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府中的气氛很是压抑,侯府的空气中仿佛多了些许阴霾,丫鬟婆子和那些小厮很是安分,人人各尽其职,没人敢偷奸耍滑,因为这几日闻人雅已经发卖惩戒了许多下人,这才使得人人安分守己,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原来,夫人发怒的样子如此恐怖。
正房大厅中!
闻人雅端坐主位,听着封墨华所带回来的消息。
“什么?柳氏兄弟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凶手可有线索?”
闻人雅一脸惊讶,接而问道。
“具体的日子却是不知道,不过以仵作的推断,他们身死的时间正好在睿少爷出事没多久,他们兄弟二人的尸体是手下兄弟出城时在城外偶然发现的,至于凶手是谁,此时却是一无所知,不过…”
“不过什么?”
“他们二人身上的伤却是很奇怪,柳虎身上满是刀伤,看得出是被多人围杀致死,可柳军身上却一点伤痕都没有,致其死亡的是咽喉处的一柄飞刀,显然是高手所为,可那高手若是能一招杀死柳军,那柳虎也应该不是其一招之敌手才对,为何柳虎身上却有那么多刀伤?”
封墨华将疑问说出,如果有高手杀他们二人,柳虎身上的刀伤从何而来,这也是他至此也想不通的原因。
“那个贱人,果然是她,睿儿前脚出事被人所救,柳家兄弟却又突然死于非命,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定是她指使人杀他们灭口,哼!我饶不了她!”
闻人雅将事情一捋,便想通了其中道理,恨恨的说道。
“柳府应该没有那种高手,柳家兄弟二人虽说不过堪入三流高手,可他们兄弟二人联手,便是二流高手也不见得能轻而易举的击杀他们,一流高手?柳府怎么可能有一流高手。”
封墨华摇了摇头,在他看来,以柳府那种商贾之家,应该不会有一流高手投靠,一流高手随意投靠京城哪家豪门,都会是其座上宾,怎么可能看得上那小小的柳家。
“柳家虽没什么权势,可他们有钱,大可以花钱雇人。”
闻人雅银牙暗咬,双眼透着利芒死死盯着前方,像是穿透层层阻隔看到了在云雨轩暗暗得意的柳姨娘。
“哪个一流高手为了一介商贾敢得罪我们尚书府,更何况还有威远侯府?”
封墨华却觉得不大可能是柳府,且不说一流高手不是那么容易寻找的,便是真让柳府找到一流高手,可那人也得想想同时得罪京城两家豪门的后果。
“总有那些唯利是图铤而走险的人!封墨华!你去尚书府告知大老爷,就说害他外甥的人就是柳府之人,他们害了睿儿一双腿,我要让他们用命来换。”
一介商贾敢挑衅尚书府,简直不知死活,以往是顾忌司徒昌的态度,而如今闻人雅既然已对司徒昌彻底死心,自然不会在有什么顾虑,让一个小小的柳府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京城,以尚书府的权势简直易如反掌。
“母亲不可!”
卧室正在休息的司徒睿突然坐着木椅出来,制止了将要离去的封墨华,焦急的对闻人雅说道:“此时不是灭柳府的时机,若是此时让柳府消失,父亲定会猜到是我们做的,那样会更加恶了父亲,一个柳府,什么时候都可以除去,若为了此事让母亲与父亲的关系更加恶劣,实在不值。”
“好!那就让柳府的人多活几日!”
一个柳府,想要除去,随时都可以,不急于一时,难得的儿子为自己着想,闻人雅也不想拂了司徒睿的好意,点头应道。
…………
“翠香那贱丫头上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云雨轩中,柳姨娘焦头烂额,柳家兄弟已死,自己好不容易消停几日,这翠香怎么就突然消失了。
那翠香可是跟了自己多年,自己什么事情她都清楚,若她死在外面还好,可若是被人抓住,尤其是正房那位,若被她的人抓去,那可就完了,她可从来没想过翠香的骨头有多硬。
“小姐,要不,让府中的人在找找吧,出不了事的,翠香她老子娘还在咱们柳府呢,给她个胆子也不敢出卖咱们。”
吴妈妈在一旁劝导,作孽呦,怎么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翠香那死丫头早不消失晚不消失,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就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会儿派人回去看着翠香她爹娘,我就不信,她能忍着不见她爹娘?”
柳姨娘道。
“放心吧小姐,我早就安排好了,翠香失踪这么久也没见有人来找我们麻烦,她不会被人抓去的,指不定死在哪了。”
吴妈妈说道。
“也是!呵呵……没想到司徒睿那小贱种虽然没死,可竟然成了残废,看来老天都看不得他好啊!呵呵…”
一个残废还能做侯府世子?老天果然是眷顾我的,那柳氏兄弟果然还是有点本事的。
“可不是吗,恶事做多了总会有报应的,当初闻人雅抢了小姐侯府夫人的位子,这事儿竟然应到了那小贱种身上,这就是那什么母债子还吧。”
吴妈妈也捂着嘴笑着,在她想来,司徒睿残废之后,那侯府世子自然该着落在二少爷司徒浩身上了,世子的生母自然不可能只是一位姨娘了,否则说出去那可就跌了侯府的脸面了,到时候,自己小姐理应抬为平妻了,自己也能水涨船高,跟正房那位王妈妈一样的神气了。
“不过,还是得想个法子让闻人雅那贱人出府才行,我看着她就烦。”
柳姨娘喃喃自语着。
…………
过了几日,侯府外来了一位道人,他身着月白色道袍,道袍前后皆绣着一个太极八卦的图案,修得整齐的山羊胡,一双眸子亮而透彻,仿佛能看穿世间事。
刚刚走过侯府大门,突然回转身来,一脸迟疑,左手不知掐算这什么,嘴中还念念有词,神神叨叨的。
“嘿!那道人,赶快闪开我侯府大门口,大早上的在我侯府门口神神叨叨的,真是晦气!”
如今这门房已是全部换成了闻人雅从尚书府带回来的人,此人叫做荆良,是闻人府的家生子,家中世代在闻人凡做事,为人颇有忠诚。
此时他刚刚开了侯府大门,便见到这道士在门口辗转徘徊,不由出声呵斥。
“唉!大祸临头啊!可惜…可惜…”
那道人面对荆良的呵斥却也不恼,反而摇了摇头叹息着,抬脚便要离去。
“誒!那道人,你在说什么?”
近日府中发生许多事,如今听着道人那高深莫测的话,荆良以为这侯府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连连将道人拦住问道。
“贵府上空黑云漫天,而且其隐隐透出潮湿的气味,这情形明明已是招了水鬼,在府中兴风作浪,若是不除,贵府定有人会死于水祸。”
道人一脸惊惧的望着侯府上空,似乎真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藏于其中。
“黑云漫天?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黑云?老道士你可不要信口胡言。”
荆良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哪有道士所说的黑云。
“唉!凡人愚昧,你不修道法,肉眼凡胎,怎么能看得到侯府上空所隐藏的妖物。”
那道人手捋着胡须,双眼微眯着,手中的拂尘轻轻一甩,好一个得道高人。
“那你能收了那水鬼吗?”
荆良问道。
“哼!若是连区区一只水鬼都降服不住,那贫道岂不是妄自修习了几十年道法?”
道士一脸傲然,仿佛那水鬼在其眼中随手可除。
“你在这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荆良急忙跑进府中。
…………
“兰妹妹可有法子治好睿儿?”
贺雅兰刚刚把完脉,闻人雅便开口问道。
寻找许多名医无果之后,闻人雅猛然想起贺雅兰似乎医术也颇为精湛,这才将其请了过来为司徒睿诊治。
贺雅兰的医术学自于她的父亲,当年贺秉林的医术可是名满京都,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没有一人不知道‘赛华佗’贺秉林的。
贺秉林初到京城时名声不显,只在一家名叫‘惠明馆’的医馆坐诊,虽说来往病人也为其医术赞服,可终究没什么名声,真正让贺秉林闻名于世的是庆安十五年一场瘟疫。
当时的瘟疫闹恍若死神降临,凡是被沾惹上的人都会被带走生机,京城几乎随处可见染上瘟疫而死的人。
眼见瘟疫越闹越凶,皇上李坤急忙令太医院的御医想方设法研究解除瘟疫的方子,又派三皇子李显安抚人心,可惜太医院几位名医苦苦研究数日,也是没能将瘟疫结果。
而就在李坤龙颜大怒将要严惩几位御医时,有些染上瘟疫的人竟然在‘惠明馆’被贺秉林所救,这则消息宛若狂风,瞬间刮满了京都。
李显听闻此事之后,更是心急火燎的跑来‘惠明馆’查证,待一切证实之后,顿时欣喜若狂,急将此消息告知了李坤,而且将贺秉林请回府中询问诊治瘟疫的方子。
贺秉林一人终究分身无力,他一日能救的几人,在听了李显的打算之后,自然将方子交给了李显,待将这方子交于太医院众御医与京城中各大医馆之后,至此,这瘟疫才算是彻底清除,而贺秉林的‘赛华佗’之名,也是来自于这场瘟疫。
贺雅兰虽说不知道学了贺秉林几分医术,可到底是名医传家,想来医术也是不凡。
“唉!这…睿儿的脉象太古怪了,我一时也是没有头绪。”
贺雅兰皱着眉头沉思少许,随即唉声叹了一声,显然,她对司徒睿的病情也是毫无头绪。
“这可怎么办?”
连贺雅兰都治不好,这世上还有谁能治好睿儿,闻人雅扶着额头脑中想着自己知道的当世名医。
“姐姐不用担心,我父亲说过,这世上就没有治不好的病,只不过是不对症而已,等我回去查下医书,总会有办法的。”
看着闻人怡愁眉苦索,贺雅兰轻声安慰着。
“那就麻烦兰妹妹了。”
也只能如此了,闻人雅想了许久也是想不出去哪找那些当世名医,有的神医只知其名,可他们行踪不定,找他们简直如大海捞针。
“瞧姐姐说的,这都应该的,那我先回去了!”
贺雅兰话完便拎着司徒旭就离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