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北霁本该和陌曲心传送到相同的地方,可不知怎的,他一个人来到了另一个地方。可就算这样,他本来也可以很快找到陌曲心的,但巧的是,他碰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是岑祭散啊……
“久仰大名啊,存北霁,不知我这冥界,可否入得了你的眼?”岑祭散凝视着存北霁,眼神不屑,那满头的白发让人仿佛有种他已步入迟暮的错觉,可明明,他的容貌并未改变。可是那苍老的感觉,也许并不仅限于外表。
“岑祭散,你把陌曲心送到哪里去了?你该知道她是谁的女儿,若不想惹事,就赶紧收手吧。”存北霁并不想与他多话,心已入魔的人,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于是转身便要离去。
“我当然知道了……只是你以为,事到如今,这还由得了我?存北霁,你该猜到了吧?”岑祭散半眯起眼,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把剑。
存北霁背对他,此时感觉到杀气,又斜过身来,语气依旧不冷不淡:“不多,不过也差不多。也许,等你死了就知道了。”话落,毫无征兆地,存北霁率先出了手。瞬间他便抵达了岑祭散面前,迎面就是重重一掌,却被岑祭散堪堪躲过。岑祭散勾了勾嘴角,早就想试试存北霁的身手了,果然不好对付……但是,现在,才刚刚开始呢!
岑祭散身为冥王,自身实力自不用多说,而存北霁休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真正遇上实力强劲的对手,因此,这一战倒是有些难分胜负。本来存北霁都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但打着打着,岑祭散突然就大惊失色,对存北霁的攻击也不躲了,直直受了他一掌,顿时内伤惨重。但岑祭散根本顾不了这些,他飞速离去,步伐趔趄,连话都说不清了,但嘴里念的好像是:“玓玭,玓玭……”
存北霁心有疑惑,因此只是跟着他,于是便看见了这样一幕。玓玭最后如释重负的笑容,是留给陌曲心的,她到最后,都没有看岑祭散一眼……
玓玭,是彻底消散了。陌曲心悲恸不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存北霁走上前,仿佛平静地接受了这样的现实,俯身笨拙地轻抱住了她,手轻拍背。此刻,还有什么明白不了的?原来,真的是岑祭散……也难怪……难怪……
似乎,唯一接受不了现实的,是岑祭散。
此刻的他更苍老了,怒目圆睁,嘴角的血还未干,面庞怎么都显得扭曲,不可置信地望着空空如也的地面,口中不断地念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玓玭,玓玭,你怎么就这么不见了……你不是还想见陌上邪吗?这不是你女儿吗?”,他转身一把将陌曲心拉了出来,“你看啊,这是你的女儿啊!你不是一直很想见他们吗?你怎么可能舍得不见?你出来啊,你出来啊……你出来啊,我求求你……我求你,你出来啊!”到了最后,只剩下岑祭散嘶吼咆哮的声音,以及陌曲心微弱的哭声。
时间里的沙漏空了,可时间却没有流逝。
岑祭散好像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停止了怒吼,只是他径直祭出了自己的剑,那上面,有别人的,也有他的血。存北霁瞬间瞳孔微张,将陌曲心严实地挡在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谨防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却没想,他旁若无人地说道:“玓玭,既然,你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我,那我就自己来见。我会陪你,我会永远陪着你,这一点,陌上邪永远做不到……哈哈哈哈哈哈!到最后,你都是属于我的!”说罢,利落地反手就是一剑,深深地刺进了自己地胸膛,陌曲心惊得叫出声来,因为距离太近,存北霁的衣服上都沾染了血。
此时的岑祭散内心已毫无波动了,他将手柄一转,心彻底被搅得粉碎,于是刹那间,所有花儿都开遍血色。
陌曲心最后的印象,是他心满意足地倒了下去,鲜血浸满了大地,仿佛这样,他就能追随玓玭而去……在那之后,她就晕了过去,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