,“堵住两边寺门,别让人随便出入!”
苏灿立刻召手,张保仔带几个人堵住大门,苏灿几人提了三枝步枪封住了偏门。
赵云回头又对燕青说,“去把许仙叫来,好好管管他的人!”
燕青忙跑去屋内,白玉堂见赵云指挥若定,也有些后悔,却不肯认错,离开赵云目光,对大门口张保仔说,“我那还有挺机枪,架在门口最好使。”
赵云听说有机枪,很高兴,顿时忘了白玉堂的错误了,跟在白玉堂后面说道,“在哪里,在那里?”
机枪是捷克式,打方腊时缴获的,却没人会用,白玉堂扔给了赵云,“子弹我收了三箱,不会用。”
赵云呵呵笑,“你个小子,捡到宝也是糟贱了。”
鬼脚七己经跑来了,对赵云说,“这回该轮到我当机枪手了吧,方世玉他个衰仔哪会开机枪。”
赵云看着远处苏灿那一伙人守在墙头,对鬼脚七说,“嗯。也好,你拿枪守在那大树上,没有副射手,你一人应付得了么?”
“行。”鬼脚七抱着那挺机枪,看着赵云给他指的阵地,一棵大树,杈枝上正好架挺机枪,可也最容易被狙击手当靶子。
鬼脚七没丝毫犹豫,很快上了树,赵云大叫,“阿七,我不叫你,绝不要打一发子弹!藏好来,明白么?”
鬼脚七嗯呢了一声,便趴在树上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