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出去几百米,成峰指了指一个僻静的小巷,说:“行了,在哪儿给我放下来吧。”
“你不是说要去买手机吗,这附近有商场?”王一鸣向四周扫了一圈问。
“拜托,正吃着饭呢,你们就闯进来了。你在家吃饭会把钱包什么的随身揣好?”成峰瞥了他一眼:“我就是出来换身行头,然后悄悄潜回去。”
“行,我还不愿意载你呢,赶紧给我下去。”车子停好,王一鸣摆摆手作势赶他下车。
“对了,你的蛋糕被我们的人接下来了。你带回去吧。”他提醒道。
拉开车门,从车上跳下去,成峰忽然回头说道:“王特工,发生那样的事,大家都不好受。天灾我们没办法消弭,但是个人实力增强了,就能像我一样躲过去。”
看着他的背影,王一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组长,就这么回去吗,上面怎么说?”这时,身边的一个下属打断了他的思考。
“我们回去,”他大手一挥:“虽然他肯定还有其他的秘密,但他的嫌疑暂时洗清了,上面会另派交涉人员过来的。”
“我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啊。”
说着说着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阴晴不定,似乎又有什么更棘手的事情在等着他。
……
换装对于成峰来说是件小事情,虽然改变颜色很麻烦,但去除染料回归本色还是挺容易的,衣服的款式就更不用说了。
借着小巷子的幽僻,他顺利完成了新衣,顺带用针灸施展炼丹术简单地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容貌,这样回去之后就更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了。
还是赶紧回去吧,家里的几人估计经历了这么大的阵仗,心里怕是会承受不住吧。
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小区,果然是畅通无阻,看来外部的风险暂时解除,剩下的就要看网络的监管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几人,是诗曼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门还开着……
小心地推开门,四个人都静静地围在饭桌前,默默不语,甚至连成峰推门进屋的声音都没有注意。
径直走到餐桌前,把蛋糕放在了正中间的空当。
“啊……你谁啊!”C哥最先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看见一个陌生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自己家,还在那儿瞪着他,刚经历了一场大变故的C哥心情糟到爆。
看到放在中间的蛋糕,他反应过来:“都几点了,蛋糕才送来,我们都要完了。”
“你快走吧,钱也预先付过了,这次我们就不投诉你了。”他站起身就要赶人出去。
“来都来了,不留我坐下吃口热乎饭啊。”成峰嘴巴一咧,大喇喇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不是,你这人脸皮……”C哥刚想开腔骂人,忽然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在仔细辨认之后,有些迟疑地问道:“峰,峰子?”
“嗯。”成峰拿起筷子从桌子上加了一撮蒜毫到碗里,但视线却从未从诗曼身上转移。
“我去,你吓死我了。你……”种天策本来想像平时一样埋怨他两句,但突然想起他诡异的能力,从8楼的纵身一跃毫发无伤,暗自咽了咽吐沫,闭上了嘴。
“回来了?”诗曼双手捧起杯子,抿了几下,然后神色淡然地开口。
“嗯。没事了。”成峰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环视着众人。
王特工刚刚在车上告诉他,他的人只是在屋子里看着他们,不然他们乱跑,并没有什么逾越的举动。
虽然没有荷枪实弹,没有生命危险,但“官比民大”的思想在华夏已经流行几千年了,早已根深蒂固在了血脉之中。就算一个平时胆子再大的人,遇到政府上门查水表,也要先天弱上三分。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几人虽然惊魂未定,但表现却各有不同。
萱萱算是最正常的,到现在身躯还在微微哆嗦,虽然已经从发呆中清醒,却不敢抬头看他。
种天策虽然一开始最先面对着冲击,还被摁到了地上,半天不敢起来,但现在却慢慢地缓过来了,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些神采。
诗曼看起来很正常,但熟知她的成峰知道现在这幅清冷的样子就是她这些年在面对一些重要场合带上的假面具。既然她选择了这么做,说不定心里已经紧张到不行了。再加上她不停喝水的行为,成峰心里已有定论,要知道她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喝水了。
周寰宇就很奇怪了,所有人都在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但他偏偏直视着他,眼睛直勾勾地像是在看一件珍宝,目光灼烈到他的皮肤都好像有所感应。
“奇货可居”,成峰看到他的眼神忽然想到了这个词。
难道他是……
“行了,这次是我没收好尾,把麻烦带到家里来了,还把诗曼的生日搞得一团糟。我来给大家赔罪。”成峰端起酒杯对众人施了一礼。
诗曼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然后生气地开口道:“你还知道是我的生日啊!”
听到这话,成峰心里没急,反倒是笑了,看来诗曼也缓过劲儿来了。
“我的礼物呢?别告诉我刚才那场演习就是了。”
诗曼直接把刚才的骚乱说成是演习,摆明了是不想再追究。
成峰赶紧趁机服软道:“哪能啊,我这就去把我的礼物拿过来。”
看着他现在狗腿的样子,再想到刚刚他硬怼几十个特工的硬朗,萱萱噗嗤一声乐了,果然我还是习惯这样的他。
人说美人爱英雄,但英雄有什么好,一生波澜,不负天下,只负一人。还是平淡点儿好。
“笑什么,你们没有礼物的吗?”成峰故意颐指气使地看着他们,然后回头点头哈腰地跟诗曼保证:“等一下哈,我这就进屋拿。”
经这么一闹,凝重的空气暂时被一换而新。
成峰托着一方纹饰精美的木盒走了过来,献宝似的呈给诗曼看:“这是我求来的一尊人像,大师手笔,雕的是唐朝的贤后长孙氏。”
知道成峰不会无的放矢,诗曼捧起盒子好奇地打量着。
两乍长的边长,老红木的质地,虽然不是老物件,但价格也不会便宜,符合国人的审美,再加上木盒六面的浮雕,花鸟风月,瓜果瑞兽,栩栩如生,让人忍不住想知道用这样的盒子装起来的东西会是什么样子的。
把盒子放在腿上,轻轻地叩开盖子,手上先是传来一股不小的阻力,然后豁然开朗。
里面用黄绸作垫,将那尊人像包裹得严严实实,十分安全。
小心地放在桌上,一层一层地卷开,终于露出里面的真容。
小袖短襦,曳地长裙,衣有翟鸟,腰缠玉圭,头挽螺髻,配九钿钗。眉目慈善,眉梢上扬,带着一股英气,眼神如水,似乎有着包容一切的气概,还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看到这儿,诗曼忽然皱起了眉头,她仔细打量了一番说:“你确定是大师手笔吗?诚然,造型手法无可挑剔,但这个衣饰问题大了,真正的大师不会这么不考究的。”
“你不会是被骗了吧。”她忽然抬起头,却正装上成峰含笑的眼睛,心头一转,哪还不明白。
“你这个坏东西,又来戏弄我。”她埋怨道,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人像放回了盒子里:“这是你自己做的吧,还大师呢。”
“这不是自夸一下嘛。”成峰忽然走上前来,把她拥进了怀里,握着她的小手说道:“她就是我心目中的贤后。”
“什么意思?”没有抗拒成峰的怀抱,说着她把目光转向了手中的盒子,一寸一寸地往下看:“也没……什么?!”
她终于觉得为什么那么熟悉了,因为这家伙居然使用自己的脸来做这尊像的。只是因为通体玉白,没有杂色,所以更注意线条,而忽略了内容。
这家伙,是自比太宗吗,还是……求婚……吗?
诗曼带着羞意看了成峰一眼,然后飞快地低下头,把头埋进了胸里。
“嗯咳~”旁边传来一声轻咳,吓得神思不属的诗曼差点把手里的盒子脱手而出,幸好被成峰按住了。
“我说,大家都知道你们两个感情好,不用这么公频虐狗吧……”不出意料,咳嗽的是种天策,他眼睛忽然飘到了诗曼怀里的盒子上,忽然诧异地说:“你把媳妇雕成了像?会门手艺还真是为所欲为啊。”
因为没有成峰的言语干扰,他一眼就看出了成峰的心意。
后面陆续过来的两人都附和着点了点头。
这让诗曼心里一阵怪异,难道只有我自己看不出来……
种天策得到成峰的首肯,从盒子里把人像捧了起来,在表面摩挲了一阵。当然这个动作本身没什么问题,但是这尊像顶着诗曼的脸,联系起来这心里就有点儿别扭了。
好在种天策没有过多把玩,他放下人像,惊讶地问:“你这材料用的是羊脂玉?!”
他又忍不住感受了两把,不确定地说:“不会吧,这么大块的羊脂白玉,还没有一丝瑕疵,就算是原石开出来的也是天价了。”
盯着C哥的手,成峰终于没忍住提示道:“不是玉的,这是石膏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