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朦朦胧胧地睁开自己的双眼,一束不那么刺眼的阳光首先从那微微撑开一条缝的小木窗户外透进来,接着,便是一块普通的木制天花板映入了她的眼帘。
这里是......
彼岸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弹了起来似的坐起身来,睁大了眼睛看向四周,原本还迷迷糊糊的大脑也立马清醒。
这一看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小木屋内的床上,木屋内的装饰极其简洁,打扫得也十分干净,空气中还有着淡淡的花香,周围没有一个人的身影。
游船上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彼岸的脑内播放着,彼岸不由得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从被褥下伸出自己的右手时,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还透着淡淡的阳光香味。
这是......
彼岸不禁微微蹙眉。
明明记得自己应该是从游船上落入水中了啊,怎么会穿着干燥的衣服躺在一个不认识的地方......
彼岸微蹙着眉头掀开了被褥,从木床上走了下来,往着屋外走去。
走到外室,才发现原来这外室的构造几乎和她所在的内室一模一样,而这间外室的木床上自然也躺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吟尘。
彼岸在看清楚躺在那张木床上的人是谁的时候,不由得一愣。
差点忘了和自己一同落入水中的还有这个人来着......
彼岸轻轻走到白吟尘床边,平躺在床上的白吟尘双目紧闭,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稍稍露出的肩膀和手臂上则是隐约可以看见,似乎被人缠着绷带,绷带之下还隐隐透着一股药味。
对了,这人还中箭了来着......
彼岸下意识地便想要伸出手去看一看白吟尘身上究竟伤势如何,但右手刚刚抬起,却是莫名地停顿在了半空中。
而也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彼岸立马放下了自己的手,转过身一脸警惕地看向房间的大门。
没有听错的话,门外传来的应该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彼岸一边盯着门口,一边右手轻轻一甩,接着却是一愣,因为右手袖中什么都没有滑落。
自己的匕首呢?
彼岸这才想起来,自己这身衣服都不是自己的了,藏在衣袖中的匕首肯定是被人给搜去了。
“啧。”彼岸不由得轻轻咂了咂舌,只能做好随时都可以展开法阵的状态。
如果闯进来的不是什么好人的话,那也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终于,由远及近的一阵错杂的脚步声停顿在了门口,接着“吱”的一声轻微响声,木门便被人给轻轻推开了,两个人影先后出现在了门口。
外头的光芒首先照射了进来,落在彼岸的眼眸之中,让彼岸一下子看不清来人的长相,不由得眯了眯眼,待她看清来的人究竟是什么人的时候,却是出乎意料地愣在了原地,眼眸之中也是闪过一丝难得的惊讶之色。
“七姐...八姐...你们怎么在这儿?”彼岸定了定神,看向缓步走进屋内的两个几乎有着一模一样外表的女子开口道。
两名女子虽然乍一看仿若同一人,但细看还是可以看出不同之处,一人着深蓝长裙,一人着浅蓝长裙,着深蓝长裙的女子眼角还有着一颗泪痣,而着浅蓝长裙的女子个子则稍矮些。
“......”着浅蓝长裙的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看向彼岸,眼底里似乎还透着一丝不愉快。
“......八姐?”似是感受到了对方视线里带着的一丝负面情绪,彼岸不由得犹豫了一下又看向那名穿着浅蓝色长裙的女子开口问道。
“哈哈哈水月她并不喜欢你这个叫法啦,彼岸你直接称呼我们名字就好,甭客气。”站在一旁的穿着深蓝色长裙的女子一开口,便是一声爽朗的笑声,跟她娴静温柔的外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好吧。”彼岸的语气中有些许无奈,但她还是改口改得很快,“彼岸见过镜花、水月,二位姐姐。”
听到彼岸改口,着浅蓝长裙的女子眼中才露出满意又亲切的目光。
镜花和水月是牡丹所带领的十一名引路人中,独有的一对双胞胎姊妹。
姐姐镜花,性格外向、善与人交,有着近乎男孩子一般的脾性,但外表却生得极为温柔娴淑,特别是眼角的泪痣更为她平添了一份风姿,只要不开口便可吸引追求者无数,只要不开口。
妹妹水月,性格寡淡,因身前被人残忍割去了舌根,所以即便成为了引路人其实可以开口说话了,但也还是保留了不说话的习惯,对旁人毫无感情可言,对自家姊妹却是(水月自己才体会得到的)极好,尤其是对自己的孪生姐姐镜花,不喜欢自家姐妹称呼自己为“八姐”亦或是“八妹”,更爱“水月”这个名字。
“那看来,彼岸是被二位姐姐所救?”彼岸正了正色问道。
“恩是啊是啊。”镜花连连点头,“本来我和水月就收到牡丹姐的来信,说咱这边搞定了安定之后,就去西平找你和白梅姐。但白梅姐...出事了之后,牡丹姐就来信说安定这边先放一放,找到你这事儿改在第一位了,结果倒是没想到,你反倒跑安定来了......”
“......”镜花话说了一半,一旁的水月却是忽然轻轻扯了扯镜花的袖子,镜花转头看向水月的双眸,眨了眨眼后,便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道,“哦~说的也是,要去西平,走大路肯定要经过安定的嘛哈哈哈,瞧我给忘了。”
“嗯......刚说到哪儿了?”镜花眼珠子一转,这才继续说道,“哦对,正巧昨晚我和水月在巡视的时候,发现了晏河下游的地方出现了你的魂魄气息,就连忙赶过去了,这不,就从那河里打捞上来了你们,哎话说彼岸你咋会跑河里去了呢?要不是我和水月发现得及时,你可指不定要被河流给冲到哪里去了呢。啊说到这个,我还没问你呢,那男的谁啊?难道跟你一起的?昨晚我捞起他的时候,他背上还插满了毒箭呢,该不会有人想要偷袭你结果正好被他发现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吧?哎这么精彩的场面我倒是也想见识见识,你说是不是呀水月。”
好不容易等到镜花说话间的喘息机会,彼岸连忙抓准了时机开口,“你刚才说,毒箭?”
“恩是啊。”镜花点点头,看向彼岸眼中有些疑惑,“你不知道?你没看出来么?昨晚我帮他拔出箭头的时候,他几乎整张背都紫了呢,啧啧啧。”
“那他现在......”彼岸不由得追问道。
“你放心吧~”镜花拍了拍彼岸的肩说道,“小毒而已,我已经把出门前天香给我和水月的解毒草药给他敷上了,你也看得到他的魂魄状态,活蹦乱跳着呢,不会有事的。”
彼岸看了眼躺在床上依旧未醒的白吟尘,默默地松了口气,“好,多谢二位姐姐。”
“哎~都说了不用客气啦都是自己人。”镜花摆了摆手,接着却是一脸阴险的笑容凑到了彼岸眼前,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威胁的意思开口道,“所以彼岸,如实招来,这男的跟你是什么关系呀?我看你们两个人手上还带着一对的手镯呢,说,他是不是你在凡间包养的小白脸呀?~”
“......”这一次,彼岸是完全将自己无奈的心情给流露在了脸上,望向镜花闪闪发光的双眼,一时间倒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不是因为这手镯,自己会这么老实跟在这人身边么?
“......”一直没有吭声的水月看了看彼岸无奈的双眸,忽然用自己的手肘捅了捅镜花的腰间。
“哎哟,怎么了水月?”镜花连忙捂住自己的腰子,一边看向水月,四目相对的瞬间,镜花便明白了过来,“啊~对哦,差点忘了你从昨晚开始就没吃过东西吧,刚才我和水月准备了早点给你,来来来,咱换间屋子去。”
说着,镜花便拉着彼岸抬脚往屋外走去。
彼岸也只好任由镜花拉着自己的手往外走去,但还是不知为何,有些在意地侧过头瞄了一眼屋内依旧躺在床上沉睡的白吟尘。
白吟尘,你是谁......
墨尘吟,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