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尖牙利嘴讥讽长辈,就不许长辈戏耍戏耍你么?”不在和尚站在圈子里,撕下一只鸡翅来,嘴里吃的啧啧有声道:“我说不动手,就不动手,可也没说连脚都不动,你们只管来抢就好了!”
“抢就抢!”柴影若脸上一红,跟任天白两人重行扑了过来,又是前后夹击,又是左右围堵,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均都使了出来,累的两人额头汗出,气息微喘,也没沾到油纸包一星半点,不在和尚却是悠然自得,洋洋得意!
火烧禅师看的连连摇头:“你们两个要是这么个抢法,我看还是算了,让这秃驴干脆一发都吃了,省的你们心里记挂!”
“师叔在圈子里躲来躲去,我们那里抓得住么!”柴影若气鼓鼓看了一眼喜上眉梢的不在和尚,见他把那油纸包放在鼻尖嗅呀嗅的,冷不丁又往前一冲,不在和尚脚下一错一转,柴影若又是落空,急的有些跳脚道:“哪有这样的师叔,只顾自己吃,也不想着自己徒弟徒侄都还饿着!”
“我没说不给你们吃么!”不在和尚两手一摊,也是一副委屈模样道:“你们俩只要抢的去,自然能吃,可谁叫你们两个本事不济呢?难道将来在江湖上,遇见高手,打不过人家,你们还能报怨人家能耐高?没有这个道理嘛!”
任天白听自己师父说的有道理,竟是点了点头,颇为赞同一样!柴影若听的却是有些奇怪,不在和尚往常并不如此,怎么今天就非要自己两人抢了他的才成?
“七步莲花步步发,一住一花发心芽,莫道须弥无去路,悟透涅槃自有华”
火烧禅师看着两个有些拿不在和尚束手无策的晚辈,淡然一笑,挥衣振袖,口中吟哦,脚下踱步,步法连环来去,看的任天白跟柴影若都有几分愕然!
“这是……”任天白看了几步,心里忽然渐渐明白起来,步法虽还看的不明白,可火烧禅师行止动静之间,跟刚才自己师父十分相似,隐约将自己扑击不在和尚的来去身形与这步法相互印照,发觉自己只怕也摸不到这位师叔祖半点衣襟!
“七步?七步?”柴影若已是有些入神,口中喃喃自语,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事情一样,俄而一抬头,脚下一动,也跟着火烧禅师步法走动起来,两人就似隔着丈许远捉迷藏一样,你闪我躲,你进我退,看得任天白一脸不解,不在和尚却是微微带笑!
“看来你师父是教过你了!”火烧禅师身影突然一停,点了点头。
柴影若在这边走的正急,赶忙止步,弄的自己一个趔趄,好容易稳住身形,有些惭愧道:“是弟子学艺太过粗疏了,这步法我师父的确教过我,只是我觉得这掌法里并无太大威力,就算有了这步法,也不过是招式繁复些,因此没曾上心!”
任天白登时回过神来,再一想刚才火烧禅师吟哦的那几句,心中已经明白,这只怕就是八相涅槃神通之中第三相,所谓七步莲花!他一直当这是一路七步掌一类的掌法,却是没想到这原本就只是一路步法!
“你那里是没上心!”火烧禅师呵呵一笑,看着柴影若道:“你若是不上心,你那一路剑法为何这般有威力?这七步莲花,也是出自道家武学精义,跟你这短剑剑法步子,本就同出一源,只不过各有精妙之处,你不曾发觉罢了!”
“是么?”柴影若再细思片刻,有些不解道:“我这剑法里的步法,是照着先天八卦演化出来的,可这七步莲花,好像只有七步,岂不是少了一卦?”
任天白也在一旁掐着手指头,一步一步算了下来,果然只有七步,跟先天八卦无法印合在一起,有些纳闷道:“莫非是这里面故意少了一步?”
“那里少了一步?”不在和尚冷笑一声,站立不动道:“你们两个看好了!乾!”
两个晚辈定睛看的仔细,不在和尚“乾”字出口,这才向前一步,双脚一并,又叫道:“坤!”跟着侧向一步出,仍是两脚站定,那一声“震”才叫了出来,三步三并脚,再往出一跨,柴影若心里已经明白,不等不在和尚这一声出口,自己便叫了出来道:“巽”
任天白赶紧掐着指头再算,这一下才是心中大亮,所谓七步莲花,由始至终,正行七步,可恰恰将八个卦象全部走遍!并非是一步一卦,立身之处便是乾卦,往前一步,卦象已变,一念既通,后面各卦便一览无余,正逢不在和尚走到最后一步,立脚站定,禁不住跟柴影若一样,也叫出一个“艮”字来!
“两个娃儿倒还不笨!”不在和尚脸上一喜,顺手将系在手上的两个油纸包一抛,就空中一分,恰好落在任天白跟柴影若两人面前,两人忙不迭接住,可都是有些神色疑惑,好像仍有不明白的地方!
“师父……”任天白想了想,看着不在和尚不解道:“既然这步法是从先天八卦里化来的,万一旁人也精通这八卦之法,岂不是十分容易就看出这其中窍门么?”
“啧!”不在和尚脸上顿显沮丧,手一伸道:“刚夸过你,还没转身就犯了糊涂,这鸡你还是别吃了,让为师的替你吃了再说!”
任天白烧鸡到手,那里还肯还了回去,连忙往后一藏,不在和尚见他不肯,索性劈手来夺,任天白急忙闪避,只退让几步,已经是被自己师父逼的山穷水尽,只要不在和尚出手,这香喷喷的葫芦鸡,不免又要被自己师父拿了回去!
“任师兄,留意脚下!”柴影若见不在和尚仍是用的刚才步法,赶忙叫了一声,任天白登时也明白过来,顾不得自己从初学乍练,默思刚才所记路数,斜着一脚跨了出去,走去坤位,不在和尚冷笑一声,身形一动,已经站在震位上,也不出手,只是冷冷看着不知如何是好的任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