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在想什么?”寒生见玥璃似乎若有所思,遂问道。
“哦,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些灵鼠缘何会在这里。”玥璃说着接过寒生怀中的灵鼠,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
“灵鼠?你说它们叫灵鼠?”寒生问道。
“嗯。道宗卷籍中曾有记载,这赤足灵鼠乃是混元祖师从极北之地带回,甚有灵性。”玥璃道。
寒生点了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经你此说,如今细细观之,确是与中洲白貂稍有不同。不过,它们的确颇通人性,师姐,你瞧好了……”
寒生说着,兴致似乎突然高涨了起来。只见他抱来一小捆松木枝,抽出一根,轻轻地递给一只灵鼠。那灵鼠像是能够读懂寒生的意思,急忙叼起松枝,丢于火堆中。寒生递过一根,灵鼠便向火中丢一根。
玥璃被灵鼠可爱而又“善解人意”的模样逗得乐不可支。而灵鼠们似乎也很快便接受了这个新朋友,与玥璃玩成了一块儿。
小石屋外,月朗星稀,万籁俱寂。然而,在石屋之内,此时此刻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门隙中,熊熊的火光,欢乐的笑语,让这寂寥的夜晚有了难得的生机,也让屋内的两个人暂时忘却了悲伤。
对玥璃和寒生来说,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快乐过了,也从来没有像今夜这般快乐过。
或许,这份欢乐正是因为这里了无人迹,这里远离尘世。
因此,他们似乎分外珍惜今夜,珍惜这个难得可贵的时光。因为当那黎明再次到来,他们又将再次踏上纷扰的征途。
篝火通明,熊熊的火光将小屋照的犹如白昼,灵鼠们围着火堆欢欣雀舞,就像是一群夜的精灵在歌颂着火的神圣。
可突然间,那些灵鼠倏地停止了跳跃,纷纷躲进了黑暗,转眼消失无踪。
“它们……怎么了?”寒生猛一惊诧,正欲起身之际,却被玥璃拦住。
“杀气!”玥璃虚声道。
说着,她急拉起寒生,避到了墙角一侧。
就在这时,只听得门嘎然而开,一个沉重的脚步踏了进来。
却是一个蒙面之人。
“你是何人?”寒生急将玥璃护在身后,高声问道。
蒙面人并未答话,突而从背后拔出一柄长剑,只见剑光忽闪,数道剑气已然飞出。
寒生大惊,知是来者不善,急运真气抵挡。
然而,在挡过数道剑气之后,那蒙面之人已然到了身边。
蒙面人剑法诡异,速度极快,招招直取寒生要害。而他右手持剑的同时,左手更是掌力惊人,如此左右齐攻,逼得寒生连连后退。
这时,玥璃已从寒生身后掠出,祭起冰魄,挡住蒙面人的剑势。
“师姐,你的伤口未愈,快退后!”寒生急道。
“寒生,我挡住他,你先走!”玥璃大声呼道。几招下来,她已是知道此蒙面人功法了得,而寒生因神都峰一战,经脉未复,万不可再添新伤。
“师姐,你先走!”情急之中,寒生一声大喊,将玥璃猛然推向房门。
而也就在此时,那蒙面人突而剑锋高举,随即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小石屋顿然间四裂纷飞。而屋内的三人竟已是站在了旷野之中。
眼见蒙面人蓄势待发,寒生何敢懈怠,口中急诵起谒语——“重黎之火,玄水之冰,引我精魄,祭我魂灵,灼灼其华,永生不灭!”
刹那间,寒生丹田之处,一红一蓝两道灵光急旋而现。
蒙面人双目激颤,惊愕不已。那两道红蓝之光他看得真切,寒生丹田之内竟似无穷无尽的灵力更是让他情难自抑。
然而,就在他疑魂未定之时,寒生的两股劲力已然打来。蒙面人大怔,急凌空飞起,顺势一剑劈下。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
蒙面人积蓄的剑气与寒生打出的掌力迎面相遇,竟呈势均力敌之势。
“果然了得,内伤之下竟还能与老夫战成平手。”蒙面人缓缓落下身姿,沉声道。
“师……”寒生大惊。
“师叔,是你!”玥璃自然也听得出绝尘子的声音。
“师叔,这是为何?”玥璃惊问道。
绝尘子唰得收回剑,说道:“不必担心,我只是想亲自试一试寒生的功法。”
“可你……可你明知他伤势未愈……”玥璃不悦道。
“我当然知道。”绝尘子正色道,“可眼下昆仑危急,妖族、魔教,甚至是其他各大小宗派,必会对昆仑虎视眈眈。我不得不谨慎小心。”
“师叔!难道你是怀疑寒生……若不是他消灭渊魔……我道宗……”玥璃的脸色更加不悦起来。
“我当然不是怀疑他,只是世事难料。在此当口,我必须小心。昆仑绝不能再出现另外一个白华、慈竹和长风。”绝尘子道。
“什么?你是说长风师兄?”玥璃惊问道。
“不错,他亦是魔教的人。那日,在七星台上,若不是他偷袭于我,刺伤我的右肋,渊魔早已毙命于我的困仙阵下。”绝尘子怒不可遏道。
“什么?长……长风师兄他……”玥璃惊愕万分。
“哼,当日渊魔被诛之时,他趁隙逃走,此刻应是正在赶往魔都岭的途中。”绝尘子愤恨道。
“倘真如此,那魔族岂非很快就会知道昆仑的境况!”玥璃担忧道。
“不错,这也正是我忧虑的。因此,在此关口,我不得不小心谨慎。”绝尘子道。
“师叔所虑甚是。只是寒生他绝不可能是外敌细作,更不可能有加害昆仑之心。”玥璃道。
绝尘子点头道:“经方才一试,寒生体内所修的确是我道宗内法。”
接着,他又忽向寒生道:“寒生,有件事我必须要问你。”
寒生一怔,急忙曲身下躬。
绝尘子道:“经方才试探,你的道家修为应已修到混元境界,可你当初离开无尘宫之时,不过是一介白身,更不可能知晓玉虚心法……”
此问一出,寒生背后顿然冷汗涔涔。
“师叔,寒生的道宗内法口诀是……是我私授于他。”眼见寒生的恐态,玥璃急忙应道。
“是你?”绝尘子疑声道。
“请师叔降罪!”玥璃跪道。
“哼,信口胡言!就算你尽传他玉虚心法,他又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修至混元境界?还有,那九曜震天弓乃是上古灵器,以他的道家修为,如何开得?”绝尘子正色道,双目却紧紧盯着寒生。
寒生经他如此一盯,更吓得魂不守舍,支吾难语。
“回禀师叔,是妖仙岛丘泽谷主慕容千雪,是他传以寒生妖灵秘法。”玥璃一边极力替寒生解围,一边向其暗施眼色,使其缄默莫语。
“慕容千雪……”绝尘子目色一怔,继而,他又忽地面色一沉,淡淡道:“慕容千雪的确不负奇才之名,难道他已修到可以重筑精元的境界?”
“回禀师叔,在妖仙岛之时,我曾与慕容千雪有过一面之缘,他的修为的确已臻化境……”玥璃道。
“莫非他已修到了天玄妖境!”绝尘子怔然自语,眼神中似流露出异样之色。
“罢了!能得遇慕容千雪的指点,也算是你的造化。此人不仅深喑道家法门,更是妖族千年难遇的奇才。只可惜……”
绝尘子说着,不觉向玥璃望去。但玥璃似乎仍旧神色平静,只是目光却有些黯淡。
“寒生,你接下来作何打算?”绝尘子顿了顿,又问道。
“我明日便回妖仙岛,将神弓灵箭归还。”寒生道。
“神弓灵箭?”绝尘子沉思道。
“是啊,师叔,我们与妖族有约在先,击杀渊魔之后便将其圣物归还。而且……而且妖仙岛慕容千雪和独孤月死后,族中也再无人能够开启神弓……”玥璃亦急忙说道。
“嗯!”绝尘子点了点头,“既是约定,必是要遵守。”
接着他又说道:“神都峰一战,道宗七脉首座如今只剩下我一人了。赤眉师兄当日虽已将黄叶收入门下,怎奈叶儿他……他亦殒命于七星台……寒生,你愿意重回昆仑吗?”
面对绝尘子的突然一问,寒生不禁面露难色,怔然道:“什么?重回昆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