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划燃火柴,想要再仔细看清楚一些,依稀之间便发现这个大洞与刚才到过的那个是不一样的,因为刚才那个洞的洞顶极高,这个洞的洞顶却几乎比刚才那个低了一半。
我思忖道:那我现在又究竟身在何方呢?要怎么才能走出去?大狼狗究竟又是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想着想着,心下不禁害怕起来,如果就这样一直绕着迷宫跑,一直出不去,那我该怎么办?难道就死在这洞中?我突然间想着,先叫叫大狼狗,狗的嗅觉是那样敏锐,如果找到大狼狗,也就找到了一线生机。
我试着朝着不同的方向大喊:“大狼狗、兄弟、老伙计,你在哪里?”
喊声在大洞内不住回荡,然而我依然没有得到一丝回音,大狼狗就如进到洞内后就人间蒸发了一般。我心下更加惴惴起来。
忽然间,我听到一声“汪汪汪”声传来,我一下子就如听到了上帝的声音一般,急忙划燃火柴,那阵“汪汪汪”声就越来越近地向着我这边飘了过来。
终于,我摸到了大狼狗的头,不禁喜出望外。
但是,大狼狗却并不知晓我刚才所做的生死之想,它也似乎没有想要和我更加珍惜眼前相逢时光的意思,被我抚摸了一阵之后,它又“汪汪汪”叫了起来,然后慢慢地跑了出去。
我不明所以,只得循声跟着它,心想,只要看到大狼狗依旧完好如初,我也就能放心了,而且现在一人一狗在一起,没有了寂寞孤单和独自死去的恐慌,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大狼狗往前面小跑着,不时还回头看看我,或者是“汪汪”叫上两声,提醒我它就在前面。我此时深感大狼狗就是我一生的知己,哪怕真会在这山洞中死去,只要和大狼狗死在一起,又有什么可怕的呢?于是,我不禁放下心来,加快了脚步,紧跟在它的后面。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来到了大山洞中一个十分狭窄的洞口,我划燃的火柴亮光中已经照亮了洞口,那就是一个如同狗洞的直径目测也就一米左右的不规则圆形洞口。
我一见大狼狗直勾勾地就对着那洞口走去,就知道自己只能承受着这洞口的摧残了。
正犹豫间,大狼狗已经轻松自如地穿过了洞口,轮到我过去时,我却感觉身上的肉已经紧贴在了石壁之上,想死的心都有了。
大狼狗却对着我大叫,那叫声中似乎是在鼓励,却也像是在嘲笑。如果有另外一个人在场,那我的狼狈样一定会惹来一阵大笑。到了屁股要通过的时候,我使出了吃奶的劲,才勉强通过。我气喘吁吁地趴在地上,只想好好地休息上几分钟,然而,耳边不觉间就响起了一阵耳熟的“嘶嘶”声。
我急忙如训练的士兵一般爬起了身,细细一听,那“嘶嘶”声就是从小洞口的那一端传来的,我正紧张着,心想,才逃过了一劫,没想到它们还穷追不舍,竟然就要跟了来。
大狼狗此时却已经异常激动地叫了起来:“汪汪汪……”
然后就小跑着走开了,我急忙跟上它的脚步,心想,这大狼狗应该也是发现了洞口那边的追击之敌,也一心想着要逃跑呢。
跑了一段路程,那阵“嘶嘶”声已经听不见。时间似乎已经没有再在我的大脑中留下什么衡量的标准,我心想,大狼狗会带着我出洞的,也许,也就是一会的功夫,就能摆脱这该死的山洞了。
但是,艰难地走过了洞内狭窄的过道差不多有二十分钟,当然这二十分钟也是我自己估摸着的,没有半点依据和参考。然而,却依旧没有半点洞外的影子。
就在我的心几乎要再次被黑暗完全笼罩时,眼前却突然间就闪出了一幅光亮的天地来。
在那片光亮的天地中,我看到了遍地乱跑着跳着的野兔和野鸡,空地的正前方,还有一个小小的水坑,地上不再是坑坑洼洼的石头和泥巴,有树,有枯黄的草,有不少的灌木。
空地上的兔子和鸡有大有小,数量多得有些惊人。
我完全弄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怔怔地看着。
大狼狗就这样站在通往空地的洞口,似乎等待着我下一步的指示,我也站立着有些不知所措。我心想:这些野兔野鸡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时间的磨合,才得以鸡兔同笼,共同在这片小天地里共同生活,而且,这片空地所通往的地方又究竟是何地。如若我就此将这些野兔野鸡尽收囊中,又怎么回到刚才来的地方?况且,如此多的野兔野鸡,我们又怎么弄下山?想到最后,我不禁打定主意:今天带来的小绳子也就是二十多段,就尽了绳子先能抓多少抓多少,至于带下山去的事,下一步再做计较。
主意打定之后,我把嘴附在大狼狗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大狼狗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们立刻行动起来,我把手里的绳子放在地上,首先跑过去抓起一大兔子,迅速地就绑住它的后腿。
其他的兔子和鸡一看到来侵之敌,首先是四处乱蹿,野鸡扑扇着翅膀在空地上乱飞,却没有飞出去多远,就被迅速出击的大狼狗吼叫着吓退了回来。
大狼狗左扑右闪,对那些能飞的野鸡一阵扑咬,却并不下死口,只是令其受伤,对于大狼狗的分寸感,我向来十分清楚并十分有信心。
许多野鸡受伤之后再也飞不起来,而那些大大小小的兔子就拔腿想跑进我们来时的洞口内,大狼狗一个箭步冲过去堵住洞口,威风凛凛,兔子们见状只得快速冲了回来。
此时,我没着急去抓兔子,我打量了整个空地的环境,我们来的洞口似乎就是这片空地的唯一通道,能通光线的正对面下方就是千丈悬崖,兔子和野鸡们也不知找了多久才找到了这样一个安全舒适的窝,我不禁对这里的兔子和野鸡生出了一丝敬意来。
但是,看到眼前惊吓的动物,我不禁自忖:此时,它们精心选好的家园,却要被我破坏掉,我就像极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入侵者。
想罢,竟然也就有些于心不忍起来。
但是,转念又想到自己对哥哥的承诺,想到自己期望着的那个将来。也就似乎抹平了自己心中的不忍。将心一横,就开始迅速地抓了起来。
我把绳子都分做了两半来捆,等到绳子用尽,我清点了一下,兔子已经抓了三十来只,野鸡也抓了差不多四十只,剩下的一大片兔子和野鸡,今天看来已经不能再带走了,而且我心里看到这些惊慌失措的动物,内心也挣扎了一番,我现在是在破坏它们的家园啊,为了我自己的理想,就牺牲了这些动物的生命,我这不也是一种刺裸裸的侵略吗?
但是,我又试图用达尔文的《进化论》中“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真理来说服自己,两种不同的想法就在内心激烈地战斗,我也弄不清自己应该怎么办,只能勉强说服自己就选择折中的一种。
我打定了主意,我也不抓完它们,给他们留下一些子孙后代,它们照样可以繁衍生息,而且这个山洞我再也不进来了,下一次,我就到火云山和方家山去了,就算到了这大王山,我也不会再进到这洞里,不会再破坏它们辛苦构筑起来的这个家园了。
想罢,就开始思忖着怎么把猎物搬出这里去,一次性搬出去肯定不太现实,看来只能分几次出去了,于是我给大狼狗下了命令,我的双手一次性拎上五只兔子和五只野鸡,由大狼狗带路,往洞外走去。
大狼狗的记性果然超凡,当明白我要通往洞外的意思之后,它似乎来过一般,就带着我走了一条最近的路,除了从空地出来的这个唯一的洞口是重复的之外,其他的路都是比较宽敞而且短暂的,但是,单就这样一个单边,也要耗去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
第一次出来之后,我就累得气喘吁吁。我把野兔和野鸡扔进箩筐里,想到加上家里剩下的那些,野兔和野鸡的数量已经差不多有八十来只了,以现在高于家养的鸡和兔三倍的价格计算,如果都卖出去,这些野味起码可以卖到三千多元,我一下子觉得自己要实现愿望也实在太过简单了,内心兴奋不已。
稍微歇息了一阵,我又叫上大狼狗进入刚才的山洞,又分好几次才完全把已经捆好的兔子和鸡都如数搬运出来。
就在最后一次要搬走兔子和鸡时,我看到剩下的那些小鸡和小兔子,心下有些不忍,我对它们说道:“你们放心吧,你们的这个家,我今后都不会再来了,你们就安心生息繁衍吧。”
说罢这句话,我突然间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主宰它们生死的神,而它们,也就是我实现愿望的工具。也许,弱小,就注定了要被人把命运紧紧拽在手心,而你自己却始终无能为力。
出了山洞,看到满地的兔子和鸡,再看看天已经快黑了,忙活了差不多一天,收获满满,心下大是兴奋。
但是,转念一想,要一个人把这些动物全部拿回家,几乎已经不可能了,因为我整个的身体已经像要散架了。
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心里估摸着,也就只能等到天黑,我先背上一箩筐回家,然后叫上哥哥一起上山来,一次就全部背回家去。
主意打定,我就把所有的兔子和鸡散落在洞口的空地上,然后和大狼狗随意聊着什么,休息着等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