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九点起,庄宝秀都要进行一项艰巨的工程——叫儿子起床。
这项工程有时甚至会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下午,每日都将她弄得心力交瘁,她这个儿子萧展旗可是20出头了,烦!
在叫醒过程中,展旗都是蒙头不管,用被子捂紧耳朵,象死猪一样继续睡,一声不应。
经过日积月累,庄宝秀叫展旗起床的劝辞渐趋规范化,其严厉程度逐步升级,越往后就越刺耳难听:
“快起来啦,太阳都晒屁股了!”
“起床!别人六点已起床,都在田里干了一圈活回来啦!”
“还不起床?现在已经10点啦,集上的人都散了,还有人看你的猴戏吗?”
“叫你早点睡,又不听,三更半夜的瞎折腾什么标本,信不信我把这些都烧了!”
“快起来看看,那些猴子已经挣断铁链,走进你的实验房,把你的标本撕扯烂了!”
最初,展旗听到猴子进入他的实验房捣乱,他都会马上起床,急速赶过去看个究竟。
展旗沉迷于各种动植物标本收集,包括很多花籽和昆虫卵巢等,母亲说这些标本被毁,他肯定紧张地跳起来赶去看个究竟。
后来,庄宝秀利用这种说辞作假太多,不凑效了,展旗依然缩于被窝大睡。
现在,连邻居都知道,庄宝秀叫儿子起床时,每次捶门的力度和喊叫芬贝,都是逞几何级般加大,所用的道具,也随着她的窝心程度变得更具震慑力,由用手敲到拍,由拍到捶,继而用到吹哨子和敲铜锣。
“都下午二点了,你还不起床,老娘给你气死了,老娘我也没力了,我也要去睡觉了!”
一般情况下,展旗直到门外没啥动静,估计老娘败下阵来时,才从睡意朦胧中坐起来,然后耸着头,眯着眼,打开房门,直奔厨房找吃的。
这一天,展旗可能实在太迟没起了,似乎真正惹怒了庄宝秀,于是,她将展旗的房门捶得象雷声般响。
也难怪,这已是庄宝秀第七次捶门了。
原来,庄宝秀这次采用了古时攻城撞门的策略,使用的是重型木材,撞得墙砖似乎也松了。
展旗实在忍不住,一骨碌地翻起,把门打开,庄宝秀怒容满面地掷开一条重木杆,用已喊得近乎嘶哑的声音说道:
“萧展旗,你有体谅过老娘吗?象你这样懒惰,怎么谋生?等着喝西北风吧!”
“知道啦。”
“去卫生间把你那四条底裤洗了,都生虫了!”
“没有那么多吧?我一个星期才冲一次凉。”
“还好意思说,你自己算算吧,都一个月没洗底裤了,别人每天都冲凉,你是正宗腌咸鱼!”
“好了,别说了,你帮我洗吧!我马上带猴子出去赚钱。”
“我不管你,你今天回来要交三千块给我。”
“母亲大人,我耍猴一天能赚三千块吗?这是不可能的事!从小到大,你一天有没有给个三千块给我?没有吧?如果有,花在什么地方?”
“肯定有!”
“说呀,什么时候给的?花在什么地方?”
“就是每天早上的叫醒服务费!”
“超!”
展旗说完,便走向厨房找吃的。
“回来!又没刷牙就吃东西?小心虫把你的牙齿都吃光!”庄宝秀喝道。
“现在赶时间,不刷了,老虎从来没刷过牙,牙齿还是那么锋利。”
庄宝秀只能叹着气摇头。
出到集市在一街角驻扎后,展旗开始吆喝着猴子耍戏,开始时围观的人不算多,但都被猴子的诙谐表现吸引着,人群逐渐围成了圈。
只听到展旗吆喝道:
“各位,我们一伙刚刚从蒙山下来,不是打劫,不是偷盗,而是为大家奉献精彩的猴戏!”
“来来来,各位俊男美女,各位矍铄老人,各位灵泼小孩,各位老板经理,各位董事总裁,大家好!”
“想必你们读腻了唐诗,会念念宋词,而宋词没有元曲的热闹,元曲又比不上明朝的小说过瘾,明小说比不上电影生动,电影比不上电视亲民,电视比不上手机方便,但是手机哪比得上我们的猴戏精彩刺激谐笑滑稽呢!来吧,今日大家尽饱眼福!”
展旗说完,围观的人纷纷喝彩,猴戏继续进行。
猴子顽皮时,展旗意欲用手拍打它,却比不上猴子手快,他的脸上“啪啪”的反被打了几下。
人群一阵哄笑。
二者继续闹打着,随后猴子跳上展旗肩后,将他的帽子扔掉,他捡回来戴上后,猴子又拿来扔掉,如此反复多次。
人群中一阵哄笑。
紧接着,猴子又抓址着展旗的头发,弄得他好象非常无奈一样,现场又哄笑不已。
随后,展旗用幽默的话训斥调侃着猴子:
“你这个猴头猪脑,夹住尾巴就以为自己是人类,戴起帽子就以为自己是绅士,眼睛大就以为可以做明星,走路扭摆就以为是淑女,就知道你喜欢吃香蕉,来,伸头来,给你四个手指造的香蕉,敲你头!就知道你喜欢吃花生,来,挺起你的胸膛,我这枪里有花生米!”
展旗说完,便拿起一条木杆,装作使用步枪一样,向一个猴子瞄准,口里念着一声“呯”!
猴子应声倒下,就象真的被枪击中一样。
人群又是一阵哄笑。
展旗幽默诙谐的戏说,滑稽的动作,或许这就是吸引人群围观的原因吧。
随后,展旗又开始继续说唱着:
“相信各位都听说过蒙山,蒙山高,因为有高人,这个高人就是我!
蒙山美,因为有美猴,这些就是蒙山美猴!
蒙山神秘,但在我眼里,那里的一崖一谷,一溪一涧,一禽一兽,一树一花,闭上眼睛都能数出来!
也就是说,猴子、野猪、穿山甲等等动物的屁股有几条毛,我都能数清楚,桃子、李子、桔子、柚子、龙眼等水果什么时候红了,我也知道,花果山都比不上蒙山啊!”
“穿山甲有毛吗?龙眼会红吗?”
有人质疑着,引来人群一阵大笑。
“天底下无奇不有,别欺负胡须汉裤裆里没有毛,盐只有白色的吗?不是,天底下还有黑色的盐!不信去翻翻《天工开物》,再不信,改天就带你们去蒙山看有毛的穿山甲,红色的龙眼!”
说到这里,众人纷纷鼓掌,一个猴子乘机拿着盆子,戴上一个二维码面具,上面写着“扫我脸,狠狠地多戳几个0”,在人圈中求赏钱求扫码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