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羽长秀作为织田军势在南近江地区的先手役,在十二月六日下午到达今坚田城下。路上丹羽长秀的军势并没有遇到像样的抵御,而织田信长依旧没有向丹羽长秀传达下一步命令,于是丹羽长秀只好先命令手下军势驻扎下来。
焚空也在手下的军势完成驻扎后,立刻动身前往丹羽长秀的住所。如今丹羽长秀的三千军势驻扎在今坚田城下,后续的军势却还不见消息,若是足利家或松永家从背后突袭切断丹羽长秀军势和织田家的联系,只怕自己也就交代在这里。
怀着心中的疑问,焚空走到了丹羽长秀驻所前。值守的武士对着焚空问候了几句,焚空在也认真回应了他们的问候后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值守的武士听了焚空的话,示意焚空稍微等待,转身便进入有些忙碌的驻所之中。
焚空看了一眼临时征用地侍家的房屋,随后又低头看了看腰间的佩刀,脑海中正快速回忆着明智光秀从坂本城支援自己到汇合竹中重治的军势回援坂本城之间自己所看到的事情。总感觉其中有些不对的地方,但是有说不出是哪里,冷风中焚空的额头竟还渗出无数细汗。
“大人,主公唤你进去!”从驻所中返回的武士出言打断了焚空的思考。焚空闻言挣开双眼,对着前来通知自己的武士低首示意,随后按着腰间的太刀进入了驻所之中。
驻所之中,丹羽长秀的侍从们被几个奉行呼来唤去,手上抱着肩上扛着,在奉行们的吆喝声中东奔西跑。焚空小心翼翼地避过了拿着各种物资军械的侍从们,在奉行们的注目下来到丹羽长秀的屋子前。
丹羽长秀看着站在屋外廊下的正在整理身上甲胄的焚空,对着焚空大喊一声:“明沙门进来吧!”焚空抬头看到屋中的丹羽长秀正在注视着自己,立即从屋外走到屋中,路上还微微调整了一下身上的腹卷。
一旁的侍从在焚空进入屋中的瞬间,已经将马扎放在了焚空的身前。焚空先是对着丹羽长秀低首行礼,随后在丹羽长秀的授意下坐在马扎上。焚空刚刚坐下还未说话,丹羽长秀便已经开口说道:“明沙门,我知道你心中所想。”说罢又扭头对着身旁的侍从说道:“你先出去吧!”
丹羽长秀看着屋子的木门被拉上,起身对着焚空说道:“今晨主公来信,已经命令柴田大人集结两千尾浓军势向今坚田城开进,信中主公还提及了光秀和半兵卫的军势,待他们解除坂本城之围后,也会赶来汇合,这下今坚田城便会被八千余军势包围,加之坂本城中的大筒,攻破今坚田城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焚空听了丹羽长秀的话后,低首对着丹羽长秀说道:“丹羽大人,切勿忘了,和足利家联手的松永家和三好家等势力,若是我等稍有不甚,极有可能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你不必多言!我自有安排!”丹羽长秀冷着脸在焚空话音刚落后,坐在上首的马扎上,严厉地对焚空说道。丹羽长秀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让本就不算宽敞的屋子,充满了萧瑟的寒意,使得坐在马扎上的焚空不禁有了窒息的感觉。
也就在几息之后,丹羽长秀再次开口对着焚空说道:“对了,安土前卫门与你之间的矛盾,你做得有些过了,你可知战前扰乱军纪的罪责一旦落下,主公会轻饶了他吗?都是同僚,何必如此决绝,我已经将此事扣在我手上,你斩杀作乱足轻的功绩,我还会报上去,好了没什么事情你就回去吧!随时等待我等命令!”丹羽长秀听了焚空的话,巧妙地避过焚空想要了解的重要内容,反而将焚空和安土前卫门的矛盾拉出去,想要帮助二人消除矛盾。
焚空听出丹羽长秀话中的不满,低首行礼后便退出了丹羽长秀所在的屋子。回去的路上,焚空回想着丹羽长秀的话语,随即发现了自己令丹羽长秀不满的地方。自己太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
虽然现在自己有些名望,但是和丹羽长秀这种跟着织田信长干了几十年的老资历一比,自己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即使织田信长看重个人的能力,但也不要忘了如今的羽柴秀吉也是用了近二十年才爬到现在的位置。方才自己差些将自己放在统领这三千军势的大将的位置上,这样着实让实际的大将丹羽长秀不爽。还好焚空给丹羽长秀的印象还不算坏,丹羽长秀只是敲打敲打焚空,告诫焚空莫要骄纵,并没有因为焚空的失礼而治罪于焚空。
想到自己哪里出了问题之后,焚空心中默默念着“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这样的名言来告诫自己。此次确实是自己鲁莽了,也许是最近的自己身上的光芒让自己忘记了“枪打出头鸟”这样的老话。当下自己还是收敛自己身上的锋芒,不要再生事端为好。
低着头回到营地的焚空,被正在教授足轻攻城作战技巧的铃木重工和右一助看在眼里。其他武士见到自己的主公低着头回来,马上围上去对着焚空低首问道:“主公发生了何事?”焚空听了众人的话,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营地。于是焚空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着手下众武士说道:“没事,想了一些事情入迷了!”
随后焚空又对着手下的武士、僧兵和足轻说道:“最近,丹羽长秀大人要严加整顿军纪,大家白天和夜里都不要喧哗,违令者重责!今天除了值守的人外,其余的人稍后也快些休息吧!”焚空在宣布完命令之后,借着太阳的余光望了一眼北部的今坚田城,随后也钻进了临时征用的房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