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撑不了多久。”
大殿堂之下,一人身着银色盔甲,单膝跪地,低着头声音低沉说道。
华丽殿堂上,一人背对着士兵站在座椅前,他身着黑底金边长服饰,脸上神情即严肃又沧桑,一脸帝王相,却是个孤傲又高高在上却已到了末路的王,抬头仰望这最后一眼大殿,心中持有愤恨不甘,只字不语。
另一人身穿绿色长衫,伫立于旁边,苦口劝说:“事已至此,咱们不如投降了吧,兄长。”
殿堂之上的王忽而扭头怒视身着绿色长衫之人,想张口骂几句,可却片刻收住,无奈叹气,这再怎么懦弱也是他不争气的弟弟。
缓慢背过身去,低声问道:“那小子,还没回来?”
地上的骑士给了肯定的回答,王又轻叹一声,无奈又坚毅的声音响起:“事到如今,那就殊死一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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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身着银色金边战甲,那张严肃的脸似乎更沧桑了,座下的高大的白老虎上发着一声声低吼,就连这个许久没上战场的白毛猛虎也披了身甲,它的左眼上角有一处很长伤疤,他抚摸着它的柔顺的白毛,环视着这上一任王自己父亲亲手交到自己手里的王国,残缺不全,他似乎能听到它的哭泣声,望去对面的军队,浩浩荡荡,实在不忍心回头看自己的队伍了,已经折损大半的军队。
数百条异龙盘旋空中,风儿吵杂,随着一声声高喊声响起,战役开始打响。王抽出宝剑高呼冲锋,冲至最前,队伍紧跟其后,他挥舞着长剑,无数敌人死在他的剑下,却越来越乏力,身后一人挥舞长枪,没有刺向王,却抽打王的坐骑虎儿。
他被迫下了坐骑虎,却还在支撑着身体奋勇杀敌,敌军损失并不过半,终究还是会被拿下,步兵持枪纠缠着,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身披金边玄色战甲的持剑者,胯下的异龙飞来,手中的剑直奔而来。
龙上剑者高呼一声:“莫不和正!”剑向他刺来。
王终于明白了,知道了自己的末路将至,他放弃抵抗张开双臂,那人挥着剑砍向了早知道了结局的王,血迸溅出几步的距离,想要接着命运斗争的他终究还是倒下了。
嘈杂的风儿吹过他的耳朵旁,虽然早就知道这结局,但心中还是被不甘心给占满了。看着自己的军队已经被几乎全部杀尽,那些高声呼喊胜利挑战者已经踏进了自己的国,似乎能听到人民的惨叫声,这个所属国的王却什么也做不了了。
步入终曲的王用尽了力气,扭过头来,仰望着天空,太阳正在缓缓落下,刚刚还嘶喊着的战场现在却很安静,旁边躺满了尸体,他真的累了,想要闭上眼睛,却又不甘心接受,于是强忍着望天空,目视这太阳落山,王却突然笑了,因为这此刻,他突然觉得,落幕的夕阳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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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很久之前的故事了。
人们常说这里曾经是四分五裂的,曾经这里五个帝国屹立不倒,也曾互相扶持,不管如何,表面倒是安详。
可事物本就不存在不变。
阿斯特帝国新上任国王极具野心和城府,在上任几年间连续攻破了三座帝国,剩下的只有伊里克,伊里克的王性格十分懦弱,目睹阿斯特连歼三国后,最终还没有等到阿斯特发起进攻就向阿斯特的王投了诚,此刻起,这片陆地只属于阿斯特了,而伊里克领土和资本被割了大半,剩下的残余领土继续由伊里克的王统领。
可惜王只是名义上的罢了,伊里克顺理成章成了阿斯特拉的附属。
“就这样,过去了好久,人们的希望像是饭后夕阳一般,太阳逐渐下落,人们不能阻止,只能迎接着深邃的黑夜,人们把这支离破碎,颠沛的几年称为漆黑的日暮。”在这城墙下一位老人被孩子们围在中间,讲述着这里上曾经发生的往事,老人慈眉善目留着白色长胡子,可惜有点秃顶,孩子们拉着老人的胳膊,想听更多的故事。
“漆黑的日落…”是不远处传来声音,老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个身着黑色服饰的人,脸被头上的连衣帽遮住了一半,只能浅浅的看到嘴部,正在微笑着,半低着头身后背着一个黑色布包裹着的长条,不知道是什么物件。
“难道太阳不会升起?”
老人望着这个半低头的人,看不到他一点的表情,“小伙子,你刚才说什么。”
“我猜您应该听到了吧。”
老人又瞥了一眼面前提出疑问的小伙子说道:“对于人们心中的希望的太阳,大概升不起来了。”
孩子们吵吵闹闹,老人只能看黑色装束露出的那下半张脸,嘴角微微上扬,浅浅一笑。
“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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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穿着军队装束的人,走到了一堆孩子中间,孩子们中间坐着一位老人,老人留着白色长胡子,可惜有点秃顶,“老头,有没有见过画像的人。”为首的拿着一个画像质问老人和孩子们,画像上的人黑色的装束,黑色连衣帽子遮住了半张脸。
老人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画像,随即闭上眼睛,“没见过,这画像画成这样,谁能看的出来?。”
孩子们也都瑶瑶头。
那领头的人,收起画像,冷冷说道:“一旦见到,立即向我们汇报,否则一律按叛国处置。”
兵人散去,老人不理睬这些当兵的,慢慢的摇着摇椅。
“叛国?叛谁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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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太阳从没落下。”
孩子们围在黑色装束的人周围,他手抚摸着孩子们的头,微笑且低声说道:“是人们装作看不见。”
老人摇着摇椅,闭着双眼,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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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像你们看到的一样,这个地方被阿斯特帝国统一了,统一了可能也是件好事吧,可惜人们却被这拥有了这里的王分成三等了,阿斯特国籍的人民,也就是贵族,自称自己为上等人,虽然伊里克的王放下尊严向阿斯特缴械投降成为了笑柄,却为自己的人民争取到了一方安宁,成为了第二等人,阿斯特成为平民,其余被剿灭的三国成了第三等,名义上的人民,胜利者眼中的奴隶。
“已丧家之犬却还在想怎么找的回家?”这是阿斯特的王在处刑第一批反叛者时,站在这大陆的中央所说下的。
听说他暴戾,蛮横,喜怒无常。
那些人真的是反叛者么?行邢台上跪着的不是他的臣子么?谁也不知道。
现在那里建起了阿斯特王堡了,陆续还是会有人尝试推翻这胜利者的巢穴,几年内这样的人也算多吧,可惜无一人事成。在时间的轻抚下,人们逐渐麻木觉得这也无所谓了,就像是那鱼缸里的鱼,每天按时吃那几粒鱼食,却忘了自己曾来自海里。
直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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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去,没有钱,就滚出去。”酒馆小二将一个满身酒气的酒鬼往外赶,酒鬼倒在地上,还抱着一坛子酒,小二用手扇了扇转头挤出一句“真晦气。”
酒鬼喝的醉醺醺一手捧着那坛子酒,一只手挠着头,走路一摇一晃随时都能摔倒,东倒西歪,所有人都离他远之,最终一个踉跄倒在地上,酒坛子一呼噜滚了出去。
酒坛子最终滚到了一个人的脚下,或者是故意挡的,酒鬼抬起头望一眼,黑色的兜帽盖在头上看不到眼睛,只能看到下半脸,和嘴角挂着的一个意味深长浅浅的笑。
“谢谢。”酒鬼伸手抓住酒坛子捧在怀里,站起来,看着面前站着的神秘人,“不用谢。”神秘人幽幽的说。
“麻烦让下路,我要过去。”酒鬼懒散的说。
面前的人丝毫没有让步,“过的不错嘛,连你开始学会习惯了么?”
酒鬼仔细盯着面前这黑帽子的人看,很久才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这个世界似乎变的很奇怪,奇怪到可以让不羁的人变的温顺。”还是那种诡异又意味深长的笑,竟然莫名让人觉得有些窒息的压迫感,“你,还会想起以前的自己吗?”
酒鬼盯着面前可能有精神问题的人,一会才反应过来,小声的说了一句:“这年头疯子就是多。”夺路走掉,无心去理这个拦路狗。
“克菲尔斯的二皇子,要选择继续逃避么,莫不理。”黑衣人低声细语。
酒坛子砰声碎落满地,街上的行人居多,黑衣人声音虽然很小,但有心人却听个正着,那酒鬼驻停了脚步,回头盯着那黑衣人,眼睛里写满了东西,惊讶、慌张、或许还带一点愤恨。
“你怎么知道关于这些的。”莫不理问那名黑衣人。
黑衣人转过身来,摘下帽子,里面是一张白皙秀气的脸,可以说是比较完美的长相,眯着眼睛微笑,眼线很长,脸色煞白,总给人一种有些柔弱的感觉,但看久了却总让人感觉有些莫名的不安,带着一丝冷笑着说“要不,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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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理将黑色装束的人领回了自己现在的住所,没有以前的大宫殿华丽,也没有那么舒适。
一张桌子放在中间,几个凳子随意的摆放,床在旁边一角,屋子似乎很久没有打扫过了,不过酒还是摆放的挺整齐的,莫不理将门反锁住,窗户也都给关上了。
莫不理坐在桌子上,看着这名男子说道:“现在说吧,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以及关于我的……身份。”说完莫不理又泯了一口酒。“最重要的是你是谁?”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回答你的。”
莫不理觉得有些厌烦,“好,你什么问题来着,我尽量回答。”
“你还会想起以前的自己么?”
莫不理又觉得有些好笑,手托着脸继续说:“以前的自己?不是和现在一个样么。”
“丝毫不一样吧,你就没有想过为了你那个已经消失的的克菲尔斯推翻掉阿斯特过嘛?。”
莫不理手紧抓酒杯发出咯咯声,眯着眼看着面前的疯子说:“好的,这个什么……嗯,你……那么请问你要怎么推翻阿斯特,还有听你说了这么多,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面前的人停顿片刻,不久莞尔一笑,微微的说:“你暂且叫我秋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