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一下,玉观音是在八月二十一号被盗的吗?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密室?”下来后宁叶追问道。
仔细想了想后,娄员外回道:“我记的很清楚,八月二十日那天我就收到了那女贼送的信,上面写着二十一日子时盗取千手玉观音。当日我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官府,官府也派了人过来,结果子时一到玉观音还是被她盗走了。”
“这密室是你修建的吗?”宁叶继续追问道。
“对的,我亲自找信得过的人修建的。而且已经修建了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事。”
“那总共有多少人知道这密室?”
娄员外想也没想说道:“除了当初修建的人之外,就只有了我和我夫人知晓了。”
“哦,对了,那晚子时之前我特意带了几个下人进了密室,这些人算吗?”
“哦?这样啊,那时玉观音还在吗?”宁叶继续追问道。
“那时离子时还差一会,玉观音还在的。可是我们出去之后,过了没一会就听见密室里传出了些动静,再进去的时候玉观音已经不见了,那个时候正好是子时。”
宁叶脑子飞快的运转,仔细理着与这次偷盗案有关的线索,其他人见他沉思也就没有打扰他。
过了一会宁叶又开口道:“能把那些下人都叫过来吗?”
“没问题。”
娄员外答应后便迅速离去,在他走了之后,荆捕头问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宁叶摇摇头:“暂时还没有。”
此刻宁叶最大的疑惑就是那女贼是怎么将玉观音偷的,按那娄员外所说,玉观音在子时前一刻还在,而一到子时那就没了,那密室周围也没别的出口,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将它盗走的,他苦思不解。但是既然是有人在玉观音被盗前一刻在场,问问他们或许会有发现。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娄员外带着十多个家丁回来了。
那些人都是下人,外表看上去着实普通不过了。
“二位管爷,这些就是当日进过密室的人。”娄员外道。
荆捕头的目光在几个下人身上一扫而过。然后看向宁叶,宁叶端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后开了口:“我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要如实回答。”
那些下人先看了看娄员外,见娄员外点头,他们便一起答应了。
宁叶道:“第一个,当日案发前你们在什么地方都在干什么?”
“第二个,当晚子时前后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宁叶的话一说完,那些人便开始回忆起来,现场的气氛也随之变得紧张。
家丁们沉思了好一会,又互相说了一句,确认了一些事情,最后有一人率先开口答道:“案发的那天我和几个人在都在花园里帮工,晚间的时候就被老爷叫走了,很多人都可以作证的。案发前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至于案发后吗,当时情况很乱我也没有注意。”
接下来几个下人都说出了自己的案发当天都干了什么,并且也确实找得到证人,而他们的证词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案发前我在柴房……”
“我在花园……”
……
其实宁叶也不知道这样的询问会不会有用,但是这些都是他经过理性分析后做的决定,他坚信任何事情只要做过了都会留下痕迹的,只要你足够细心就一定会发现蛛丝马迹。
一连好几个人过去了,宁叶还是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两个人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两个人一个叫做贾季,一个叫郝玲,年纪相仿,都是很小的时候就被卖身到了娄府当下人。
“那日我干完活之后就一直在房间里休息,郝玲也在。”贾季说道。
说完他便陷入了沉思,接着语气不确定地道:“要说奇怪的是还真有,当日我们被老爷叫过去的时候我发现郝玲的身材好像变的瘦小了些,也挨了一些。”
“不会弄错吗?”
“不会,我与郝玲是同一天被卖入府中的,从小关系就好,同吃同睡,是不会看错的。”
“大概什么时候发现的?”宁叶细问道。
“就是子时前一刻吧,具体我也记不得了。”
这时郝玲说道:“可能是拉肚子拉的吧。这几天我一直拉肚子,当天肚子也闹的比较厉害,老爷叫我的时候我都还去了趟茅房。”
“这个是真的,我和他住一个屋,我知道。”另一个家丁道。
宁叶沉吟了一会又问贾季:“那你能确认当时你左右的人吗?”
“……这个……不能,当时暗道里太暗了,我也看不清左右是谁!只能通过体型和脸部轮廓辨认。”
“嗯,知道了。”
接着宁叶又追问郝玲道:“郝玲,你说老爷叫你的时候你去了茅房,具体什么时候?”
郝玲想了想:“也在子时的前一刻吧。”
宁叶见他们都说不出具体的时间便换了句问法:“郝玲,你上完茅房后,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有没有仔细观察周围的人?”
“当时天色太暗了,我也没有注意。”
通过几个人的对话,荆捕头似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便向宁叶问道:“你是怀疑偷东西的不是什么女飞贼,就是他们中的几个。”
宁叶摇了摇头。
“这些人底细都很清楚,而且都是第一次去密室,所以不可能是他们,偷东西的肯定是那女飞贼无疑了。”
宁叶虽然发现了可疑点,但是贾季好和郝玲都已经记不住一些细节的具体时间了。这让宁叶也没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了。
其实刚才听了两人的话后,他心中就隐约有一个模糊的想法,但是由于缺乏证据,所以想法也只是他的想法而已,并不能成为现实。
娄员外此前并没有像宁叶这般仔细盘问过这些下人,更不曾想到宁叶和他们的几句对话后就发现了一些漏洞,虽然他暂时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将宁叶和荆捕头似乎有了眉目,心中除了欣喜之外更多则是好奇,他也很想知道那个落雪无痕的女飞贼到底是怎样将自己的玉观音给盗走的。
“二位,发现了些什么?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娄员外开口说道。
宁叶重新整理下的自己的思路,在郝玲、贾季话中的一些线索上做出了大胆的假设。然后便将这一假设说了出来。
“确实有些想法,不过缺少有力证据。”
娄员外一听便来了兴趣:“哦?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
宁叶目光落在郝玲和贾季身上,说道:“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女飞贼的偷取玉观音的手法很神秘,其实大家只要仔细想一想就明白了,密室内都是封闭的,除了通风口和进来的密道之外就没有其他的通路了,如果是人,想从通风口进来更本不可能,所以直接排除。而周围又没有其他的出路,那女飞贼想要进来就只有走大家进来的路。或许这听起来不可置信,但是排除一切的不可能,再不可置信的事也是可能。”
“这怎么可能!当时那么多人,那女贼要是进来我们一定能发现的。”娄员外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宁叶笑着摇摇头:
“从密道进入密室并不难,瞒过你们也不难。只要乔装打扮一下趁着夜色混进人群之中,便可以进入密室了,最后在其他人不注意的情况下偷偷藏匿起来即可。当然这个乔装自然是需要点真本事的,不会那么容易被人识破。至于那飞贼的乔装手段贾季最为清楚了。”
所有的目光随着宁叶的话语落在了下人贾季的身上,有人下意识地将贾季当做了女飞贼的同伙。
见有人疑惑宁叶接着说道:“我说的这个清楚是另一个意思。贾季不是说他当日发现郝玲的身体变得瘦小了些吗,因为当时的郝玲应该不是本人,而是那女飞贼,她虽然易了容,换了装,但是人的身体特征却改变不了。”
听了他的分析大家虽仍旧觉得不可思议,但从目前来看也只有这种手段能进入密室。
“那女飞贼怎么离开密室的?”娄员外问道。
“这个也不难,准确的说出去要比进来更简单,只要在密室里弄出一点动静后,自然会有人开门,等大家发现装着玉观音的箱子被打开了,注意力自然就会集中在箱子上,她在趁乱混进人群之中逃走便可。”
“当然这些都是只是我的推测,如果大家都能记得当时自己身侧左右是谁,那么真像就很清楚了。”
听了宁叶的话所有人赶紧开始回忆,起初有人还能说出自己身边当时是谁,但是一个人记错了之后,所有人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最终的结果并不好,毕竟时隔多日,说来说去也没有统一。宁叶并没有打算再去调查女飞贼的作案手法,就算把作案手法弄得在清楚,不能抓到那落雪无痕也是徒劳而已,他关心的是落雪无痕的是否真的来过娄府,以及她的身份。
“娄员外,让这些人都下去吧,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您一下。”宁叶道。
娄员外见宁叶仅凭一些细碎的线索就能推测出一个较为的合理盗窃手法,对他颇为佩服,自然对他也多出了几分信任,很快便让下人们先退下了。
下人们都走了之后宁叶道:“员外,我想知道案发前几个月内有谁来拜访过您或者进入过娄府。”
娄员外仔细回忆了一番:“几个月啊人可不少。要我一个个都说出来吗?”
“那倒不用,你就说说那些不熟悉,或者之前从来没有往来的人。”
经宁叶的提醒后娄员外开始仔细回忆起来,嘴里呢喃的说着一些人的名字。过了一阵子,娄员外恍然记起了什么,对宁叶说道:“要说从来没有往来的人还真有一个,也是来自杭州!”
“谁?”
“这个人估计你们都认识,就是西湖翠仙阁的花魁林君瑶。”
宁叶一听是她愣了愣。荆捕头和他的反应差不多。
“是她!估计全杭州男子都认识吧。不过她来江宁做什么?”宁叶道。
“烟雨楼的花魁画眉姑娘和她是好友,两人也都是以曲调婉转、歌声优美而出名。一个多月前她来江宁找画眉,很多人听说了这件事都想争相一睹两大花魁的风姿,看看是江宁的花魁更胜一筹呢还是杭州的花魁棋高一招。我这人好曲,正好那几天是夫人的生辰,便请了她们二人一同来府上长唱上几曲以祝寿,当时也邀请了一些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总之我夫人特别喜欢二人,还请了她们在府上留宿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