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曲心踌躇地望着眼前陷入沉思的存北霁,不知此时开口会否不合时宜。
良久,存北霁才轻语:“天晚了,找个地方休息吧。”
陌曲心茫然,抬眼眺望远处的天边,晚霞红的像嫁衣,恍惚间,她仿佛抓住了什么,但又始终无法抓住。微微甩了甩头,眼见着存北霁已走出不远,她连忙抛开那些无聊的想法。难道还真有什么血光之灾不成?可笑!
只要能跟上眼前的步伐,其他的,便不再重要。
等到他们终于在河岸边找到一处地可歇歇脚时,天已彻底黑了。
存北霁的体力消耗过大,能这样支撑着本就不易,更何谈瞬移?可这大山被丛林环绕,要走去怕是要花上不少功夫。陌曲心本想自告奋勇背他出去,也被他婉言拒绝了。面对她的闷闷不乐,他又无法无动于衷,望着眼前刚刚生起的火焰,心中不是没有波动。只不过一天的相处,至多,也是一介故人之女,为何会引起他的情绪?
耀眼的火光在一堆枯枝中生起,那是陌曲心刚刚随地捡的。照亮了两个人的心,却从此,天各一方。
静谧的夜晚总透着天生的孤寂,两人相对火堆而坐,一人添火加柴,一人静靠大树休息,温暖的气氛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而这么绝妙的天气,当然,最适宜——杀人灭口了!
“砰!”正是深夜,陌曲心却被魔鬼一样的藤蔓紧紧缠绕,一分也不得动弹,那藤蔓似是有灵,将陌曲心随意往树上一甩,好不争气的树干竟吱呀一声,断了!
存北霁早已因发热而有些神志不清,此刻也不得不被这声音吵醒。一睁眼,便是这样惨烈的场景:女子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青衣与大地的鲜绿融为一体,但身上大大小小的血渍却和青色形成最艳丽的双响曲。
陌曲心早已昏迷不醒。存北霁猛然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她走去,他从没有这样焦急过,为了一个女子,心在烧,即便是苏叶也不曾。他将身上苏叶给他仅剩的药全部给陌曲心服下,生怕晚了会造成大碍。安顿好曲心,他才分出心来留意这潜藏已久的敌人。那狡猾的藤蔓似乎从他醒后就按兵不动,乖乖的蛰伏在某地,由此可见,此次敌人有多非同一般。
该死!若不是他消耗功力太多,怎会导致体内神力乱窜,为了调息而对外界一无所知?看陌曲心身上的伤势,怕是独自苦苦支撑很久了,不知她会否怪他见死不救?静等片刻,依旧不见任何动静。既如此,那只好由他亲自动手了。
双手结于胸前,喃喃念出复杂的神秘口诀,突然,又是红光乍现,火焰般的熔球应声而出。唯一特别的,就是这火球并非纯色的火,而是黑洞一样吞噬万物的浓墨色,令人望而生怖!更神奇的是,火球所到之处,花草树木无不完好如初,似乎只是如鸿雁掠过。
火球仍然在寻找着什么,四处横窜。终于,在离存北霁二三十米远的地方,火球停下了脚步,随着存北霁脸上缓缓扬起的笑意,“砰”的一声毫无预兆地爆炸开来。无论是什么,都在此刻消失殆尽,化为乌有。可能仅存的,是地上的灰。
存北霁慢慢向前走去,沉重的身子让这不算太长的距离有些漫长。风一皱起,地上的灰便化为星星点点的粉末,无声,诡异。存北霁的脚步顿时停住,粉末中夹杂着的一股污浊的黑暗的气息,这是——“魔族!”他一瞬间脱口而出。
不怪他如此惊讶,只是魔族已百年未出,怎会在他一出现时便立刻对准了他,难道……
只是可惜,从地上的痕迹来看,怕还是有漏网之鱼。只是他已无心追捕,毕竟,该来的,总会来。
暂时,危机已解除,存北霁朝着不远处脆弱的陌曲心走去,脚步显得格外沉重,但从没有这样坚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