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谦一头撞在倒在床榻上,随意的翻个身,就睡了过去。
小院内两个老卒,全身着甲。今日一战,各个仿的老朋友,再次聚到一起,本是想展现自己最后的骨气。不成想,这次胜的干净利落。即使是将主在世也没有一次这样的大胜。刚猛直进,斩敌首如此轻松写意。两个老人听着,铁锤吹嘘自己小队,斩卫国公的过程,真是热血沸腾。
小孩子们一直在问,这次打了大胜仗,可有肉吃?
几个老人,无不哈哈大笑。承诺以后虎贲旧部要多走动了,看来虎贲出头的日子到了。虽然虎贲军是公主私军。更是各路人马都有。先是绿林好汉的底子,再有各级官府投诚后的降兵降将。也有公主收下的孤儿,这三部分人马组成了平阳虎贲的基础。
“老哥哥,今次看来,咱们百战仿要出大人物了呀。呵呵,我们老了,还可以看顾一下这点家业,不想我们百战仿也有出头的时日呀,哈哈”,老兵摩擦着自己的战刀说着。
“是呀,出头好呀!有个人物我们就不会默默地埋入黄沙了呀。”,理正笑着说道
“还有那几位老卒,想要和咱们进行联甲,你看怎么办?”,老兵再次发声,头盔盖住了双眼,在黑夜里更是不能看到他的表情。
“联甲,这是他们想好了了吗?这样一来,大家可就和屋里这小子,生死绑在一起了。可不敢轻下决定!”理正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先看看吧,我也让几个老家伙再等等,可是这几人估计是怕等不急了吧,也是,我们虎贲旧部沉寂的太久了,皇帝也不愿意面对虎贲吧。”,老兵话语依旧深沉。
“是呀,虎贲旧部在角落的日子太久了。也就旧主坟前的虎牙那几千人,活的还有些样子,不过也只能在睡梦里,回想当初纵马横刀的雄姿了。”理正自言自语着。
火光在院里噼啪作响,宁静的夜里格外清楚。今天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尤其是虎贲旧部的家里,或是三五成群,或是自家人盘坐在炕上,借着月光饮着粗茶,诉说着以前的传奇经历,也骄傲的诉说着今天的战绩。
尤其是这个黑小子的家中,家人看到。两个彪悍的武士牵着马把小家伙送回来,可是惊得不轻。再看到小家伙的怀里抱着的金盔,更是好悬没有坐到地上。
“这小子不错,我们将爷说了,你们好生看顾,改日我们将爷回来看他。”,两个粗人,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就把小家伙抱下马来,转身走了。
小家伙的父母本是石匠,每天就是帮帮闲工。偶尔有修桥铺路的活计才能挣一口包饭吃。家里本就是外来户,不同于百战仿老人,不是虎贲旧部。一直受人欺负,孩子又是个能惹事的,三天两头打哭别的孩子,这两口子不是给人道歉就是跟人干点活计,算是补偿了。
今天见到这个阵仗,好悬没有哭出来。
“大块头,回去告诉大老黑,我明日拜了师傅,他可要把他的宝刀给我呀,不能忘了呀。”,小家伙跳着脚喊道。
“你,这娃娃,不要命了,看,看我,不打死你。”,石匠陈大,被小家伙的吼声惊醒,回过神来就要拿鞋底子,狠狠揍他一顿。
“当家的,别打,看那两位军爷,咱家铁蛋不像是惹了麻烦。”,石匠媳妇说道,说着把小家伙护在怀里。
“你,你呀,嘿,”本就是老实巴交的男人,本老婆两句话,说的没了主意。只能走进屋里自己在那发愁。
“爹爹,你看,我今天抓了一个大官,收了很多很多战利品。母亲你知道什么是战利品吗?就是战场上,被我捡到的就是战利品。哈哈,你看我给咱家,捡来了一匹马,还有这个头盔。哈哈,太沉了,你看这个是金子的吧。我们队长说,这是金盔,最是值钱。”,小家伙说着,向前拱一下身子,让怀里的金盔更加靠近自己的母亲。
“铁蛋,你可跟母亲说,你怎么得的这个头盔,这可是将军才能有的呀?”,石匠媳妇看到金盔,就知道不是凡物。
于是小铁蛋就把今天怎么跟着去教军场,怎么和虎贲组队,怎么杀敌,关键是自己缴获尉迟敬德的马匹,头盔讲了。在孩子颠三倒四的叙述中,两口子终于知道,小家伙表达的意思了。
“啥,你这小娃娃,敢去教军场。别说演武了,估计战马一下就把你踩成肉泥,你还杀死一个将军?谁信,鬼都不信。”,石匠听明白了,气的一跃而起,大声说道。
“你凶啥,凶啥,我家儿子就是个有本事的,你不看看,这个金盔就是证明,还有那两个护卫不是也没有怪罪我们吗?”,石匠媳妇第一个反驳石匠,同时将铁蛋护在怀里。
“母亲,我明天去刘家子家,拜师。那个大老黑说,要是我能拜师成功,他就再给我一把宝刀哩。”小家伙说着,抱住头盔躺下,瞬间睡了过去。
“孩儿他爹,你看?”,石匠媳妇说了一半,就没了声音。只有黑夜里,石匠的旱烟在一明一暗的亮着。
“嘿,明天先去理正那吧,官家追查下来,也有个托词,看看理正怎么说吧?”,石匠好久才冒出一句话来。
第二天清晨,刘谦早早醒来,看着门外的火堆痕迹,以及两个着甲的老卒,赶紧施礼。
“两位老伯,这是,这是?快快屋里请。”
“屋里就不去了,昨天见你醉酒回来,不想你晚上有事,所以在这多聊了几句。这天也亮了,正好,你陪我们老哥两儿,聊会天吧。”,老兵也不客气,直接说道。
“老哥,还是屋里去和他说吧?”理正说着,一扶老兵道。
“也好,也好”
“请,快请,”刘谦说着,赶紧进屋,把自己坏了一个腿脚的桌子,擦一下。热水是没有了。只有啷个木墩子,勉强可以座人。
刘谦昨天的一番骚操作,已经让整个大唐朝廷,产生了一股波澜。这是代表虎贲旧部的回归,同时也给现在军方势力的提出了一个危险的信号。
建立功勋的从龙之臣自是毫无压力,但是一些与虎贲有旧愿的,降臣降将就有些坐不住了。
虎贲旧部早就是唇亡齿寒的关系,虽是最近些年没有走动,但是解甲归田的时候,一些军卒出于多年征战的习惯已经在潜意识里,做出了相依相存的选择,即使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刘家娃娃,你昨天给我虎贲挣了脸面。这代表我虎贲军不再甘于蛰伏,已经要再次冒头了。”,理正轻声说道。
“你先听我说完。不仅朝中的文臣武将这样想,就是我们虎贲军的老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大家都是要给儿孙挣下一些家业。自从先公主故去了,就再也没有那个将军能够让虎贲军,齐聚虎贲旗下。”
理正摆摆手,阻止刘谦预要提问的动作。
“原因有两个,一是先公主死因存在疑点,旧伤复发也不至于突然暴毙。虽然虎贲军得到优厚待遇,但是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虎贲军逐渐淡出了,大唐的军阵。二就是虎贲军的老人,不想退出大唐的军阵,只有征战我们才能得到更多的军功,给自己和家人,换来更好的生活。早些年就有一些虎贲军卒,不甘心这样落寞的生活下去,已经走出长安,去地方上投军建功去了。”
理正不紧不慢的说着,老兵只是在那好似泥塑一般的坐着。
“昨日你的所作所为,想来你也是压不住自己多年来,心中的委屈,才最终发泄出来的吧。但是你这一身本事,不是我虎贲军的传承,这不要紧,只要你是我虎贲军的崽子,就没人会轻视你。以后我们虎贲军的大旗,也就你来抗了。”
刘谦听到这里,彻底蒙圈了。什么情况,昨天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又吹牛了还是怎么地,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听理正的意思,自己被虎贲军定为未来的话事人一样的人物了。
“不是吧,理正伯伯。昨天我,我干了什么?”
“哈哈,你这娃娃,忒的会装傻充愣,昨日你干的好大事。”
老兵一跃而起,激动的大吼。于是,刘谦听着自己昨天的光辉事迹,一时间大脑停摆,心里一片冰凉。
这是作死的节奏呀,自己吹牛的毛病没有改,还变本加厉的捎带上这么多人。听到自己与房玄龄论道,自己还能接受,这就是自己吹牛而已。喝了酒醉话而已。当听到和李靖教军场争锋,还以阵对阵,打败李靖阵斩战将三人,八百破一万的时候,心脏已经要停摆了。
这完全是在作死呀,自己和大唐的军神对阵,还全胜而回。这就把大唐的实权人物大罪光了。落了这些悍将的脸面,以后估计在军方没得混了。
“什么?我还去了皇宫?我,我怎么回来的?”
当刘谦听说自己后面的事情,虽然只是知道,自己被带去皇宫,老人们不知道自己在宫里做了什么?自己又没有了任何记忆,不由得惊叫出声。
心里已经把能求的仙佛,都求了个遍,保佑自己没有惹怒李世民这个皇帝,不然自己在大唐的美好生活,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了。看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自己还是赶紧找机会跑路吧。
“理正您看我刘家,也就这间破屋可以容身了。实在是担当不起照顾虎贲旧部的大任,我这就变卖家财,也学别的虎贲少年,去外地投军,走的远远地,等朝廷忘了,我这人,再先办法回来不迟。”
“小子,如此没有出息,我虎贲旧部,还能是你的累赘不成,我们,我们这些老兵,怎么说也是和你爹爹共过生死的交情,你现在有了本事,就要担当更大的责任。以前不知道你这小子,的能耐也就罢了,既然昨天大家都知道你的本事,你想就是你离开了虎贲军,你还能去哪?”
“对,老哥哥说的是,想我也做过一段时间理正,目前我大唐对人口管制很是严格,你去哪里也会被找到。你在虎贲军中,都是自己人,无论如何朝廷也会给些颜面,要是你到了外地,朝廷的一些人要是动了坏心思,你跑都没地方跑吧?”
“是,是,你想呀,你这一身本事,虽是到哪里也能干出一番事业,但是坏就坏在,你的本事有些大了,你想呀,你都把卫国公打败了,朝廷能够放着你,皇帝能够让你脱离皇帝的掌握?与其到别处投军,还不如在长安种地呢!”
“对对,哈哈,老伯说的是,咱就种地了。种地好,没有风险。理正伯伯,俺家不是还有几亩地吗?今天我就去看看地,规划一下,城里也住不了了,想办法住到城外去。”
刘谦瞬间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大唐局势在复杂,自己做个农民是最安全的了。封建社会士农工商,这农民仅仅排在士的后面。地位不是太低,还威胁不着别人。
“哈哈,这就是你的办法,种地当农民?你要知道,你爹是军户,你家必然有一人从军,你是刘家唯一的男丁,你就是去种地,也是军户,大唐有召,你不能不披甲的呀”
老兵幸灾乐祸的看着刘谦。
“不管了,反正我参合朝堂的事,太危险了,咱就守着自己的几亩地,把咱虎贲军的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爱谁谁,先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才是真的。你们让我带虎贲军打仗,我可干不了,不过要是我带着大家种地,这个可以。哈哈哈”
“嘿,你这娃娃,咱们虎贲军的田地,朝廷封赏了不少,但是咱们多年征战的兵卒,自小就是学的杀人保命的把式,谁会农家的的学问?那里会种地呀?”
理正还想说服刘谦打消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
“哈哈,老伯,别的不敢说,说起这种地来,咱可是一把好手,咱可是农家的正宗嫡传,我学其他的学问,也就是应付事,咱可是专门学过种地。你们就瞧好吧。”
刘谦说着,吹牛的毛病又犯了。
“什么?你是农家子弟?看我不打死你个,不要脸的。竟然敢欺师灭祖,兵家怎么出了你这个败类?”
门外一声大吼,小屋的窗棂子都在震动,门外尉迟敬德翻过矮墙,边跑边喊。后面还跟着长孙顺德及,李孝常等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