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消失的碎片
释魇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不知道追雪还能不能感知到稷雪的气息?走到一棵树下。
子洛看那棵树也没有什么特别,晴朗怎么就抓着它不放?
“释!”
释魇见到子洛,仿佛想起了什么?释念按住隐殇的肩膀,上一刻,他们还在犹豫。下一刻,飞花又散落在这个季节。
“同样都是碎片,都要找寻当年的影子,只能赌。”
“许久未赌了,”
一夜风雪吹衣衫,前路太漫漫!这乱世一道坎,若一战,谁置身事外?我也曾,春花夏月秋蝉冬雪煨酒饮!
昨夜闲潭梦落花,释寒看它水中打转,释念也该回来了,了了这恩怨!前世的债,输赢,都要偿还,代价你说了算,怎么还,他说了算!
幽幻和萱娘娘在赏月,都到齐了,只是不知这网还有没有力气?
晴朗醒来见到释,知道真相感觉并不好,释原本以为言淇君才是最麻烦的一个,毕竟当年解语遗失了两个孩子。他们若是能全部忘记或是想起该有多好,可偏偏是零零散散的记忆,最折磨人!不过时间,总会叫你想起一切。
意卿看晴朗出了解语城,幽幻从后面打晕了她,释宇总是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不能快刀斩乱麻!
言淇君没想过晴朗会来,他这种放浪形骸的懒散方式,晴朗一定不赞同,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早在一个时辰前,释来过。
“晴朗,怎么想起来看我!”
“潭淇堂兄!”
言淇君笑了一下,
“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来这一趟,不如省点力气,慢慢骗自己,有时候谎言与真实之间就隔了一层,看穿了是真实,看不穿是谎言!看不穿谎言的要比懂得真实快乐的多!不要相信天命,也不要怀疑宇宙!我们的力量太渺小,没事的话,多关心关心身边的人!”
“我可以休息一会儿吗?”
“多久都可以,只是不要去追求不可能的事,那只是在白费力气!”
言淇君将寝殿让给晴朗,自己去了偏殿。可能他早就把晴朗当弟弟了。释在偏殿等了言淇君很久,弟弟总是给哥哥找麻烦,言将就躺在偏殿,释每次都要善后。看到看到言淇君回来,释才放心睡了。言淇君拿出《问言古卷》
“释和它也有联系吗?”
天地的代价,他们都付出了前世的荣华!
每一次睡的都不安稳,释回到树下,释念还没回来,释寒在树下打盹,他们拥有一样的面孔却各自忙碌。风中的血似酒浓烈,飞回的雁也该呜咽。
“先知的感觉如何?”
“累,明明知道结果却无力改变,这先知好生窝囊。”
“也许习惯了就好,”
释寒叫释睡一会儿,暂时不会有事。释念想起蜉骊也身具旧友气息,隐殇将追雪的羽毛放到释念手里。
“世间唯一一片带有追雪气息的羽毛了,”
从上古时代到如今,隐殇从未离身,只有追雪才能找到稷雪,不知道稷雪对追雪有愧还是?
释念出来太久,体力不支。释寒向火堆里丢了一块木头,都这么淘气,释念怎么放心睡!不过寒儿来了这么久,根本没注意到隐殇。漓彻没见到释,刚刚醒又不知道跑去哪儿?
释魇不知道该去哪儿,坐在树下休息,子洛拿着一本医术回来。见到释还在?走近一点才发现释睡了,就晃晃他的手臂,
“累了去里面睡,”
释魇不情愿的睁开眼,真是到哪都不得安宁。
“你,是谁?”
子洛愣了一下,用手碰了一下释的额头,又摸摸自己,
“不烧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我头有点疼,能不能休息一会儿!”
释醒来看到言淇君,晴朗大概还在睡,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想通?也许他会守口如瓶。可言将释怀了吗?言淇君当初付出那么重的代价,也只想换来弟弟一句放下。可我如今是否辜负了言淇君所做的一切?
“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到外面走走,问言族,我还是第一次来?”
“好”
释见过言淇君的花园才知道原来落影宫只是冰山一角,对花卉的研究别说是影悠,就算是解语尊主恐怕也不及言淇君,上天是公平的,他们兄妹都有各自的过人之处。释采下一朵鸢尾花,当日言淇君就是用它骗过子洛,骗了整个解语。晴朗也在里面,水榭旁,映出他的影子。
“想好了,我们就回去,水至清则无鱼!”
“堂兄,言淇君,后会有期!”
“既来之,则安之!”
言淇君曾问过释愿不愿意保管《问言古卷》,释没有明确回答。
“无论以前属于谁,现在言淇君都是它的拥有者,决定了就不要后悔。”
“可是,释,将儿,他没有使用问言古卷的能力”
“言将是你弟弟,不是我的,我自己都要人照顾,哪有精力帮你照顾弟弟。”
其实释只想告诉言淇君,言将需要他。需要哥哥的保护,有些事可以不做,没有谁有理由逼任何人做他不愿意的事,除非他是自愿的!
释走着走着就回到了流光殿,
“看来留下刃雪浴火是对的,不然殿内一点生气都没有。”
释远远就听到他们在吵了!
“殿下!”
“浴火,胆子又大了,都敢谎报军情了。”
“你的脾气也不小”
“殿下”
“好久没回流光殿了,”
晴朗似乎心情不佳,释知道接受是需要时间,流光殿房间多得是,自便吧!晴朗想去走走,他还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释也只好答应了,这件事不解决的话也睡不好。枝繁叶茂的树竟招来招来这么多猜忌,真是树大招风!
子洛走过来,晴朗还是愁眉未展。自己想不开谁都没办法,释现在比谁都想晴朗可以看开,他就可以休息会儿了。子洛只好默默陪他们待在这里,释魇远望稷雪鸟,
“是我们变了吗?”
稷雪挥动着翅膀,远方,总会有他的身影!稷雪突然间飞走,是他来了吗?
释念轻唤稷雪,他知道魇儿找到碎片了,找到了就更不愿意回去了,欲望永远都得不到满足,碎片就是这样的不完美,一个记得,另一个就会忘记。释念也是一样忘记了。他的记忆因为自身的破碎变得更为零散。不过释寒还记得隐殇,释念在他不好说什么?释念不在,却不知如何开口。冬之城?那里,也许,应该没有什么值得回忆了!
释魇在高处凝望解语城,树下得神,几人欢喜几人愁啊?稷雪挥动翅膀,释魇看了稷雪一眼,
“亏欠总是要还的!还,是你的决定,还的方式,由我决定!我曾视尘世如草芥,坐拥天下,唯独欠了哥哥。哥哥教会我生存之道,为何又要失信于我?释宇你真的信人间有情?上穷碧落下黄泉,你想保护的这尘世,何曾善待过你?只得形体有何用?尘世无情,不值君珍!”
“魇儿!”
“你怎么来了?”
“稷雪只认你我!,怎么见到哥哥不开心?”
“你觉得的呢”
世间万年,不过你我指尖一瞬。却像沙漏般无尽轮回,道不清世间因果,说不尽世事轮回。高山流水,难觅知音!若是哥哥忆起来,会是怎样景象?消失了记忆,遗落的碎片,又该何去何从?有的赌约一开口就已经输了!
释宇猛然惊醒,追雪他毕竟不是稷雪。此刻陆吾与稷雪坐在天阶,稷雪看着腰间的羽晗令。羽晗侍者,殿下的侍卫长,权力都在羽晗令上,殿下不喜欢谄媚,更不喜欢阳奉阴违。所以稷雪是唯一一个敢与殿下说真话的。只是造物弄人,以前稷雪有羽晗令,没有羽晗侍者的身份,现在追雪是名正言顺的羽晗侍者,却没有羽晗令的权力。
讹兽渐渐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那种语言天赋,殿下,他不是众神眼中不可一世的王子,也不是众生所畏惧的神,而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他只是不想带着光环行走于天地间。
陆吾等追雪,
“清浅,银浅他真像你,他用谎言来掩盖内心的脆弱,而你却化作一汪清水,从我掌间溜走,我答应过你,会好好照顾银浅,可他偏偏做了羽晗侍者,殿下的侍卫长,一神之下,万神之上。也算对得起你!”
“你永远都对不起,陆吾,我姐姐不会原谅你!”
“银浅,清浅确是因我而死,可她也是为了保护你,不管你认不认,我陆吾都是你姐夫。好好留在殿下身边!”
“稷雪呢?”
追雪没有得到陆吾的回答却听到鸟鸣声,空中掠过一只鸟影。
千年后!天界封神大典。
追雪早早起来准备,也不知这位上神是什么来历,连殿下都要亲自出席他的封神典礼。
大殿之上空荡荡的,白衣华服。如今他已是一族之王!青女见新王周身雪花不散,
“真的是你?为什么?”
“浮沉如何能由己!”
释宇见殿上很是冷清,新王典礼,未免太寒酸了些。他从稷雪身旁走过,却没有认出。走上殿阶时滑了一下,青女扶住殿下。稷雪是殿下的灵力所化,他越强,殿下就越弱!
“多谢,青女,怎么只有你!”
“殿下,典礼已经结束了!”
释宇冷笑一下,到底还是自己神力衰弱。
“殿下,青女送您回去!”
“殿下是来参加本王的典礼,不劳烦青女!”
稷雪转过身来,释宇咳了一会儿,
“羽王?”
“稷雪见过殿下”
释宇最不愿看到的事发生了。当年他不愿给稷雪神籍,是不想稷雪像他一样被神力束缚并不是看不起他,可稷雪偏偏会错了意。释宇独自走出大殿,在天阶上,追雪看到殿下,千年前殿下突然极为怕寒,忙将将准备好的衣服盖在殿下身上,还是晚了一步,殿下到底受了寒!
“殿下,”
“让开!”
稷雪在天阶上燃起火焰,帮殿下驱寒,守卫见到火光都聚集到天阶上。
“拜见殿下,羽王!”
稷雪带殿下去了御羽都,
“不过只是千年,殿下竟衰弱如此之快,羽晗侍者可真称职。”
“这不是羽王该管的吧!”
稷雪再回到昆仑,他被封为羽王,开辟领地时,分去了陆吾一半昆仑。
“羽王”
“殿下身体很弱,稷雪回来拿药,”
“殿下的病,药石无用!”
“不试试怎么知道”
当年稷雪离开昆仑,短短千年便成了羽王,如今也是与陆吾平起平坐。可他对陆吾还是一样的尊敬。
“稷雪,羽王!听我一句,有些事,不是你能做到的”
“上神是水银浅的姐夫,也不至偏心如此吧!羽晗侍者,我让了。可现在我是帝,亲封的王!说来,水清浅也算是隶属御羽都,上神,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稷雪走后,陆吾小声道,
“我倒没什么,只怕你会后悔?”
追雪知道稷雪会对他动手,却没有躲,相反他更希望追雪可以不那么优柔寡断。稷雪坐到一旁,丢给追雪一把匕首。追雪面不改色,设下了一道结界,隔开了殿下。
他坐到稷雪对面,
“要动手了。”
“你是谁?”
追雪现出真身,稷雪看到他羽袍上的仁义礼信四字。
“本尊凤皇,只在太平盛世现身!讹兽不过是一个小喽啰,轩辕大帝真的会放心他在殿下身边?”
凤皇从来都没有怪过陆吾,他知道姐姐爱陆吾,甘愿为了他放弃王位。当初若不是姐姐死了,银浅无心政事,怎么都轮不到稷雪来做这个羽王。
“权力,地位,也会变得一文不值,稷雪,你是本尊选出的王。你的使命是守护羽族!殿下是真正的明君,但你不要忘记,你是羽族的王,不是他的羽晗侍者!”
“上神!”
刺眼的光芒冲破那层结界,匕首正落在床前。凤皇的血液是炙热的,足以抵御严寒。
稷雪有些恍惚,上神是否选错了,稷雪真的能做好羽王吗?
陆吾看着失魂落魄的稷雪,殿下要的那片净土,终究只存在水晶球里。释宇捧起一捧昆仑的雪花,火焰吞噬了白色。雪山也燃起熊熊烈火。稷雪笑了,他想再看一次漫天飞雪!因雪而生,也该由雪而灭!
再见飞雪,不见故友,释宇落下眼泪,白色的神鸟再次飞起。
这一世,迢迢远远,下一世呢?岁岁与年年,大梦谁先觉。关山放眼处,历历是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