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岁岁多离恨
释念将水放到桌上,反射的阳光刺痛了眼睛,镜中的自己?醒来后,总觉得身体里住着另一个神,冲灵真正的君上?小精灵唤释寒君上?若羌为何慌张?释寒,是谁?他才是漓彻守护自己的原因?
释,释!
我不是樱空释,怎么了!
殿内多了好多侍女,萱娘娘拿着一块布料在释身上比来比去。阵势可真不小!每穿戴一件衣物都要走好长一个流程!释懒懒的用手托住下巴,一动不动的得有三四个时辰了!萱娘娘没有理会释,自顾自地做着。
冲灵的正午正值解语清晨,语梦花悄悄绽放,灵修卷起床上的帷帐,语梦花开得如此盛大!梳着悠的长发,想起当年的樱花也是这般娇艳。只是不敢提起!
晴朗和言淇君跟着子洛回房间,整个屋子都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晴朗摘下一朵火樱花,言淇君将帘子拉开,秘密就在这儿了!
微弱的光射进来,晴朗手中的火樱化为碎点的光。
清晨的光有启迪之效。不过,解开花语真的能解开心结?
言淇君笑笑,今日的他有些怪?还有子洛。
萱娘娘看看太阳的角度,漓彻将礼单递给萱娘娘。整个未央雪都被围得“水泄不通”释念只好继续做个木头!真的要联姻吗?当初不辞而别,多年来杳无音信,不知道悠,还好吗?乱想什么,那是樱空释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释念不愿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准备开溜了!
瞥见礼单上的署名,“冲灵君上”糊里糊涂的度过了百年光阴,如今又是一样荒唐岁月。
念儿还是回来了,没办法自找的!
漓彻看着释念,释要是也这么听话,不知有多好,其实念儿不像魔。
知语兽还在打瞌睡,子洛灵将花语放到知语兽鼻前,一点点将花语吸进,等到一瓶花语尽,它梦犹未醒时,子洛重重地摔在椅子上。
公子洛的反应惊到知语兽,它快速地站立起来,打出很多个喷嚏,花语都喷了出来,四散零落!
子洛捂住眼睛,朔月看到满屋飘落的字样,
炽热的爱如樱,燃烧后凋零!
这些是字?
潭影和老尊主在殿内徘徊,冲灵真的只是来联姻?朔月告诉子洛,晴朗,冲灵要来访的事情,也就这几日了。
老尊主坐在主位上,潭影站在最高的殿阶前,子洛和晴朗匆匆赶来。来得太突然!
释念没有要动的意思,他可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联姻,就算是真爱,也不能代替吧!漓彻看着释念,不去就不去吧!
旦日,两顶软轿落在聚意堂前,轿内递出帖子。
冲灵漓彻拜访贵城!
逸风掀起较小的轿帘,扶着一位白衣少年下了轿。
墨染不会回来了!晴朗扶住子洛,场面很凝重。以这种方式再见,时过境迁,我们还是我们?
朔月请出老尊主,漓彻请出萱娘娘,漓彻知道子洛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一生有太多的不得已,即使面对最重要的,也不能做到完全坦诚,欺骗和隐瞒没有太大差别。
聚意堂,只有潭意和萱娘娘,冲灵确是来联姻,冲灵的两次承诺。没有办法一一兑现,释和寒之间,太多说不清的牵绊,举世安得双全法!
萱娘娘要整个三界之外都知道,冲灵君上回来了,也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看到花开后的蓝天,有多美!
释没有跟着仪仗来解语城,合欢树下。悠飞走的那只雪鸢,在释手上,飞向高空!
昨夜,念儿见过萱娘娘。
月光射在冲灵天宫正中,当年许是也曾见过,释念掬月光在手,亿万年来,尘世变迁,沧海桑田,我们的灵力也逐渐衰竭,您又何必苦苦执着?上古时代已然成为过去,时光更迭,岁月流转,星星都陨落了!
在时间中轮回的久了,心中的执念淤积的太深,灵魂从最初变为污秽,清为天,浊为地,袖手一局于天博弈,未必差毫厘,山岳斗转皆为棋,浮沉如何能由己?
如果输了呢?
没有如果!
悠看到放风筝的少年,释转过身微笑,悠莞尔一笑,雪儿和灵修停在原地,雪陨也悄悄溜走了。这一幕,彼此等了多久。
你回来,做什么?
回来娶你!
倦鸟是要归巢的!可悠不愿意等待候鸟!释拨弄悠耳边的鬓发。还和以前一样,也有不一样!风筝在你,线在我,你的风筝飞走了,我也要收线了!
当初不辞而别,一走了之那么多年,留下一座空殿勾起的无限回忆,太过美好,会有莫名的伤感,想忘又忘不掉的恰恰就是最痛的碎片!
意卿每天都要解开花语,今天却没有,花瓣凋零了,总该要学着承认某些题无解!脱下白色长裙换上淡红色。
一次的分别,是为了再次重逢,可分开的岁月,经得起多少风雨洗礼,有开始就有散场。
意卿走出寝宫,言淇君倚在树下,姑姑还是要去,只为见他一面?可见了又如何,他已不再是他!
当初为了一个所谓的天命,潭淇,潭将入问言,无言两族。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族君,不过是表面,从来都没有神在乎他们的感受。
凭什么替我们选择命运,随意决定我们的未来?什么是天命?不过就是上神一句从未得到过应验的玩笑!一个天命毁了一生。
晴朗和子洛都可以叫堂兄,叫妹妹,我们只能躲在一边,看的资格都没有。我也曾是解语少主!也是父尊的骨血,为什么就得不到他们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的。潭影,潭淇,潭将,潭影悠。一母同胞,世上又有多少神,知道潭淇潭将的存在,他们只知道问言,无言两族有两个性格怪癖的族君!那种绝望与现在如何?
意卿梗咽了,原来他早就知道,难怪一直都不愿意接触解语。有些话,不能说。就算是误会,也只能埋在心里。
言淇君抹去眼角的泪,这是第一次叫你姑姑,也是最后一次了。
淇儿,你恨吗?
恨与不恨,无关紧要了!言淇,言将从小就没有家!
意卿的泪水斑驳了脂粉。不,你们有家!
释,晴朗,子洛,潭影,漓彻聚在一起,遗憾一直都在,言淇君没有出现,房里却有很多礼品。
言淇君在房中见到一个小厮,解语族的小厮,不过没什么印象,他一直都在?
族君,尊主吩咐过,好好照顾言将殿下!
言淇君情绪很不稳定,易怒,他不需要解语的同情,是时候回去了。不过他没发火,可能觉得不值。
姑姑,两个字那么重,重到窒息。潭意猛地跌在尊主宝座,他宁愿是恨!意卿望向拱顶,在这,他们永远见不到天却要任它摆布!
又一个不辞而别!
言淇君回了问言族,整座都城都是空的,园中饮酒,时光易老年华易逝,花颜却未曾消逝,春去冬来,花开花谢,多少春秋!
酒洒在花丛,一颗小草卷起了叶子。
这种生活还要持续多久,兄弟情深却要装作水火不容,而那些所谓的兄弟却在明争暗斗!真是笑话!
言将看着哥哥,是自己太软弱。承担不起那份责任,言淇君在自责,这个世界,欠他的。可他欠将儿,太多!漓彻可以为释做到一切,他确什么都做不了!
延后知语兽的成长期将它变为将儿的守护兽,是帮他,还是害他?知语兽,上古神兽还是邪兽!释在悦来客栈说的话,是在提醒他吗?天意诚难测!
萱娘娘和潭意定下婚期,花开的前一天。
说好的不醉不归,又要食言了。言淇君虽独来独往,关键时刻总会出现。今天是怎么了?释和漓彻也要回去了,冲灵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毕竟不是以前了。
萱娘娘收拾寒儿的画卷,很久都没有来过,画上沾了灰。寒儿做的最后一幅画,预料到不测,却没想到寒儿也牵涉其中,还是他早就知道。
释和漓彻走在回冲灵的路上,漓彻的目光一直在盯着释,释微微一笑,不做任何理睬。想什么是你的事,做什么事是我的事!
凭物寄相思,释没有出声。萱娘娘卷起画,放到原来的地方,又拿出一幅。
空寒释宇!渊龙!
释握住项上的一羽石,释宇,是我忘记了什么?
漓彻掌心上印有一个莲花图案,七星连珠那晚,落影蝴蝶显现出的正是紫星幻莲,冲灵的三座宫殿,正殿冲灵天宫,侧殿落影蝴蝶,醉雨梧桐。
释从没有涉足过醉雨梧桐,寒儿也没有到过落影蝴蝶。两朵守护花?
世界上没有不可能,冲灵就是超越可能的存在!与其说,冲灵在三界之外,不如说,三界之外是冲灵。
颠覆!解封冲灵将不复存在,回归上古时代。一切随之消失。
释在未央雪看着那幅画卷,画中仙和悠很像,却拥有另一重身份。
丝帕还握在雪陨手里,她不再是莽撞大胆的雪陨,不变的只有情!在雪陨眼中,时间还停留在初见!
雪陨怪怪的,释的眸子忽闪忽闪的,雪陨突然抱住释,不愿意松手。
逸风在复道看到若羌。她倒是清闲。总觉得雪陨有些不对。她身上的戾气太重,说不定那一日就会爆发,偏偏殿下护着她。
雪陨突如其来的动作,释惊了一下,他将爱毫无保留给了悠,再也没有位置留给雪陨。在释眼中,雪陨就是一个未长大的小女孩儿。
释在温柔乡里,释寒和释念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和悠缠绵也就算了,居然还和这个不神不妖的雪陨纠缠,真当他们不存在啊!樱空释,看样子这些日子你太舒服了!释寒生着闷气,释念倒没什么反应,悠也好,雪陨也罢,反正那是樱空释的事,有空还不如多想想自己。再说了,樱空释的品味还没有那么差!不如看看他想做什么喽!
释和雪陨来到一座空旷的田野,只要陪在释的身边,无论去哪雪陨都会很开心。
释放飞雪鸢大概是在想悠,带来了落寞。雪陨见释似乎有心事。情绪是会传染的,释心里没有她。她也不愿再打扰释,比起没有存在感,她更愿意躲在后面。
释胡乱缠着手中的风筝线。再缠下去就解不开了,解不开就缠着!
悠剥开释的手,解着丝线,绕过手腕,围着释又绕过悠。解了好久都没解开。
释轻轻一脱解开“顽固”的丝线,系到一棵小草上。
雪陨手中的花落了一地,风吹散流年。花瓣飘起来,飘过释和悠。
我送你的锦似繁花,只为你,繁花似锦!
释挥手,属于他们的一小片天空变了颜色,雪花纷纷扬扬,挡住一切干扰。
悠······我爱你!
释念就知道没什么,释寒只是在杞人忧天,难道你没注意到他的变化,我要是杞人忧天,你就是没心没肺。你急什么,他又不是第一次了。释念指指那扇尘封的心门,那里面的东西,可比魔厉害多了。
释身体越来越虚弱,你给的爱冷得像雪花,太炙热轻易就融化,太用力会握成冰沙,太美丽只能绽放刹那。
释说过,世上他唯一解不开的,是悠。
公子洛在研究花语,晴朗来了都不知道,一样的手法为什么解不开?晴朗从进来,子洛就一直自言自语。晴朗实在是无法忍受了,按住那些花瓣问,
你玩够了吗?我们不是解语族,解不开花语,也不是问言族,不懂得语言!
子洛注意到花的变化,拿过晴朗的手,都红了!
聚意堂摆了很多东西,潭影都没见过,聚意堂有这么大?他好奇的打开一个小盒子,跳出一只红蛙,跳到地上变成了小石蛙。
潭影将石蛙捡起来,手心很痒,粘粘的,慌忙丢掉了,落地时,听到有声音,居然变回了石蛙。父尊小时候练习幻术的牺牲品。姑姑不在的时候,聚意堂都快变成仓库了!
意卿将石蛙收回盒子里,意思是全都丢掉,潭影软磨硬泡才说服姑姑。子洛和晴朗这段日子总是闷闷不乐的,潭影想捉弄他们一下。
这次的小红蛙兴致很高。活力十足。子洛用玉扇一挡,潭影随即合上盒子。
那是什么?
哪有什么?
言淇君在发呆,再过几日就是释的婚期了!言淇君看着言将,太多话不可以直接告诉弟弟,秘密只能压在心底。知语兽探出头来!
释可能真的撑不住了,悠从未来过,他身旁只有雪陨,释还在念着悠。
悠,你看,天上的鸟多自由!我一直都向往,却从未得到!
你给世界我生如雪花,风一吹,就散落天涯!
雪陨叫释,她不允许释再睡,释想要起身,却听到一个声音,再也无法左右自己的意识。
释念看着释寒,都是释字辈的。我说话你怎么就是不听,再怎么说我也比你存在的时间长,那里面的东西不是你我就可以对抗的。释寒觉得他就是一个老顽童,什么都不管,存在的时间久有什么用,还不是一直在做缩头乌龟。释念说不过他,索性就不理他了。可释怎么办,你不会真的不管吧!你厉害,自己看着办吧!
隐殇握住稷雪的羽毛,他们早就相识,遥远的上古时代,稷雪就存在,那时他和追雪一样都是精灵,后来才演变为羽族,稷雪可以正大光明的陪在释身边。追雪一直都是原样,它们向往的是九天。
火炽将羽毛幻化成稷雪鸟。给了稷雪自由,也重温了那段美好。即使隐殇一直都在逃避,即使他一直都在放飞追雪,有了自由又如何?不愿放手,自由也是短暂的。
稷雪真的不属于我们?
隐殇没有回答,火炽停在原地看稷雪。你想要的自由,得到了快乐吗?火炽收回羽毛,隐殇放不下的,自己也放不下,蜉骊很少看到火炽发呆。
龚皇感应到蜉骊对稷雪的思念,他曾经恨过也怨过,但何尝不想稷雪?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像漓彻和释一样。纠缠了三生三世,每一世得到又失去,稷雪的离开没有理由,龚皇也没有挽留,只剩下花开花落,一道伤!
提起稷雪他们四个有不同程度上的心痛,一个没有借口的离开,一个不懂挽留,一个连谎言都难以厮守的时空,连转身都不回头的你,只留下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你只会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