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门便是宽阔的官道,道路上的行人看到侯府出行的车队纷纷闪开一边,司徒旭从马车内探出脑袋,回头望了下雄伟的城墙。
虽说已经在侯府生活了几年,不过却甚少出府,贺雅兰在京城本来只有外祖赵家一门亲戚,不过在贺府出了事之后便不再有来往,所以平日贺雅兰也很少带着司徒旭出府。
赵家也是略有薄资的商贾之家,且连之柳家都攀比不上,柳家好歹还有一个做嫔妃的女儿在宫,而且柳姨娘虽说在侯府只是一个姨娘,可由于柳家本身说起来也是司徒南的岳家,在侯府中可没人真敢将柳姨娘当做普通的姨娘来看待。
不像赵家,之前在贺府还未出事时,也不过只有贺秉林一个女婿在朝有些人脉,而贺秉林一出事,赵家连收留贺雅兰的勇气都没有,只有平时偶尔为贺雅兰送些银钱,贺雅兰在府中的花销用度,赵家的贴补占很大的成分。
前世虽说也曾看过古代都城城墙的图片,可哪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撼,坚硬无比的青砖砌垒的方方正正,足足有十米高的城墙看起来很是雄伟壮观。
司徒旭很确定这坚固异常的城墙在古代这种冷兵器时代会对敌人造成多大的困扰,听闻在太祖攻打京都之时,以数倍于大魏的兵力还鏖战数月,才将城门攻破,覆灭了大魏。
“外面风大,别再着凉了。”
马车内,贺雅兰将司徒旭探出的小脑袋拉了回来,柔软的玉手轻轻抚摸着红彤彤的小脸,出声责备道。
“知道了,娘!”
司徒旭吐了吐舌头,虽是这样应着,不过那眼珠子还是不停地扫向车窗外。
贺雅兰身前本来也有两个丫头伺候的,一个是司徒旭熟悉的绿芙,还有一个绿娥,不过那绿娥眼见高的很,跟了贺雅兰几年后,觉得贺雅兰的性子在侯府中不会有什么前途,便托了关系调到别的地方当差了。
贺雅兰与司徒旭出来,雅兰苑总要有人看顾着,便将绿芙留在府内了。
至于其他的粗使婆子确实没与贺雅兰同在一辆马车内,此时只有贺雅兰与司徒旭二人,司徒旭说话自然无所顾忌。
“你这小伶俐鬼…”
自己的儿子喊自己娘亲,虽然有些不合规矩,可贺雅兰心里还是欢喜得很。
“咦?那是什么地方?”
日过午后,司徒旭突然指着前方那仿佛峡谷一般的地方,看着贺雅兰问道。
只见前方道路愈见狭隘,在道路两侧有着高高的峡谷,那两座峡谷看着有些不和谐,明明整体看起来像是一直卧虎眯着眼睛小憩,却不知被什么事物从腹部分开,形成两座
地势险峻的峡谷,峡谷很高,恍若一只巨虎仰天咆哮,直冲云霄。
司徒旭抬眼望去,只能看到峡谷半腰处那高大茂密的树林,此时以至春季,树上已有嫩芽萌发,远远望去一片绿野茵茵,令人赏析悦目,神清气爽。
而与半腰处不同的是这宛若一线天的道路,半腰处的自然美景使人悠然自得,心悦神怡,而这一线天的道路却给人截然相悖的阴森恐怖之感。
这段路很长,深不见其尽头,抬头不见阳光,司徒旭在马车内甚至都听得到车轱辘吱呀的转动声,那种声音很难听,令人不禁头皮发麻,半空偶尔飞出的老鸹更是令人恐惧异常。
“那啊!那是卧虎山,又被人称为卧虎沟,传说几千年前这里有一条恶虎盘踞在此,经常以过往的行人为食,当时的朝廷派遣十万将士来此地除恶,却不幸都葬送虎腹,至那之后,朝廷便再也不敢管恶虎了,任由那恶虎在此地逞凶,而那些行人每次路过此地便绕道而行。”
已经赶了半日路程,贺雅兰怕司徒旭烦闷,为他讲起了以前听到的那些云游书生所编撰的传说故事。
“那后来呢?”
司徒旭很配合的好奇的看着贺雅兰。
“后来啊!所有人都不从这里经过了,那恶虎自然便没了吃食,那没了吃食,它就会肚子饿啊,可没人从这过了,等它饥饿难耐的时候,它吃什么呢?”
“某一天,这恶虎突发奇想,想把老天都吞下去,如果把老天都吞下,那它自然不会在为食物发愁了,只见它突然仰天咆哮,几十里之外的京城中都听得到恶虎的怒吼,接着人们便看到在恶虎头顶出现滚滚黑云,劈天盖地的雷光闪电倾天而下,瞬间便淹没了那只恶虎。”
“过了几日,有那胆大的人来此地察看究竟,才发现此地多了两座峡谷,便是这卧虎山了。”
看着司徒旭那好奇宝宝的样子,贺雅兰抿嘴一笑,到底是小孩子,随便讲个故事都能引起他的专注。
“那…那只恶虎到底吞下老天了吗?”
司徒旭接着问道。
“傻孩子,恶虎自然是吞不了老天爷的,不过也有人说是那恶虎修炼几千年成精了,那夜的黑云其实是恶虎在渡劫,只不过它杀孽太多,让老天震怒,才将雷劫加重,将它劈死了。”
时间在不经意间流逝,等贺雅兰讲完恶虎的传说,车队已然驶出了卧虎沟,天边的太阳已然西斜,绯红的霞光洒落在长长的车队,眺眼望去,好似一条喷薄氤氲的火龙。
过了卧虎沟,离南山观已然不远,早已有护卫乘骑快马前去通知南山观众人准备客房了。
傍晚时分,车队才到达南山观所在的明湖山的山脚,。
在车队到达之时,南山观的现任住持,明玄道人的徒弟们已然在山脚等候闻人雅了。
闻人雅两位兄长在朝中身居高位,自己又是威远侯府的正房主母,以她的身份前来南山观,南山观众人自然不甘怠慢。
“贵客迎门,令小观蓬荜生辉啊!”
现任住持青云道人做了一稽,满面春风的笑意止不住。
南山观离京城太远,而且途中还有卧虎沟那等凶地,平日里来观众上香的香客不是很多,只有每逢节日之时,才会有京城那些大家族的香客来观中上香拜神。
而大家族出手阔绰,香火钱自是非常丰厚。
虽说道观乃修行的清净之地,不该热热于银钱香火,可道观里的修行人也是人,是人便脱离不了世俗中的五谷杂粮,柴米油盐。
日常的食用之物自然便需要银钱购买,而道观唯一的经济来源便是众多香客的香火钱,由此想来,这青云道人的热套也便理所应当。
“以后却是叨扰贵观了。”
有求于人,闻人雅的姿态放得很低,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高姿态交恶了南山观众人,免得明玄道人回来也不肯为司徒睿治病。
“夫人客气了,今日天色已晚,还请夫人入观歇息,贫道早已将客房准备妥善。”
青云道人也不敢托大,不是每人都像明玄道人那一身傲骨轻公候的清高。
南山观很大,这是司徒旭对南山观第一个直面的印象,这明湖山占地少说也有几百亩,山上许多蜿蜒无曲的羊肠小道像蜘蛛网似的,小道旁载满了密集的松树,高大挺拔,翠绿的松叶宛如针尖,兴许是众人的到来打扰了沉睡的松鼠,纷纷出洞探寻,手中皆拿着一棵松果在嘴中咀嚼,水灵灵的大眼睛观望着众人,眼中仿佛带着疑惑,奇怪晚间怎么会有来客,不过在观察了少许,发现带头之人有青云道人之后,又纷纷回洞补眠去了。
青云道人将众人带到一片南山观的偏僻院落中便转身跟着师兄弟们离去了。
赶了一天路,侯府众人早已身心疲惫,便是主子们一直在马车内歇息,可一路上的颠簸也令她们身体疲乏,古代的官道说是官道,也只不过是宽敞一些的土路而已,尽是一些坑坑洼洼的土坑,马车在其行走,颠簸的厉害,可不像后世的马路那般平展,全是水泥或者沥青铺成的,便是此时的司徒旭都有些感怀前世的马路了。
“夫人赶了一天路已经累了,你们几个去客房中收拾一下,好使夫人早早安歇。”
王妈妈看着闻人雅脸上的倦容,随即便吩咐着随行的丫鬟。
“王妈妈,在使几个婆子为兰妹妹收拾出一间客房来,她与旭儿想来也是累了,再挑几个机灵的丫头伺候着。”
闻人雅看着在贺雅兰身边打哈欠的司徒旭说道。
“姐姐不用了,腾出间屋子就行,我与旭儿不用人伺候。”
贺雅兰连忙出声。
“好了,你不用伺候,旭儿那么小总该有人晚上看顾着,这事得听我的。”
闻人雅说完便好笑的看着司徒旭:“你这调皮,非要吵着来,现在可尝到苦头了吧。”
“我这不是没来过南山观嘛,早知道这么受累,我才不会来呢。”
司徒旭此时哈欠连连,这身体还是太小了,一路上的颠簸差点将他墩散架了,他此时还不知道上哪叫屈呢。
“贫嘴!还不谢谢你母亲!”
贺雅兰看着司徒旭没大没小的样子,轻声斥责道。
“嘿嘿!母亲宽容大度,肯定不与我计较的。”
司徒旭呵呵一笑,随即正起身子向闻人雅躬身一稽。
“好了!都赶了一天路,歇息吧!”
看着前去收拾的丫鬟婆子们回来,闻人雅轻声吩咐道。