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生此刻早已控制不住了眼泪,恨声道:“丁梅师姐……善信师兄他们……的确是死在昆仑青龙峰的真龙剑气之下!”
“这怎么可能?寒生,这怎么可能?”李疏才颤抖的声音,不知是在问寒生,还是在问自己,亦或是在问绝尘。
“杀人灭口!绝尘师叔,你是要杀人灭口,对吗?其实你早就已经感知到在山门之外,戮魔剑阵之中,有我和寒生,对吗?”玥璃冷声问着绝尘子。
“哈哈……”绝尘子没有回答,而是忽然狂笑起来,“哼哼!玥璃师侄,你果然和你师傅一样冰雪聪明,但你们既然已经死里逃生,又何必再回昆仑?”
“哼,我们不回昆仑,又怎能揭穿你的真面目?如今想来,你发出天道召令,原来竟是为了拖延时间,为了一己之利。难道这天下道宗门徒的性命在你的眼中竟如此贱若草芥吗?”玥璃质问道。
“哼,为了道宗,为了昆仑的万世不灭,这难道也算是牺牲吗?这本就是他们无上的光荣。”绝尘夺声道。
“哼哼!无上的光荣?我们不过是你昆仑,是你绝尘子,为了实现一己野心,踩在脚下的砂砾罢了……”玥璃说着,眼角不禁一颗泪水滑落。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师傅。
“师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丁梅师姐他们真的……难道你的那第二道剑气……难道……”此时此刻,李疏才的心中似乎有万千疑问。
“没错!”绝尘子猛然回首,目瞪着李疏才,“没错,正是我方才击出的那两剑,破了八荒绝阵,更破了戮魔剑阵之衡,令得丁梅和善信焚身而亡……”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师叔,你为何要这么做?既已破八荒绝阵,你又为何要破戮魔剑阵……丁梅师姐,她……她可是你的亲徒儿……”李疏才泣声问道。
“因为他要杀人灭口,而他真正想要杀的人其实是我和寒生。”玥璃低沉道。
“你……你和寒生?为什么?为什么?”
李疏才大喊着,却再没有人回答他。七星台上,此时此刻,竟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寒生目光哀滞的凝望着绝尘,他忽地“扑通”一声跪在绝尘子的面前,泣声道:“师……傅……虽然你从未将我视作徒儿,我却一直视你为师。徒儿从小孤零,身世凄楚,生命垂尽之时,更幸得黄叶师兄搭救,带回昆仑……今日,不孝徒恳请师傅放过这台上众人。我想,经此一战他们亦再无力与昆仑相争。弟子希望师傅能够收起杀心,放他们离去,从此道魔数千年的恩怨就从今日一笔勾销……倘能如此,弟子愿与玥璃远赴北极,老死蛮荒,今生今世永不踏足九洲……师傅,这一切恩怨都该结束了,死的人也已经够多了……”
或许,是寒生的话触及了绝尘的内心,绝尘子扭曲的脸渐渐平复下来,双手亦缓缓垂落,恍然一副老者模样,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寒生,你真是太像当年的叶儿了,心地、性格,甚至是话语和气息都太像了……可是,你知道吗?正是你们的这份善良和仁慈终究会害死自己……因为,你们永远都不会明白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永远都不会明白古往今来弱者只能忍辱偷生,唯有强者可活的道理……”
绝尘子话语未竞,怒目猛然又睁,掌心忽起两道紫黑之气,直朝寒生劈头打去。
“小心!”
“寒生!”
寒生顿然抬首,未及反应过来,面前已有两个人影闪过。绝尘子的两道劲力正分别打在了她们的身上。
“玥璃,青虹……”
寒生大喊一声,倏地而起,急接过迎面倒来的二人,身体却也不知觉的背向了绝尘。
而就在这时,只听“铮”的一声,荡魔剑再次飞到绝尘手中,继而一道剑气横扫而出。
眼见寒生、玥璃与青虹三人就要命丧黄泉,那道剑气却忽地被一飞来之物挡在半空。
“乾坤扇?你……”
绝尘子眼见落为两截的乾坤扇,不禁怒目望向李疏才。
“师叔!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玥璃师妹和寒生下此毒手?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李疏才颤抖的双腿,强撑着满处血痕的身体,大声问道。
“哈哈……”绝尘子不知为何,突而低声笑了起来,“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诉你!告诉你们所有人!”
绝尘子说着,倏地左掌擎起,谒语暗诵。
顿然,他的掌心万道紫光迸射,耀眼夺目中,竟出现了一颗晶莹剔透之物。
“魂灵精魄……是魂灵精魄……”
巫王倒在血泊中,虽然双目早不能视物,但他却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魂灵精魄的先天之灵。
而此时此刻,在这七星台上,魔尊与所有诸人更是惊于眼前所见。
然而,令人悲怒的是,那魂灵精魄的先天灵光在此刻却不只是照亮了七星台,更照亮了绝尘子那副恐怖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