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利看着对岸的唐军,心里一阵发寒。
这中原果然不是自己能够征服的地域吗?突利第一次在心里嘀咕起来,从越过长城之后,突利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师傅告诉自己的话。
老人告诉自己,此生不能进攻中原,那里不是自己能够征服的地方。中原充满危险,也许遇到一个人,就是自己此生最大的敌人。
老人说的很认真,但是突利没有听到心里去。因为突利了解的中原人,不是为了钱财可以抛家舍业的商人,就是来自中原的失败者。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中原虽好,但是并不一心。不想突厥人,整个民族都在一个大汗的统治下,一心一意的接受自己的命运。
突利很有天赋,自从跟随老人学习,开阔了眼界,明白了很多道理。这也让这个突厥勇士,信心无限的膨胀。这跟突利跟随自己兄长,一统突厥有很大的关系。
一个三千人的小部落,竟然在自己兄长与自己的不断征讨之下,竟然用了短短十年时间,一统草原,南抵大漠,北接中原,突厥的草场已经延伸到了天边。
这次进攻中原,本来自己还有些犹豫,但是在自己哥哥,再三的劝说下才答应出兵。可是当长城轻松的拿下,突利心性一下膨胀起来。
可是,在这渭水之滨,突利才真正开始认识中原的人物。先是山村里,那几个不知名的勇士,明知必死依然死战不退,虽有数人就敢夜袭自己千人的大营。
这就是在突厥族内,也是了不得的英勇壮举。
再就是这几日,自己与唐军隔岸而战,竟然没有占到丝毫便宜,这对善于射箭的突厥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好的信息。
突利看着对面唐军,瘫倒的兵马已经逐渐列好战阵,偶尔发出的阵阵欢呼,突利心里渐渐的沉了下来。
自己的队伍现在还没有恢复战阵,这就是差距所在。
“报,我突厥大汗,率领大军已到三十里外,请突利大王前去相见。”一个突厥骑兵,快马不停,一路呼和着来到突利近前。
亲卫验过令箭,把一张羊皮程给突利。
刘谦看着满营兵将狼狈的样子,心里还有一些歉意,这头黑驴出场的方式还是很拉风的,只是对自己来说,实在无法接受黑驴成为自己的坐骑。
“前辈,咱们去找麒麟吧,我也好早日达到前辈的期许不是?”刘谦用心灵与巨鼎交流着,想得到回应。
“哼,想的美,那头麒麟可不是你想得到就可以的,虽说那小子许给你了,但是麒麟毕竟是远古神兽,非大德之人才可预见。你现在身无半点功德之气,怎么让她现身?就是我带你找到她,会得到他的认可吗?”一阵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巨鼎让刘谦心里一阵诧异。
“不是吧?咱怎么说也是前辈认可的呀,难道那小小麒麟还能不从吗?”刘谦想做一下努力,心想巨鼎前辈,你可别骗我呀?
“哪个会骗你来的?你这身造化,已经是身边这些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了,还想什么便宜都被你占了不成?你先想办法得到这个朝廷的起运再说吧?”
“起运?怎么说?我当官可以吗?”
“哈哈,当官可以,不过也要是大官,不然也就是起运护身,哪里会有起运加身?当然你当上帝王也可以?哈哈,不过,你也别以为太容易,我感觉现在这个朝廷的起运,并不完整,前朝起运还没有完全消失,这个大唐的疆域周边更有三股势力隐隐有潜龙之势,也是占着几分起运,你自己看着办吧。哈哈哈”
“前辈?前辈你可要帮我呀!,你不能见死不救呀?现在哪里还有我当帝王的机会呀?各方势力已经成势,小子估计没有半分机会了呀。”
刘谦被巨鼎传来的信息给吓到了,这是让自己面对什么样的局面呀!还成为帝王呢,估计还没有造反呢,就被李世民这个皇帝给弄死了。再说大唐怎么来说,对后世的影响也十分巨大,刘谦也不想取而代之。
久久之后,巨鼎再也没有信息传过来,刘谦急的不停的走动。偶尔抬头看看周边,眼睛也没有神采,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逐渐走出了军营。
“呜呜呜”突厥后阵响起阵阵悠扬的号角声,两岸大旗渐渐的来到岸边,一个上面的字迹突厥文,难以辨认,另一个竟然是“隋”字大旗,迎风招展。
“哄”一阵嘈杂的议论声,在骁果营响起。
这骁果营就是前隋的骁果军,投诚而来,底层军卒还是前隋的底子。自从降了大唐,几经裁撤重要将领走死逃亡,已经物是人非。但是这些底层兵马还是大隋的底子,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今天看到那熟悉的军旗,一些人已经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不论别人怎么诋毁前朝,骁果军知道,杨广的每一次征战都是冲在,骁果军的前方。骁果军经历了每一次杨广参与的战役。
骁果军不懂怎么治理天下,但是他们知道自己认识的那个皇帝,绝对不是那些文人口中的昏君。他是一个天生的统帅,一个视兵卒为手足的合格将领。
“哄,哄,哄”一阵鼓声,在突厥军里传了出来,一队人马在缓缓的向前移动。大概有三万人,一身前朝的装扮,手持长矛,一步一顿,直到渭水边上。
“哈,哈,哈,大隋,大隋,大隋,”
“虎!虎!虎!”
随着几声呼和渭水两岸变得异常安静,这有流水声,无声的流淌似是欢迎着这只,曾经的强悍军队的回归。
江山不改,只是物是人非呀!
一个全身包裹着绸缎的女子,缓缓在军阵中走了出来。看着唐军的大阵,心里已经在不停的颤抖。
如果有人在她的身边,可以听到她低声的抽泣。
“我大隋的军卒,再次站上这边江山,对面的唐军,你们可有前朝之臣,可有前朝之军,可有前朝之人?我是你们的罪人,但是我带来了,你们的皇帝的玉宝。”女人声音不大,但是却传遍了,整个骁果营。
她缓缓举起手来,洁白娇嫩的手臂,就像是一段白藕,在渭水的衬托下显得异常的刺眼。他的手上,一直大印,洁白如雪,边角泛着金光。远远看去感觉这块大印,散发着阵阵光晕,似有龙吟在渭水里不停的回荡。
“这,这是传国玉玺?老李,你看,是不是?”尉迟敬德结巴的说着,腿已经站立不住了。
“看着像,这事大了,咱们要赶紧通知陛下。来人备马,我要回城,面见陛下。”李孝恭心里充满了恐惧,声音都在发颤,几次上马都掉了下来。
最后在亲兵的帮助下,才坐在马上,来及坐稳就急急的打马向长安跑去。
“老黑,你守好渭水,不然就是大唐的罪人,你可给老子守住喽?”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马蹄的烟尘里。
“放心,俺老黑,死在这也守到陛下到来。”尉迟敬德喃喃的说道,声音也就自己能够听到。
这时候,尉迟敬德才想起刘谦来,可是哪里去找刘谦,他已经走的不知去向,离开了大营。
那个女人就这样举着玉玺,就像雕塑一样,注视着骁果营。
“参见陛下,我等大隋儿郎誓死追随。”女人身后的三位大隋军卒,跪在地上,大声呼和,只是不能看清面目,每个军卒都以黑巾蒙面,搂着两个眼睛,透着一股狂热。
“对面可有可有前朝之臣,可有前朝之军,可有前朝之人?你们还认自己的陛下吗?”女人的呼和声,再次回荡在渭水之上。
终于,一些骁果军的老人,心里一股热血在涌动,一个人捂着脸痛哭失声。
“是皇后,是皇后呀!臣有罪,臣愧对先帝呀!”那个骁果军卒,不过三十,本是出身名门,少有勇力,跟随杨广南征北战,立过不少功勋,因为太过正直,得罪了宇文家的将领,才没有得到升迁。不过这也让他在,降唐之后没有被清洗。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今天他认出了,自己只见过一面的皇后。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也是自己最为敬重的女人。还记得那个血与火的夜晚,无数的厮杀声里,御林军一小股人马,护着皇后杀出皇宫,骁果军主将竟然带人追杀,是自己的小队,在一个将死的御林军兄弟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宇文家造反,刺王杀驾。虽然话不多,但是自己的小队,还是把消息,逐渐传播到别的骁果军卒耳朵里。这才有了后来,骁果军五千人马,竟然堵截不住,百人的溃军的奇特场面。
看着那些兄弟过了渭水,骁果军没有失落,反而这些人前所未有的,心里为了这次战斗的失败,而感到高兴。心里默默的祝福着远去的御林军,那些骁果军挥舞着刀枪,心里竟然在默默的大喊。
“快走,快走,逃得越远越好,好好活着吧,保护好皇后,保护好我们大隋的国母。”
回忆有毒,这个军卒本来就在底层有影响力,他的抽泣和低语,影响了自己身边的兄弟。更多的人,哭泣起来。一时间骁果营里哭声一片。
“罪臣赵全刚,愧对先皇,无颜再见故主,今日以死谢罪。”突然,一声大吼在骁果营响起,正是那个中年唐卒,只见他跃身而起,直接向渭水扑去,只是身体在半空中,钢刀出鞘,只是一抹,就在自己脖颈间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瞬间喷出老远,染红了渭水岸边的青草,流水无声,始终没有接住这个军卒,他的尸体就倒在渭水岸边。鲜血渐渐的流到了渭水里,顺着流水慢慢远去。
接着又有几道身影闪动,不过都被身边的军卒拦下,然后就是一阵刀剑碰撞声。
“罪臣,无颜,拜别。”
“罪臣,去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我以死谢罪啦!”
那一声声大吼,都是有一条生命,别人想救下来,可是哪里办得到。都是战场厮杀的猛人,万马军中尚且敢战,如今自己要舍命而去,谁又拦得住呢?
女人没有没有说话,还是那样站着,只是眼泪已经打湿了纱巾。
刘谦看着这悲壮的一幕,坐在小山丘上,突然想喝酒了,也许只有醉了,自己会好受些。
“怎么?小子,你想拦住他们?”巨鼎的信息再次传来,刘谦却没有回应,只是看着远处隔岸而望的两队人马。
“我要建立一个收留你们的地方,失去家国的人,没有根,就像浮萍而去。但是你们不能降了异族,那样你们的结局会很惨的,毕竟你们是我的族人。”刘谦心里反复的说着这样的一句话,巨鼎都无语了,刘谦是不是疯了,怎么会不停地念叨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以你现在的身体,杀死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可是,要收服他们,估计你想的太天真了。”巨鼎尝试着理解刘谦,不过信息里还是想鼓动刘谦参战,杀死更多的敌人。
“我不会杀他们任何一人,他们是我的族人,我不会杀的,不过那些突厥人,我倒是挺感兴趣。”刘谦蹲坐着,看着无边无沿的突厥大军,心里一阵阵发狠。
虽然不知道,突厥人到底杀了多少人,但是他们军卒头上的那一团巨大的黑色血煞,却在告诉这刘谦,这些人煞气太重,所到之处必然是十室九空,不知道多少华夏子民,倒在了屠刀之下。
刘谦第一次想着,参与战争亲手杀死,那些身染血债的突厥人。
“哈哈,那好,那我们等着,那个女人和唐军分出胜负,你就去杀死那些满身血煞的异族人怎么样?哈哈,一会儿我给你一对趁手的兵器,保证他们不是你的一合之敌。嘿嘿”巨鼎这次竟然在刘谦的心神里,传来了小声。
刘谦一愣神,感觉那里不对,可是一时间又想不到问题出在哪里,注意力再次放到渭水岸边的那个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