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不再是冰冷的病房,近身是嫣红的纱帐,稍远一点是鹅黄色的珠帘,她着了亵衣半躺在陌生的床榻上。
尚未弄清楚状况,门外便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
“什么?你要出台接客?”细长的女子声音中暗含着讽刺的意味,“翡翠大妈,您也不瞧瞧您多大年纪了。您当我金凤楼没姑娘了么?要您这样的老娘们出台?带着你那不上路子的女儿快些滚蛋吧!金凤楼可没有闲钱来养两个白吃白喝的东西!”
“求……求求你。”半老的声音中藏着太多委屈和沧桑,“牡丹,求你收留我们。”
“收留?”被称做牡丹的女子陡然提高了嗓子,“我不是没想过收留你们母女,可你那不懂事的女儿不愿意出台接客不说,居然还激怒了我的大客人。金凤楼也是开门做生意的,若是把京城中的大户都给得罪了,我金牡丹还怎么在这个圈子立足?!”
“小荞她不懂事,这些年我一直把她当男孩儿养着,有关男女之间的事情,她根本不懂。我虽然老了,但是伺候男人……还是……”中年女子羞愧难当,终于还是没有说下去。
“她不懂,我可以教她呀。”牡丹的语气立马变了,“我金牡丹也算是红极一时,你女儿姿色不错,若是经我之手,加以调教,不过数日定能哄得男人欢心。”
“不……不要。为这事,小荞已经自杀过一次,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中年女子带着哭腔道,“你若是再逼她……她一定会再次寻死的!”
叶蓝荞隐约听明白了她们的对话,手腕处传来的剧烈疼痛提醒着她刚刚发生过什么。她解开层层缠绕的白纱,触目惊心的划痕映入眼帘,而伤口只是粗糙地包扎,甚至没有敷上任何止血的药。听外面的对话,她也猜到这具身子的母亲根本没有钱为女儿找大夫。
脑海中有些零星的画面闪过,若是没有猜错,两天前有个老男人想要亵渎这具身子,主人奋力反抗,打伤了对方,又怕给母亲惹事,万般无奈之下选择了自杀。
叶蓝荞面对这陌生的环境,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混杂的记忆似乎提醒着她,她不再是从前的叶蓝荞,而现在也不再是二十一世纪。
她还活着,健健康康的活着,不见了肌肉萎缩的四肢,掀开被子,她可以完好无缺地站在铜镜面前。五官还是从前的样子,只是这一身亵衣倒是她从未见过的款式,料子像是麻的,在技术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全棉睡衣、化纤睡衣是极为常见的,只是纯天然的麻因为成本太贵,已经很少用了。
久违的健康!她的四肢已经有整整两年没有好好运动过了,如今双手又能够触摸这个世界,这样的感觉实在太好。
纤纤十指在这具新生的身体上游移,从口耳眼鼻,到脖颈、锁骨,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心脏的位置。
噗通……噗通……
她可以清楚地听到心脏的跳动声,那样强烈的频率,让她兴奋得说不出话来,她终于告别了叶青秋那颗破弱不堪的心脏,迎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