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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拼拳头

而我们的决斗,肯定都是拼拳头,并不像大人的决斗那么血腥。

拼拳头,这是所有人都公认的决斗方式,参与者只能是两个人而且彼此了解,决斗开始后不关旁观者的事,哪怕是谁的亲爸亲妈来到现场,也与他们无关,决斗还是会发生。谁的拳头硬谁就赢了,输了的那方将会不能再次发言,只能忍受胜利者的辱骂和嘲笑,如果输了的人不服,还可以再次拼拳头,直到服了为止。

当然,一直不认输的话就会演变成更加恶劣的群架——甚至会扯上各自的兄弟姊妹,谁的兄弟姊妹多,谁也就更厉害点。

此时是周一早晨,天还未亮,我们便开始赶路:我的两个姐姐,我哥还有我。

以最快的速度走完这十里路也要一个半小时,所以每天到学校的时候离上课仅有几分钟。

而今天小胖墩并没有跟我们一起,当然这样的事也不可能再发生了。到教室的时候我并没有看见他,直到第二节课下了他才到。

“你是搞啥名堂?”先生质问着他。

其实在之前先生就问过我了,我只好回答着不知道,事实上我还真不知道早些时候他去了哪。

现在我知道了。

“我爸去医院了。”

“你要说报告!”先生吼着他。

“报告!我送我爸去医院了!”小胖墩重复着话,眼里泛着光。

“怎么回事?”

“报告!我爸犯病了,昨晚不对劲,我骑马去我舅妈家告诉了他们,今早他们带着他走了,说是去医院。”

之前有过传闻,他爸的疯病主要是狂犬病引起的,当然这样的病我们谁都不知道具体怎样,只知道患病者活不了多久。

“我知道了,你坐下吧,中午跟我去我家。”

小胖墩是我的同桌,估计来学校的路上也跑累了,只见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向我走来,泛着泪花的眼里露出一丝威胁,那样子有点吓人。坐下后,他对我悄悄说道:“下午放学别走,映山坡见。”

映山坡是位于学校后面的一个小山,由于上面长着密密麻麻的映山红,故名映山坡——那是个躲猫猫的好地方!

我没有说话,也不敢看他,我翻着书本继续上课。

紧张的气氛持续了后头的两节课,甚至我和他之间的紧张已经弥漫在全班人之间,好像所有人都看出了我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又猜不出个所以然。就连最后两节课的课间时间,平常比较疯的那些人也停止了打闹,在远处静静地注视着我和小胖墩的背影——我大概猜到他们就是这样的。

很快,放学了。如果先生之前不点名叫他放学后跟着去,我猜他肯定会在漫长的中午就找我去山上决斗了——那肯定是一场恶斗。

这天天上出现了异常,原来天上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彩虹把太阳围了起来:开头是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发现的,随后这个消息传遍学校,于是所有人都跑出来看着昏暗的太阳,大家都惊呼不已。这是件奇怪的事,我从未看过如此昏暗的太阳,内心既好奇又略带压抑感:我甚至担心这样的太阳会不会熄灭,要是那样的话就太可怕了。

突然我想起了之前和小胖墩对于月亮的争论,内心不免有一丝酸酸的感觉,我无法判断这感觉是怎样的孤独和寂寞,我只知道我和他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好了。

下午,伴随着太阳的那层光晕慢慢消失,我有气无力的瞌睡了两节课。

放学铃刚一响,我便被一只有力的手拉起。

“走!”小胖墩对我吼着。

这突如其来的吼声让我清醒不少——对了,是要去决斗了!我才意识到我们还有一场毫无理头的决斗还要进行。

旁人一看我们的关系竟然和之前大不相同甚至现在还带有很强的敌意,于是个个都不急于回家,想要看看热闹。

我就这么被他拽着走出教室,走出学校后门,最后走上了映山坡。而我们的后面跟着往日里一起去野猪洞探险的伙伴,甚至还有几个不认识的高年级学生。

“松开!”我大叫着。

这时他才放开手,并将书包扔在一边。

我们位于山坡顶,这里是一块平底,还算较大,是个打架的好地方。

“不就是打架吗?谁怕谁啊?”我恼怒的将书包也扔在一旁,和他隔了几米远,面对面看着彼此。

我知道他对我很不舒服,而现在我对他也很讨厌,我想了一遍往日里他总喜欢摸我头的场景,再想了想其他的一些琐事,心情越来越糟糕,内心也越来越激动,恨不得马上就跑上去跟他干起来,把他打倒在地——看来今天不是拼拳头那么简单。

但是他足足比我高出半个头,也比我重几十斤,体格要比我好得多,如果真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我。

我现在已经把这些抛之脑后,气愤的捏紧拳头,等着他先动手。

而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迟迟不见凑上前来。

就这样,我俩隔着一定的距离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先动手,像是两个为了吓走害鸟的假人一样一动不动。

此时人群里走出了一个高个子的人,他一脸坏笑:“搞什么鬼!要打不?不打老子回家了,再问一遍,要打不打?”

这个人是个高年级的学生,年龄比我们大得多,身高也高得多,看样子像是高年级的扛把子。不过他的样子真的很欠揍——要是我揍得过他……

“关你屁事?死开!”小胖墩突如其来的怒骂惊动了我,也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谁也想不到他居然这么胆大。

“麻烦你再给我啰嗦一句!”来人越来越嚣张,朝小胖墩走去,耳朵凑了上去挑衅的说道“再说一句。”

周五和我们一起去探险的五个人也都在场,他们个个捏紧拳头,而我也一样,我坚信我们都有一个想法,要是他敢动小胖墩一下,我们就一起揍他。

结果是……小胖墩没回答他的话也没等他再说一句话,直接朝他胸口打了一拳。

随即发出沉闷的一声,那是拳头跟胸口碰撞的声音,接着第二声沉闷的声音传来,那是来人给小胖墩的一记重拳,足足把他打退了几米远。

“打他!狗杂种!”我再也忍不住了,咆哮一声便向那人冲了过去,他背对着我。而我们一行的五人也按耐不住了,和我一起冲了上去。

于是一阵混战展开了,第一回合并没有持续太久。

我只记得我冲上去离他只有半米远时,被他朝后一蹬我便向后飞了出去,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痛。同伴们也好不了哪去,谁都挂了彩,有的手腕都已经脱臼了——很显然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尽管他鼻子早已出血,眼睛绿了一只,一只鞋也不知飞去了哪里,但他就是这么能打!

“跟我玩,你们还嫩了点!”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四处找着他那只不见了的帆布鞋。

“老子的鞋呢?”找了半天,他大骂道。

“去你妈的鞋!”这是小胖墩的声音,紧接着,我们看着他手里拿着一只鞋,整个身子像是麻雀一样飞了起来,那只鞋以极快的速度打在了来人的左脸。

“啪!”他倒了下去。

“你们给我等着!”来人很快站起来,准备逃走,估计是要去叫人。

“等你祖宗十八代!”小胖墩直接冲上去抓着他的衣领开始扭打起来,我们也一拥而上将他打倒在地,一阵拳打脚踢。

但我们体力不像小胖墩那样,打不了多久就累了,于是我们六个人都坐起来休息,看着他一个人在那打。

来人好不容易站起身,又被小胖墩打倒在地,他好像是累了,加上之前和我们打了一回合,现在已经打不过小胖墩了,只能任由他一阵拳头打下去。

最后他趁着小胖墩喘气的瞬间,爬起来匆匆跑了,我们也无心再打,只能看着他向山下跑去,到山腰时他突然站住对着我们竖起一根指头,不用想那肯定是中指,他大叫着“你们等着,一个都走不了!”

就在这时,小胖墩捡起了一块不大但很尖锐的石头,奋力朝那人扔了出去。石头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以极快的速度向那人飞去,最后形成一个小点,由于石头是白色的,我们能看到它在空中的运动轨迹。

突然,那个人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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