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待在一个小小院子里实在太过无聊,我便夺了无尘的破界石,央求阿桐带我游历三界。
当年虽然也算是游历了一番,但不是被追的四处奔逃,就是做了别家的阶下囚,根本没能好好欣赏下三界风光。如今有阿桐在身边,我自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况且,花离这里只需我每隔十年给她些凤血续命即可,其余时间完全不需要我们留下。阿桐也乐得我不将注意力继续放在无尘身上,遂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谁知不过出去玩了五年时间,再回来时,见到的竟却是无尘重伤倒地模样。若再晚回来一时半刻,不管是无尘还是花离,只怕就都已是死灵了。
千算万算,算漏了自己的凤血对三界生灵而言,是多么大的诱惑?
人界之中虽大多住着人类以及一般的飞禽走兽和花鸟虫鱼,但就像是人类的有能修士可以进出妖魔两界一样,妖魔界的一些生灵也会前来人界居住。
越是繁华富庶的地方,混迹人类之中的妖魔界生灵越多。他们大多都是修炼出人身或是可以幻化出人形的,颇具些术法灵力。
隐藏在人类之中,有些是为了修炼,有些是为了顿悟;还有一些,纯粹是吃饱了撑的,喜欢祸害人类,以人类的魂魄和恶念为食。那一波的,就是人类口中一般意义上的妖魔鬼怪了。
我们在时,这个院子有阿桐释放出的强大灵力气场镇压,一般的妖魔鬼怪根本不会愿意靠近。我们一走,花离身上的凤血气息正是浓烈的时候,自然就吸引了周围一些妖魔界生灵甚至是人类修士的注意。
当我们踏上院墙时,就见无尘满身满脸的鲜血。拿剑的右手不太自然的下垂,被鲜血染红的剑身正滴滴答答的向下流淌着血线。他的手不停的颤抖,分明一副随时都能倒地不起的样子,却依然用狼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身前的一帮生灵。似随时打算和他们同归于尽一般。
此时聚到此处的生灵,人、妖、魔三界,居然一个都没有落下!
见到无尘满身的鲜血,还有那双决绝的眼神,我的大脑已经完全拒绝思考其他任何的问题。心内突然升腾起一股强烈到极致的愤怒,抬手间,斩心剑已经嗡鸣着被我拿在了手上。
“我白凤护着的人也敢动!你们好大的胆子!想要凤血是吗?欺负个后生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找我来!既然嫌自己的命长,我不介意替你们送上一程。”
话未落,剑光已经飞出。我不怕他们知晓我的身份,阿桐根本不会让他们带着记忆离开;而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让他们活着离开。
都是些实力上不得台面的,也就只能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欺负无尘而已。本打算直接斩杀他们的元神让他们彻底魂飞魄散,省的他们以后为害世间。
不想阿桐却先我一步直接将他们全都送回了冥界,顺便夺了我的斩心剑,拍了拍我的脑袋轻声安抚:
“莫冲动,还是先救无尘吧,再不救他,恐怕他就要先入轮回了。”
看着倒在花离怀中不省人事的无尘,这才发现花离居然被无尘毫发无伤的护在了身后!除了灵身看着有些虚弱,花离简直就是完好无损、根本没什么其他问题。
看着满脸焦灼、欲哭却无泪的娇弱脸庞,我第一次觉得,美丽漂亮的皮囊也并不是多么惹人喜欢。至少现在,我就有些不太喜欢这个娇弱的花离。真不知道当初去地府时,我是怎么受她蛊惑的。
狠狠剜了一眼仍自凄凄艾艾个不休的花离,夺手将无尘抢入怀中,随及给他喂了滴凤血,再用灵力助他吸收复原。
“小白,你今日似乎过于激动了些。那些生灵虽可恶,却也不至于落得个魂飞魄散、飞灰湮灭的下场。更何况,如果你将他们打得魂飞魄散,这其中的因果,你可有想过?”
替无尘治疗完,阿桐便开始了他的说教……
“那帮家伙委实太可恶了些。仗着人多势众,你瞧瞧把无尘都打成什么样子了?满身满脸的血不说,还断了好几根骨头!若不是我们回来的及时,恐怕小命都没了。”
想到无尘的重伤,我还是觉得气愤难平。太便宜这帮家伙了,就该让他们一个个照着无尘受的伤来一遍,再送他们去冥界才对。
“便是死了又能如何?不过就是再次轮回罢了。忘了前世今生,来世说不定活得更轻松些。又有什么不好么?”
莫名地,听到无尘死去的话,心内没来由的咯噔一跳。未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
“我绝不会让他死的。”
“为什么?”
清冷的声音,有些异于往常的丝丝落寞。我不明白阿桐为何如此执着的问我为何?为何?还能为何?我不愿他死罢了。
“你终究,还是对无尘动了情……”
阿桐的声音,轻悠悠的,像是夏夜里拂过的微风,带着软绵绵的清透,却又透着丝丝的燥热。片刻的怔愣后,我还是肯定的摇了摇头。
“无尘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孩子,我平日怎么对坠天崖的那帮小家伙你也是看到的!”
我承认,见到无尘重伤的模样很是生气,还带着那么丝怜惜和心疼。但那只是像对待晚辈一般的怜爱,再没有其他。若说我对无尘动情,我是绝不承认的。
“好,你既说没有,那便是没有。小白,答应我,绝对不要对无尘动心。他……不值得……”
一向云淡风轻的阿桐突然欲言又止,吞吞吐吐,那只能说明他早已看到了什么。但既然是天机,可以窥探,却绝对不可以宣之于口。阿桐如今这般,已经有些不妥,我不能让他背上泄露天机的罪责。
那是要受天劫之惩的。
“你放心!如果我发现自己对那个无尘小子动了心,我一定乖乖跟你回坠天崖!再不管他的任何事情!可好?”
见我说的真诚,阿桐最终只是无奈的笑了笑,摩挲着我的头顶,浅声轻叹:
“若当真天命不可违,真到了那一日,我拼尽一切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