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依然高悬,猛烈的炙烤着大地。
山村里,除了偶尔传来的马嘶声,竟然没有其他家畜的叫声。
赵刚这次也发现了异常,没有犬吠声鸡鸣声,竟然也没有其他农人的身影。只是那几个人在进进出出的走动着。
“铃铛,有问题?没有其他的声音,马嘶声不应该这样多。”赵刚对着身边的赵岭说。
“嗯,现在正是晌午,农人们应该在家里歇着,不应该来来回回的走,当初村里的老人也就是在村边的大树下,闲聊,可是你看那村边的大树边,竟然没有人,看那痕迹应该是一个经常聚会的场所。”赵岭根据自己的经验,指着村口的一颗老树说着。
“对,我带着几个人,进村看看,要是有情况发信号通知你。咱们有机会就杀他几个,怎么样?”赵刚很兴奋,手里的钢刀已经被握的紧紧的。
“你们当心,这里没事也就没事了,如果有事,那就是一个千人队,咱们只能想办法退回山里。”赵岭很冷静,迅速的判断这个村庄可能碰到的情况。
看着赵刚带着两个人,在荒草间蛇形鼠窜的向村子后方掩去。心里有些紧张,他不想再想下去了。因为,这个村庄可能经历了最佳残酷的杀伐。
可能是尸横遍野,也可能是被敌人囚禁在一个地方,但是在敌军的手里,就不会有好的下场。至少,老人与孩子,青壮少年都不会被放过,能够暂时活下来的就是那些妇人,不过她们可能宁愿去死也不会像面对那样生不如死的局面。
抹一把脸,双眼里发出狼一样的光芒,向着身后挥一下手,几人慢慢的向着山峦退去。
前方如果有敌人,那么就肯定是马队,在这样的平原作战,那么自己这几个人,就是待宰的羔羊,心里默默的祈祷,赵刚不要带回不好的消息。
再说,赵刚带着两个好手,慢慢接近村庄后边,可是一个两丈宽的深沟横在他的面前。正在赵刚想办法的时候,身边一个身影向前面,潜伏了几步,向下看去,身形一晃,差点没有掉下去。
“嗯,当心。”赵刚沉声,低喝一声。
这时,赵刚也顾不了其他,赶紧窜过去,想把那个兄弟,拉回来。可是那人就像被定在那里一样,只是呆呆的看着下方。
“你做什么?不想活了吗?”边上的另一个身影小声说了那个人一句。
“喝,喝,死人。”最先的兄弟根本没有回头,只是盯着下方结巴的说了一句,颤抖的声音,能够感觉出他心里的激愤和恐惧。
“死人,又,又”另一个近卫,本想说又不是没有见过,可是看到下面的情形,下半句竟然说不出来了。
赵刚知道下面的情形一定很恐怖,但是探头看一眼,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到了。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下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几百口人,有老人,有小孩,有青壮也有妇人,他们都被斩下头颅,堆在不远处的边上,身子都在沟底,身上没有衣物,有白有黑,那卷曲的四肢告诉赵刚,他们在死前是多么的痛苦。
那大大小小的人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京观,双眼无法闭上,恐惧在无声的向赵刚袭来。那大张的嘴巴,像是嘶喊着“救命”。
沟底没有其他声音,只有苍蝇的“嗡嗡嗡”的声音,三个人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骷颅洗坏先简”一声异族的吼声传来,三个人快速回魂,一瞬间就想后边退去,趴在地上。
只见两个唐军武士一人推着一个尸体向沟边走来,每人手里拎着一个人头,就像扔石头一样把尸体仍在尸堆里,然后狞笑着把龇牙咧嘴的头颅举起放在京观的上方。这是两个年轻的女人,从那长发与雪白的身体可以看出来,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生机。
“及市场食品厂评委会出”
“苦海村委会不可靠”
两个人快速的交谈着,然后狞笑着乡村里走去。
赵刚看着他们走远,一拳砸在地上,全身都在颤抖。
“头儿,干他们吧,这帮畜生。”那个近卫已经把身上的短弩,在腰上摸了出来,说着就在上铉。
“退,我们退回去,和赵岭汇合,再做打算。”赵刚刚要回身,远处再次有人影走来。不用看又是来扔尸体的,三个人听着对面的动静,没有再次起身,在那狞笑声里赵刚知道,这些突厥人都是禽兽一样的畜生。
那一声声狞笑,都在不停的刺激着三个人的神经。
赵岭警惕的看着,远方的草丛,那里传来一阵阵窸窣声,显然有人在草丛里潜行。
“呜呜,吱吱吱哟”一声怪异的鸟鸣声,在赵刚的嘴里响起。
当赵刚三人来到近前,赵刚快速的打了个手势,但是他们没有回应。这三个人都脸色煞白,行尸走肉般的来到几人面前,一下子好像全身的力气被抽光,瘫坐在地上,两个近卫竟然痛苦的卷缩着身体把头埋在了杂草里。
“怎么了,怎么了?”赵岭猛地推了一下赵刚的身体,可是赵刚这是躺在那里,眼睛呆呆的看着天空。
再说虎贲大营尉迟敬德看着离去的李靖与长孙无忌二人,心里也是放心不下。不停地走动着,看看身后的大帐,猛地一顿脚。
“俺老黑,不等了,咱去渭水,去骁果大营要人,说什么也要把敌人挡在渭水对岸。”尉迟敬德说着就要上马,正在这时,大帐里李孝恭一挑帘子走了出来。
“老黑,你一人去,办不了这事。那骁果大营只认陛下,你一个人去怕不能拿到兵权,还是李某陪你走一趟吧,哈哈,怎么说咱也是皇亲不是?”李孝恭打着哈哈,翻身上马,就先一步向大营外跑去。
“哼,是不是刘谦小子,让你去的,哈哈哈,咱就是单枪匹马,量那异族也不能踏过渭水一步。”尉迟敬德打马追着李孝恭,哈哈大笑,显得丝毫没有把,即将到来的大战,当回事。
两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马术非凡,再说身下也是宝马良驹,眨眼之间就已经去远,这是袁守城来到大帐外,看着远去的两个老将,心里暗暗点头,大唐有这样的不顾自身得失的将领,活该他由此机遇。
看看天空就像血染的一样,天边的云彩已经血红,慢慢的向长安扑来,这在普通人看来,只不过是火烧云而已。可是,在袁守城这个精通补算之术的道家人眼里,这就是血光劫云,天空里好像都带着丝丝的血腥气。
袁守城掐指计算,只是简单的推算,心里就是一阵血气翻滚,阵阵头晕传来,老道差点坐在地上。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天道你好狠的心呀?”袁守城颤抖的嘴唇,小声的挤出了几个字。
“老道,怕吗?”刘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袁守城身边。
“怕,怕字老道就不会写。”袁守城愤怒的看着刘谦。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道家经典早就告诉给我们了,可是又有几人能够真的看得破,悟的通呀!”刘谦看着天边的夕阳,轻声的说道。
“哼,事在人为,认定胜天,不是你一直说的吗?怎么,现在又成了道家子弟了?”袁守城讥讽的看着刘谦。
“人生在世,哪里需要分的那么清楚,只要对自己有利,我就毫不犹豫的去做,管他什么道家,法家,纵横家。”刘谦嗤之以鼻,反呛了一句。
“那你说说,道家经典不对吗?”袁守城想看看刘谦怎么说。
“不管是道家,还是佛教,还是儒家,无论是是哪一家,都是不错的学问,只是这圣人,都太自私了而已。”刘谦说了一句。
“哦,敢这样编排几家圣人的子弟你是老道见到的第一人。你继续!”老道轻笑一声。
“呵呵,这有什么,这些圣人,那个传下的经典不是自己成圣做祖之后,才流传出来的典籍,有那个是在没有成圣之前,记录了自己修习的历程。”刘谦顿了一下,看看老道,逐渐认真的表情,知道自己点出了一些,别人没有思考过的问题。
“这个历程才是最重要的,他能够让后世子弟,知道怎么去找自己的路,证自己的心中大道。可是,这些圣人只是给了,我们结果,这就难了,我们只能在他们的辟护下,向着圣人的道果去前进,可是这个道,只是圣人的道,又有哪个子弟能够达到,圣人的境界呢?”刘谦说道这里,再次看了一眼老道。
“何况,这个道果是圣人在成道之后才悟的道,才明白的境界。你让一个后来子弟怎么理解圣人才能悟的道,没有圣人的境界,就悟不了道果,悟了圣人道果,子弟们哪里会没有具有圣人境界,你说后背子弟难吗?”刘谦嬉笑了一下,用了纵横学派的诡辩之术。
“啊,你,你,”袁守城瞠目结舌的呆在原地,伸手指点着刘谦,愣愣的却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